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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半夏冷哼了一声。
趴在地上的崔奉亲连道:“小记差了,小人记错了,那人个子很矮...很矮,和陆三公子完全不像。”
“记住你自己说的。”江半夏右手扶上腰间的佩刀,漫不经心道:“若是不小心忘了,我不介意让你尝尝诏狱里的家伙什。”
“是,是,是。”崔奉亲被吓的手抖脚抖。
“管好你的人。”江半夏冷声道:“别的也不需我多说。”
“大人...大人放心,小的明白。”崔奉亲磕头如捣蒜。
她不相信任何人,崔奉亲因为她的威逼利诱改了口,若是到了大理寺再因为旁的原因再改了口,陆荇是洗都洗不干净。
不过也只能这样,杀了崔奉亲母子三人不切实际,而且...而且明显是有人要整陆埕,借此事开刀。
江半夏望向幽深的北镇抚司衙门,目前明面上她和陆埕是一条船,一旦陆埕翻了船,她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最起码,她在曹醇手中就会失去价值,一把失去价值的‘刀’,其结局可想而知。
无论如何,她必须保住陆荇。
整个朝堂的水深不可见,一个东林书院的山长就能令今上将案子转给大理寺,其背后所展现的势力盘根错节,可怖异常。
第三十五章 人证
“江小兄弟。”看门的锦衣卫急行至诏狱深处:“大理寺拿着今上的口谕来提人,切勿再行刑了。”
江半夏转身,她嘴角啜着笑:“放心,只是奉林总旗之命来询问两句白天没有问到的地方。”
“做事做表面,主要是怕面子上过不去。”那名锦衣卫也跟着憨憨地笑了起来。
大理寺的应捕们万万没想到,他们竟有一天能从锦衣卫手底下抢人!
这种翻身做主人的感觉,在他们进到北镇抚司衙门时达到了顶峰,早看那群耀武扬威的锦衣卫们不顺眼了。
“师少卿,咱们这就进来了?”应捕们表情夸张,这种感觉就和做梦一样。
师旷冶嗯了一声。
北镇抚衙门里的管事的韩百户迎了出来,拱手道:“师少卿,来此所谓何事?”
“奉陛下口谕,提崔奉亲母子三人。”师旷冶开口道。
韩百户脸上堆着笑:“还请师少卿稍等片刻,在下遣人去提。”
“无妨,我们自去提也可。”师旷冶也是皮笑肉不笑,陛下口谕北镇抚司的人应当早知道了,如今在这里推三阻四,不知是何居心。
韩百户压根没有搭师旷冶的话,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显然是不肯让步,韩百户手底下的人有颜色的领了命去诏狱提人。
跟在师旷冶身后的应捕们各个面色不善,锦衣卫的人做事太狂,此等事情都要拿捏他们,简直可恶!
两方对峙,气氛凝重。
突然师旷冶笑了,他道:“此事涉案之人乃是陆指挥使的三子,万岁为了避嫌特批大理寺来审,想必陆指挥使已经知晓了万岁的旨意。”
说到此,韩百户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陆指挥使今日领了万岁的命去卫所视察,此事他定然不知,否则...否则也不会任由三公子被抓。
师旷冶见韩百户吃了瘪,心情就好了一大截,他的性子就是别人给他找不痛快,他定要找回去,狠狠的踩住那人的痛脚才算数。
从诏狱到北镇抚司有一段距离,虽然不远但也不近。
等锦衣卫们将崔奉亲母子三人押来时,韩百户已经和师旷冶机锋相交了十来回合,但都没能从对方口下讨到好处。
锦衣卫将那三人拖行而至,虽捯饬了一番,看不出伤了哪里,但血腥味浓重到让人作呕。
“这......”跟在师旷冶身后应捕们表情骇然,人才送进诏狱不到一天竟成了这副模样!
几个应捕们面面相觑,之前就有传言说锦衣卫的诏狱十分可怖,进去以后九死一生,但也没想到会是这般模样!
唯一还有意识的只剩崔奉亲一人,他还能自己站起来,剩下那两人进气多出气少,几乎奄奄一息。
应捕们手忙脚乱的将人抬了起来,这些可都是人证啊,不得有失!
被应捕们扶住的崔奉亲长出了一口气,终于...终于从这里出去了,他仰头想要喘口气,这口气还没呼出胸膛,就生生的被卡住了。
江半夏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对着崔奉亲咧嘴一笑,白森森的牙齿,似乎要撕断他的喉咙。
崔奉亲一口气没上来,他双手捂住自己的喉咙狂咳不止,几乎快要背过气了。
“这人怎么回事?”旁的应捕上手去拍崔奉新的背:“怕不是得病了?”
咳了半天,崔奉亲才缓了过来,他再次对上江半夏的视线,浑身止不住颤抖。
他怕,他是真的怕。
“大理寺已经提了人证,就不到叨扰了。”师旷冶带了人往外走,他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站在阴影里的江半夏,微微停顿后,快步离去。
等大理寺的人走完,江半夏才从角落里踱出。
“江夏?”韩百户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时辰马上就要宵禁,除了值夜的人,江夏怎么会在这里?
“三公子出了事,我是特来请陆指挥使的。”江半夏将话说的很圆满,理由充分,半点挑不出错。
“此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已遣人去请了陆指挥使。”韩百户道:“你且先回去,此事等陆指挥使回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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