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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织网者,她可以感受乃至于操控网中的一切。
作为代价,克劳尼娅行动速度会受到遏制,在仪式持续期间,她无法乘坐飞行类道具,只能徒步行动,所以“制灯人”经常给人以耐心,舒缓的感受。
她会细致地经营自己的巢穴,差遣下属去奔走而非亲自行动。
克劳尼娅望向远处,岩浆般的瞳孔中有光芒闪过,她察觉到了一种非常轻微,近乎于无的触动。
——没有痕迹也是一种痕迹。
克劳尼娅仿佛缺水般沙哑的嗓音响起:“来的是‘镜’阁下么,我又该如何称呼您才好呢?”
话音方落,远处的线开始明显地颤动起来。
产生动静的线不止一根,布朗等人看见,他们整片网都因为来人而轻轻晃动起来,似乎寓意着对方无所不在。
“……我叫‘银白学者’。”
对方刚刚展现出自己存在痕迹的那一刻,布朗等人就感到了巨大的压力。
仿佛身体背负起了无形的石块,那种沉重感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连最简单的释放卡牌动作都难以做到。
火焰微微缩小,“制灯人”手中提灯的光芒也随之变暗。
克劳尼娅轻轻叹了一口气。
身为“制灯人”身边的资深学徒,布朗没见过这位阁下情绪沮丧,事实上克劳尼娅也并不沮丧,只是有些遗憾。
她伸手,揭开了身边那位沉默护卫头上的遮蔽物。
遮蔽物下面,是一个不用仔细观察就能感到奇怪的人头。
护卫的五官像是燃烧掉一部分的蜡,显得模糊不清,表皮上有着向下垂落流动的痕迹,唯有眼睛保持完好,但也存在特异之处——他的眼珠并非正常的眼珠,而是两块银色的镜片。
沉默的护卫仰起头,用一种机械的姿态环视周围,然后在看向某个方向上时停住,他眼里的镜片内倒影出了一个其他人所无法窥见的影像。
那是一个朦胧的,穿着银灰色袍子的人影。
在影像被映出的时刻,银灰色的人也仿佛是被某种力量给硬生生地从黑暗中给挤了出来,悬立在远处的半空。
“银白学者”的兜帽遮住了双目,白色的网缚绕着在身周,无数的丝线经由她的衣袖,下摆,帽子处穿过,那些丝线与皮肤衣物所接触之处,很快就有灰烬一样的斑纹陆续出现。
克劳尼娅在草药学上有极高的造诣,几乎可以算是神明之下,现世中最顶尖的药剂大师。
她善于制药,自然也善于制毒。
这些白色的网线上,有着能令所触之物因腐烂而死亡的剧毒。
悬立于空中的“银白学者”没有挣扎自救,那道人像在布满斑纹后,直接碎裂成无数块镜面。
——被遗留于网中的只是一道影像而已。
克劳尼娅温和地解说着:“与‘镜’战斗要选择合适的方式,他们是一群很喜欢利用反伤效果的存在,倘若强行攻击的话,这些人会选择将镜面影像替换到之前的站位上,让镜子承受伤害,同时反击攻击者……星舰队的人都知晓,如果在侦查非正常死亡的事故时,发现‘一个人被自己所杀’的情况,就要考虑是不是遇见了‘镜’。”
所以克劳尼娅选择用毒,她提前于网上涂好的毒,在产生效果是时被判定为了周边环境,没有触发反伤的效果。
而且就算那些毒素被返还过来也没有问题,克劳尼娅自己自然是有着所用毒药的解药的。
空中的镜块并未停止碎裂,反而在由一大块陆续变为更多的小块,那些砂砾一样的碎镜很快就如花草的香气一样,布满了整片空间,细小的镜之残骸中,又忽然闪过一丝寒光。
刹那间,数不清的箭矢从镜的残骸中倾泻而出——这极可能只是一张[箭雨]卡牌,但经过“镜”的加持后,数量大为增加,直接产生了“暴雨”的效果。
箭矢的攻击力并不低,但对半神来说也算不上高,比起想要造成伤害,显然试探的意味更浓。
克劳尼娅不感到紧张,但布朗等人却很是恐惧。
有白雾的遮挡,他们的撤离本该足够安全才对……这些学徒甚至还不明白对方是如何找到的人。
布朗倒是隐约有点猜测——“镜”本来就有窥探方面的能力,而且这里到底是塔斯隆特……
很多天马行空的假设从脑海中涌出,处于惊慌中的学徒们甚至想要从“制灯人”身边逃离,他们虽然在这位半神身边待了很久,又学习过非常多的知识,但双方之间却缺乏那种正常的传承者之间的紧密联系。
既没有感情,也缺乏信任。
然而这种逃离的举动几乎是立刻就宣告失败了,那根联系在学徒与“制灯人”之间近乎虚无的淡黑色线条,阻止了他们的移动。
但学徒们也并没有受到箭矢的伤害。
一道箭矢扎在布朗的肩膀上,他能感觉到疼痛,但伤口处却没有血液流出,自己的生命值也不曾降低。
布朗庆幸而迷惑,他确定来的人肯定是一位半神,不然不可能跟克劳尼娅僵持住,但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没有因为中箭而产生严重后果——这种高层次的战斗,不说插手,他几乎连局势都看不明白。
所有处于附庸地位的存在里,只有那个被揭穿面目的护卫产生了一点效果,他站到了克劳尼娅身前,以双目为中心,整个人散发出了一种强烈的镜面感,毫无疑问,那些箭矢如果击中他,就会产生反伤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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