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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曹醇又叫了一遍:“起来吧,咱家不想再说第二遍。”
曹喜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整张脸上涕泗横流,眼泪鼻涕糊的到处都是。
“擦擦吧。”曹醇将手帕丢到曹喜的脸上:“多大的人,说哭就哭。”
此时的曹醇不再是震怒,反而温和的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这让曹喜心里更加发憷。
“你既认我当干爹,我们就是一家人。”曹醇背着手走至花架前:“一家人,兄弟姐妹多了难免就会有龌龊。”
他伸手拖住花盆里伸出的兰花苞:“咱家并不反对竞争,毕竟往上爬也就那点地儿。”
曹醇话锋一转:“不过,有些小聪明还是奉劝你藏好,今日就和你挑明了,江半夏你现在还动不了。”
“干爹。”曹喜猛然抬头,他不可置信的望向曹醇:“为什么!她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孤女!”
“咱家还留着她有用。”曹醇敛了情绪:“想要活得久,就少问为什么。”
曹醇表情冷酷:“孙丘民的事情,咱家不想再出现第二次。”
他一拍手,屋外的番子们立马应声而入,他们将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小太监们拖至屋内。
“儿子...们...谢...干爹。”几个小太监挣扎着起来磕头跪谢。
“今个,你们都记住了,这绳扭成一股才有劲,若是分开了,迟早要断。”曹醇扫了一圈,他道:“咱家还是之前那句话,少自作聪明。”
他这句话是说给曹喜听的。
几个小太监闻言纷纷用眼睛去瞟曹喜,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他从皂靴里摸出一张银票双手呈上。
地上趴着的也纷纷将银票掏出来:“师兄这票子,我们不能要。”
曹喜原本转晴的脸瞬间变了色,他僵立在原地。
“师兄,都是兄弟,我们不能要。”小太监们和念经一样,将银票举的老高,甚至凑到曹喜面前。
“干爹...咳。”曹喜僵笑道:“您看...这...”
曹喜心里将这群人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自己现在接了银票就彻底将事情坐实了,曹醇那老狐狸后面哪里还会肯放过他!
几个小太监不顾身上的伤,举着银票扯着曹喜的衣摆,扯着嗓子要他收回去。
曹醇躺在椅子上眼睛一闭,对曹喜的窘境恍若未闻。
小太监闹了有一阵子,曹醇才出言斥道:“聒噪。”
只此一声,那些个小太监们纷纷闭了嘴,他们手上还举着银票。
曹醇探身一看:“哟,一张就是一千两,还挺有钱的。”
“干爹。”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
“行了,这钱既然是你们师兄给你们的,那都收下吧。”
几个小太监脸色一喜,收了银票立马叩头道:“多谢干爹赏赐。”
“这可不是赏你们的,这是你们师兄赏你们的。”曹醇将声音拉长:“既然已经给了银子你们也要替你们的师兄办点事情。”
曹醇将字咬的极重,底下的小太监们立马会意。
“四十篾片。”曹醇问道:“疼吗?”
“疼。”小太监刚说完,觉得不对又改口道:“不疼,不疼...干爹赏的篾片是教训儿子们,儿子们感激还来不及!”
曹醇让番子们将篾片递给小太监们。
“银票是你们师兄给的,那咱家现在让你们还回去。”他随意道:“一人一千两,折一下,就打一百篾片吧。”
小太监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一百篾片打下去,人八成就要没了!
“愣着作甚!”曹醇拔高音量:“打!”
几个小太监纷纷咽了口吐沫,在思想斗争过后,他们拿起篾片往曹喜身上招呼。
“没吃饭?使劲打!”
皮开肉绽的声音令心惊,一时间东厂上下噤若寒蝉。
第七十章 威逼
柳韶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的能滴水,而江半夏与何乔倚搬了凳子,分坐在他对面,两个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老大,笔和纸在这里。”何乔倚研了墨,将笔递到江半夏手上,他又捡了柳韶云桌子上的宣纸,铺展在江半夏面前。
“我们,只管当官的事,但此事牵扯甚广,柳典谒一定要慎重。”江半夏将桌子上的腰牌收回:“书生自有嶙峋骨是好事,不过还有一句话叫‘至钢易折’。”
柳韶云脸色隐忍,他没有办法,这群人实在是太嚣张了,可锦衣卫杀人从不问理由,他又不能不管不顾的理论。
“你可认识。”江半夏用笔尾轻点宣纸:“崔白盛?”
一听崔白盛之名,柳韶云就知道这群锦衣卫们是要查谁的案子了,他回道:“认识。”
江半夏一边记录一边用余光去观察柳韶云:“他平日在书院可有与人结仇?”
“结仇?”柳韶云思索一番,在他记忆里,崔白盛虽然仗着家中颇有资产,经常到处炫耀,但他与同窗相处还是很谦逊的,于是他答道:“崔白盛虽然性子跳脱,但从未与人结仇。”
江半夏将此处疑点写了下来,这与堂审时东林书院学生高广业的说词完全不同。
“高广业,柳典谒认识吗?”江半夏又问道。
“书院之中有何人不识广业兄!”说到高广业时,柳韶云的态度就完全变了,他满脸崇拜道:“广业兄学达古今,乃书院之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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