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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夏奔的名字,但是等陈家平烧完纸放鞭之后,夏奔跪在草垫子上,恭恭敬敬地给老人家磕了三个头。
远处的山峦笼罩在细雨中,灰中透出点点青绿。陈秧凝神欣赏细雨中的茅山时,杂草丛里传来悉碎的声音,“有刺猬!”随着夏奔的声音望过去,浑身长着深灰色的毛刺的刺猬,蜷缩着躲进草丛,陈家坪上前踩住他的身体,等它静止不动之后,用手提起他背后的硬刺,扔进竹篮里。
陈秧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一只刺猬养在后院,差点忘记他的存在,连忙为夏奔:“咱家养的那个刺猬还活着没?”
没等下班回话,徐兰芝笑着回答她:“活得新鲜的很,有时候晚上还能听得到他像人一样的咳嗽,刺猬焖糯米,听老人说很补。”
有坟的地方就会有刺猬出没,陈秧可不敢吃这种刺猬,饥荒的年代,别说刺猬就连黄鼠狼都被人吃光了。讲究一些的人家就用刺猬肉煨糯米加红枣,不讲究的直接白水煮了加盐。
陈家平喜呵呵的掂着刺猬带着家人下了山,在村口遇到了高奶奶领着二叔姨家还有小姑王慧莲。
“家平,你爹的坟头有没有清理?”高奶奶问陈家坪,陈家平连忙回答都清理了。高奶奶的第二任男人属于坐堂招夫,不能埋在六队,只能埋在他的老家村里。
所以高奶奶领着二儿子一家还有女儿去了其他村上了坟回来,正要走的时候,李素珍突然告诉陈家平一件事,他大侄儿王大广订婚了,年底结婚。
“这么快,谁家的闺女?”陈家平一脸纳闷,从上次的事没同意之后,弟媳妇也没再说这个事,妹妹也没有过来纠缠,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呢?他可记得王大广可比秧秧小一岁。
李素珍似乎心情很好,夸起儿子来一遍又一遍,夸完儿子又夸起未来的儿媳妇:“大广的媳妇,我都打听了,这村里干活的人手,人又贤惠,性格又好,还赔了还要赔了嫁妆。还是慧莲想着娘家,不像有些人心可真狠,生怕自己吃了亏。”
陈秧和徐兰芝不作声,夏奔更是做出事不关己的样子,唯有陈家平为了不让气氛尴尬,说了一些客套话。从他们一来二回的言语中,陈秧才知道王大广的未来媳妇还是和孙二明有关系,只是把亲妹妹换成了远房堂妹。
真心贼心不死!陈秧在心里暗暗骂道,不知道她们打得什么主意,王大广哪能那个抢手,一个两个都要嫁给他?不出意料,又是冲着自个来的。
“秧秧,想什么呢?”李素一脸笑意地盯着陈秧,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还透出深意。陈秧抬起眼皮,淡淡地恭喜她:“恭喜二婶。”
李素珍也知道她是应付,现在她不会在意,拉着王慧莲的胳膊,暗戳戳地说:“他小姑,得亏你还能想着侄儿,有些人还没嫁出去,就翻脸无情。好在老天有眼,她还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的名声已经臭了。”
王慧莲接过她的话头笑着说:“嫁出去的姑娘当然要想着一点娘家,否则连根都没有,以后有的罪受。”
两人一唱一合,徐兰芝和陈家平的脸色都有些不好,夏奔在背后轻轻地戳了一下陈秧的腰眼,凑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本来还想直接怼回去的陈秧,经过夏奔提醒,到嘴边的话瞬间转了个弯:“二婶,小姑,清明上坟,你们这么喜气洋洋,也不怕祖宗们气得从坟里爬出来?”两人被她怼的愣了一下,不由得收起了笑容。
陈秧站直身体,正义凛然地接着说:“ 二婶,麻烦你以后说话点名道姓,不然别人听不明白不说,还以为你信口雌黄,像我这种听明白的人,左耳朵进右耳朵就出了,你能拿我怎么样?嘴里在背后说三道四的人,都是心里不痛快。心里为啥不痛快?自己心里最有数。”
陈秧直接点名道姓的说了出来,王慧莲没见过陈秧这架势有些发愣,李素珍可见识过好几次了,她正要坐在地上撒泼,王小广冲了出来,对着陈秧露出恶狠狠的眼神:“你就见不得我家好,我不认你这个堂姐。”
还没等陈秧接话,夏奔直接从后头站出来,阴冷着脸对着王小广吐出一个字:“滚。”陈秧冷冷的接上:“奔奔,有人在我面前撒泼只管打,就像上次在仓库抓小偷那样打。”
好伙食比饲料添加剂还有效,夏奔明显比王小广高了大半个头,有弟弟撑腰的感觉真好,以后更要催促让他多吃一些饲料添加剂-------不,是好伙食。
仓库抓小偷的事全生产队都知道了,陈秧把刘强当成小偷抓住,和夏奔两人还把人家打了。李素珍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拉住王小广,生怕他吃了亏,狠狠的瞪了陈秧一眼:“走回家别和这两个烂心肠的人计较。”
王慧莲还要上前理论,被高奶奶拉住了,一头是大儿子家,一头是小儿子和闺女。又是清明节给亡夫上坟这一天。事情闹大了,生产队的人都会看笑话。
最后大家不欢而散,回各自家。
不一会儿,夏四珍就来串门,陈秧笑着问她:“莫非又有八卦新闻?”
夏四珍扶着圆鼓起来的肚子,掐着腰,神秘地一笑:“告诉你一件事,陈英的哥哥定了亲,是隔壁队有名的厉害姑娘,还有陈英也定了亲,是村里的小学老师。”
“噗----”陈秧嘴里的茶水一口喷了出来,模仿她的样子和语气:“茅山村人民广播电台,现在开始广播,夏四珍同志给大家汇报了几则好消息,清明时节,生产队某某某和某某某要喜结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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