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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银莲思及往事,清泪簌簌,却像碍于什么,欲言又止。
逐宗久却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脸色一沉。
五年前,他最小的女儿要谋害另一个女儿,险些得逞,正是逐丰裕插手,关键时刻救下逐仙铃……
花银莲悲痛地看向逐宗久,“夫君定要尽快查清楚真相。丰裕长老是我血魔宗长老,多年来为宗门之事尽心竭力,若查出歹徒,定要严惩不怠,以告慰长老在天之灵。”
逐宗久揽过她肩膀,轻声安抚,“丰裕长老之死,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坐在逐宗久左右的明鉴、明心两位长老一听这话,察觉花银莲与逐丰裕关系匪浅,忙出声询问几个问题,态度语气比起方才逼问逐不宜时,要温和有礼很多。
花银莲是星宿海星航长老的小弟子,九州人人都要给三分薄面的。
从明法长老处得知逐丰裕三魂七魄灯已灭,魂飞魄散,花银莲眼泪汹涌流出,恨声道:“本夫人除了铃儿的生辰宴,未曾再见过长老。以长老修为,定是为人所害!”
花银莲擦拭着泪,哭着哭着声音微顿,三日前,那不正是——
脑海中跃出一个阴郁的少年身影。
花银莲深吸口气,正欲脱口而出一个名字,却忽地感受到一道淬了冰的视线,赫然抬头望去。
逐不宜怀抱九霄,薄唇微勾,含着淡淡微笑,扫过花银莲。
……与四天前在血炼峰上拿留影石威胁她的笑容如出一辙!
花银莲看着这笑容,寒毛根根竖起,一刹那间心中竟升起了恐惧。她咬住下唇,眼底迸射出不甘,却不得不咽下要说的话,面露哀戚地看向逐宗久。
逐宗久执起妻子一双柔胰,无声安抚。
宗主夫妻俩伉俪情深的模样,看得下方作为一把剑的乐窈都酸了,心底替另一个女人悲哀。
司容瑶,纵然强大美貌,纵有一腔痴情,却是别人爱情故事里的恶毒女配,落得那样等败名裂、死不瞑目的下场。
值得吗。
她想问,值得吗?
而逐宗久和花银莲恩爱之时,可还记得那个魂飞魄散的原配和朋友?思及故人,可有一丝丝的愧疚?
灵剑悲戚,也传染给了与她心神勾连的主人,逐不宜清凉的手轻抚剑柄,“阿窈?”
乐窈晃了晃了剑身,表示她没事。
这时,明鉴明心两长老问了花银莲几个问题,没找出疑点,打算离开。
明鉴长老经过逐不宜身边时,脚步却停下了,莫名其妙地留下一句话:“好自为之,别像你母亲那样,为祸一方。”
乐窈听到这话,朱雀眼中划过疑惑。
这两人在说什么,什么叫‘别像你母亲那样,为祸一方?’。
……司容瑶为祸什么了?
逐不宜眸底沉寂犹如古井,无语了半晌,哂笑,似乎衷心接纳了明鉴长老的建议:“晚辈的心愿一如长老们,祝福九州永世太平,早日恢复上古荣光。”
“你能这样想,吾很欣慰。”明鉴长老深深凝视了这少年一眼,眼底突兀闪过一抹银光,似是不经意又问了句:“逐不宜,逐丰裕是你杀的吗?”
这话语蕴含了某种力量,直叩心门。
主位上逐宗久面色一变。
明鉴长老趁逐不宜不备,用上了催魂咒!
催魂咒一起,少有人能抗得了催问,必是一五一十回答施咒者的话。
逐不宜像是被催魂咒摄住了心神,神色恍惚了一下:“不知道。”
明鉴长老忙追问:“不知道,你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长老还要问到什么时候。晚辈无法修炼,远非丰裕长老对手啊。”逐不宜突然撩起长睫,瞳孔幽深戏谑,眼底哪有半分的恍惚,分明清醒得很!
咒术猝然反噬,明鉴长老只觉得体内灵力乱涌,张口呕出一口血,脸色苍白如纸,怒瞪逐不宜:“你……”
没想到,他引以为傲的催魂咒,竟在一个黄毛小儿的身上翻了车。
逐不宜同情地望着明鉴长老,叹息着解释:“忘了说,晚辈因为体质原因,对催魂咒有抵抗,寻常咒言对晚辈无用。想要问话,只有一个办法——长老,要不要尝试下搜魂?”
搜、魂!
一言出,藏明阁众人都大惊失色。
主位上,逐宗久听到搜魂二字,赫然起身,隐忍怒火:“逆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逐宗久瞪着下方的逐不宜,简直不敢相信,他向来知道他疯,却不知竟这般疯狂,连搜魂这种事也能提出来!
搜魂,这是由修为高者进入修为低者的神魂,强势翻看对方过往种种的恶毒术法,已被列为禁术。
此法对搜魂者无丝毫损伤,被搜魂者要经历神魂被生撕的折磨。
搜过魂后,仅有极少数人能活下来,却因神魂已碎,下半生注定浑浑噩噩,道途尽毁。而超过九层的人会在搜完魂当下,魂飞魄散,立时毙命。
此种毒辣之法,仙魔两道早已禁用,唯独昭明寺还保留着,用来审讯罪大恶极之人。
当然,还有另一种情况下可以使用,那就是……有人自愿被搜魂。
这孽障,搜魂岂是随随便便能提的,不要命了!
明鉴明心两位长老也变了脸色。
没有人会比昭明寺更了解搜魂这项禁术,对待某些死不配合又恶贯满盈的罪犯时,刑讯长老才会动用搜魂,被搜魂过的犯人,十有八\九都难逃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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