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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的。”秦西也不知道这朝代这时候有没有染甲的说法,他就是忽然想起以前见到的女孩经常在指甲上涂各种颜色,就突发奇想给许莺莺涂上一个了。
他把许莺莺指尖微微分开,一点点给她涂抹均匀,完了叮嘱她等晾干了再动。
许莺莺老实听着了,等手上颜料干了,这才翻着手指左看右看。
她手指白皙纤细,指尖圆润,被水红色衬得是玉指如兰,越看越高兴,一高兴脸上就泛起红晕,把指尖递到秦西眼前给他看。
秦西已经拿了笔在给竹子雕的石榴花发钗上色了,看了一眼觉得也就一般般吧,颜色有点浅了,但是还挺衬人,就点了点头,继续给发钗上色了。
“不好看吗?”许莺莺非要追着他要一个夸赞。
“好看。”秦西头也不抬地答了一句。
许莺莺不满意,见他眼里只有发钗,往他旁边一坐,努力吸引他的注意,“这么浅的颜色抹在发钗上不好看的,而且水一冲就没了。”
秦西依然淡定,不过总算是抬头了,扫了她一眼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这可是我的东西。”许莺莺嘟囔着。
“谁说的?”
“你自己说的。”
秦西继续不慌不忙地给发钗上色,口中道:“我怎么不记得了。要我说,这可不一定是你的,说不定是给人家——”
这庄子里现如今秦西认识的姑娘,除了许莺莺就只有周并莲了,不是许莺莺的,难道要说是周并莲的?还是哪个小丫鬟的?
许莺莺也是想到这了,一脸不高兴地盯着秦西,就看他要说出谁的名字来。
“……是给人家——人家自己戴的呢。”秦西接着说了下去。
许莺莺一下笑了出来,眉眼带笑道:“你是‘人家’啊?”
秦西前脚说了人家,下一秒就觉得太不男人了,矢口否认,见许莺莺笑个不停,没好气地赶人,“练你的字去吧。”
许莺莺不肯走,想到周并莲了,就连带着想起之前的疑惑了,问道:“你之前干嘛说是我要把卖身契还给她的啊?”
秦西刚才脑子一时短路在她面前丢了脸面,根本不想再理她。
“跟我说下嘛,你说谎之前都不和我打个招呼,下次我要接不上了看你多难堪。”
“秦大哥?”
许莺莺没完没了地追问。
她毕竟是第一次远离长大的地方,到了京城之后虽基本不离开秦西,但始终是有些不安的,说说笑笑照常,但是话少了许多。
现在终于觉得安稳一些了,又从荀盛岚那得了自己父母的消息,轻松了一些,话就又多了起来。
她缠着秦西问个不停,秦西忍不住了,道:“不是你说我总对姑娘家心软吗?”
“啊?”
秦西道:“我想了想,这样好像是不太好,所以就说是你要帮她的。心软的是你,她要感谢也好,给银两也罢,都是给你的,与我无关。”
他说完了,笔杆微微一倾,在许莺莺手腕上轻敲了一下,赶人:“说完了。回去练字去,你那一手字写出来,自己好意思看吗?”
许莺莺看起来是好意思的,还抿着嘴笑,挨着他软软地喊了声“秦大哥”。
秦西很嫌弃:“又怎么了?”
“我就在你旁边练吧。”她说完也不等秦西回答,起身脚步轻盈地去拿笔墨纸砚了。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就是那染料确实不怎么着色,许莺莺指甲上的颜色一碰水就掉了,发钗上的稍微好一点,但是晾干后颜色就淡了,看着不太好看。
这几天秦西试了好多法子,暴晒、阴凉、蒸煮等等,留色效果都不太好,又去找了善染织的阿婆询问一番,换了材料、调了比例重新捣制染料,终于稍见成效。
而李栖楠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暂时把周并莲留了下来,许莺莺多了个能说话的姑娘,也挺不错的,秦西很满意。
秦西往老铁匠那里去得愈发频繁了,也时常看书,只是看的书都是一些山川游历之类的,连李栖楠都不知道自己书房里竟然还有这种书。
见秦西就对这类东西感兴趣,还让人特意去给他搜集了一些过来。
秦西顺道要了一些地志及河道相关的书籍,每日除了教许莺莺射箭,就是研究他找来的那些书,再不然就是去找庄子里的老人们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久而久之,庄子里的人都知道李栖楠有这么一位奇怪的客人了。
只有许莺莺不觉得秦西奇怪,弄不懂秦西打造出来的小玩意,她就去看秦西画的那一沓地形图,对着地志书和游记一张一张比照,指着上面的图标道:“秦大哥,这里是不是画错了啊?《裴公记》里说这条河在明州县外有条分支的,你没画啊。”
秦西写字是学着用毛笔写的,但是画图还是习惯用炭笔,在宣纸上又标注了一个城镇的标志,抬头看了一眼,道:“那篇游记时间有些久了,我去问了几个老人,都说那条分支已经干涸很多年了,就没加上去。”
“哦。”许莺莺恍然,继续慢吞吞翻着书对比。
秦西心中默算了下比例,把官道稍稍延长了一些,然后又看了一眼许莺莺,严厉道:“坐直了。”
许莺莺挺了下背,坐直了一些。
两人一个画,一个核验,不时说上一两句话,倒也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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