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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

      君月终于抽回了部分理智,咬牙切齿挤出一句:今日若不给个交代,我便替掌门将你就地法办!
    面目凶狠的妖族魔修被白凡凡再次阻拦,她扭头看向斗兽场方向,整理了思绪阔步而去。
    离得越近,眼前火光愈加刺目冲天,染着血气的呼呵也愈显振奋人心。处处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息和妖族魔修狂欢的笑声。
    她的眉心越蹙越深,直至通往斗兽场的一处入口外,鲜血汇聚如一条溪流汩汩而出,白凡凡终于没忍住止住了脚步。
    背后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自己,其中便有君月和翰影的,心中的震惊历经长久的呼吸平复才褪去了九牛一毛。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步伐。脚步尚未踏上血河,便听得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子呵斥:廖芥,你还敢出现!
    第137章 疯狂嫉妒
    众人抬头望去, 血迹斑驳的前方道口,黑暗中缓缓步来三两人群,为首之人一身熟悉的锦纹青衣下, 是许久未见愈显瘦削的高挑身姿。阴影遮住了对方的面庞,却掩盖不了一身凌厉的气质。直至对方走出阴影,众人终于看清那双写满高傲和敌意的眼眸。
    徐丹阳, 你来这里做什么。君月冰冷的语调果不其然震慑住了对方的步伐。
    来人正是徐丹阳。她早已褪去往日绝尘山上的一身浮躁,变得愈加令人摸不透, 纵然是方才的一声呵斥, 也带着几分难得的沉稳。
    徐丹阳的目光扫了一圈, 见掌门并未在场, 这才微一挑眉, 似笑非笑地俯身作礼:君月师姐说的哪里话, 我不正是奉了绝尘山的命,来捉拿这个叛徒的么
    说话间,指尖悠悠指向了廖芥。
    绝尘山欲捉拿叛徒一事人尽皆知, 故而在场众人听闻徐丹阳的话并未表现出多少意外, 反倒是适才一直想取廖芥性命的君月闻言蹙了蹙眉。
    奉绝尘山的命?只怕是几位长老的意图吧
    如今不是耽搁的时候, 白凡凡正打算进斗兽场细看,便被徐丹阳身旁的修士横手拦下,他们脸上满是对师门出此叛徒的不屑, 只怕能维持此刻的安宁和谐便已然十分不容易了。
    徐丹阳手持长剑, 绕着廖芥缓步一圈, 许是料定此番情形下她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言行举止间多了些高高在上:廖芥,今日我来此地,除了捉拿叛徒归门, 还有一件事,须得讨要说法。
    见众人目光投来,她收敛了冷笑,面上满是悲愤:你可还记得越江?!见廖芥面不改色,徐丹阳的眉眼略有一跳,他因你而死,你不打算给个说法么?
    越江是何人在场绝尘山中人只怕无人不知,二十年前越江因她而死,而她坠入飞云瀑不见行踪一走便是二十年。
    越江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离世不假,可一人自称越江回门也不假。白凡凡波澜不惊地解释:越江没死,我保留了他的魂魄,令其自行离开,若是不出意外,他如今应当在绝尘山才是。
    彼时确有一男子自称越江暂居绝尘山,只是相貌修为皆比不上真正的越江。好似料定她会这样解释,徐丹阳冷笑一声:可他如今生不如死,不也是你的手笔么?
    话音落下,便是君月和翰影也霎时浮现几丝意外。只见徐丹阳指尖一扫,一面闪动着粼粼波光的水纹镜浮现在众人眼前。水纹镜那头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卧房,床榻之上卧着一具几乎毫无起伏的身体,那人形容枯槁头发花白,两鬓瘦削得几乎只剩下一张皮,紧阖双目已然看不出多少生气。
    此人不会是
    廖芥,这人你不会忘吧?好似想从她脸上看出情绪起伏,徐丹阳死死盯着,生怕错过她的破绽。
    越江。
    一语落下,徐丹阳眯了眯眼:他如今成了这副模样,难道不是你的手笔?
    话音刚落,白凡凡终于明白了徐丹阳的来意。水纹镜那头之人确实是越江不假,至于他如今怎么成了这副模样,她尚且无从得知,唯一可以得知的是,这绝非自己所为。那日她令越江魂魄归入胡家爪牙的体内之时,便已然确认他的身体与寻常人无异,除了需费些时日重新修炼,并无副作用。
    她已然仁至义尽,此刻却要将这顶黑帽子扣在自己头上,她白凡凡还不是那种任人欺负之人。
    白凡凡的目光悠悠转向了她,眉眼间的嘲讽和冷笑另对方下意识一怔。
    你笑什么!
    越江如今成了这样,你怎么不去问照料他之人?
    徐丹阳气急败坏地握紧了手中佩剑:你这是不认?
    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认?白凡凡微一耸肩,眼见对方手中长剑徐徐出鞘,她指尖微弹,一道咒印转瞬便封住了对方的剑口,迎上对方吃惊震怒的神色,她走近两步,站定在徐丹阳跟前,是不是我做的,别人不知,想必你一定知道。
    见徐丹阳眼中冷笑不改,白凡凡思忖片刻,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轻轻一笑,压低声音:当初做的一切,是为了给师姐看,现在呢,打算给谁看?
    花言巧语,取你性命乃是四海八洲正义之士之念,只是我身为绝尘山修士,所行势必要为掌门和师门考虑!
    哦白凡凡拖长了语调,一派意味深长,又是压低声音,用唯有二人能听见的传音说道,过去做了这么多,师姐不曾看你一眼,如今转瞬过了二十年,她可有将你的一片赤诚放在心上?
    见徐丹阳脸上的愤恨有片刻僵硬,她便知自己又猜对了:你来这儿,当然不是为了什么捉拿叛徒,无非是因为师姐在这儿,你便来了。见对方瞳仁震颤,她又继续添油加醋,你跟过去还是半点儿区别也没有,无非过去对付我,如今对付越江越江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你比我清楚对吗?
    她的目光像尖刀一般扫射来,白凡凡毫不避讳,似笑非笑地退开两步:看你的模样,想必师姐还是不曾看你一眼,你说说你,这是何必呢?
    众人不知二人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唯一看见的是徐丹阳脸色越来越黑。
    白凡凡用唯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叙述着她与师姐的往事,咔嚓一声,徐丹阳手中溢出的灵力震碎了封印剑口的咒印,她缓缓抽出长剑,沉如黑水的双眸死死盯着眼前女子。
    不得不说,她与二十年前相比亦有进步,那就是外人面前对于欲念的伪装更为细致。可再好的伪装,在廖芥眼中都不值一提。
    换作旁人,任由其如何诉说与师姐的往事,她都可以很好地将嫉妒心掩下,唯独廖芥,每每她说起与师姐的亲密过往,她便恨得牙痒痒,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疯狂的嫉妒。只因师姐眼中也有她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他们分明离别了二十年,他们分明应该互相忘了彼此!
    为什么,为什么她日日夜夜替师姐掌灯看茶,换来的却是对方的不苟言笑?
    为什么这丫头一出现,师姐便可以抛下门内诸事不顾一切地赶往魔城!
    她甚至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引诱,也换不来师姐的一次注视
    究竟是为什么!凭什么!
    徐丹阳脸色越来越沉,僵硬得仿若一张面具,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透出几分旁人难以察觉的愤怒。她的脸色落在众人眼中,便成了绝尘山怒其不争誓要捉拿叛徒归门,也唯有在场二人明白,她究竟恨得是什么。
    很快,她便掩藏好了自己的情绪,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那就看看,你我谁能笑到最后。
    说着,她恢复了适才相见时的高傲,不屑地扫了一眼四周围满的牛鬼蛇神,朗声道:女魔头廖芥,假借斗兽会名义骗众修士前来阙山,却残忍地做出火烧修士一事,今日我便替师门、替掌门好好教训你这个不肖弟子!
    住手!徐丹阳,一切尚未盖棺定论翰影连忙出口,却被她一个眼刀止住了下文。
    你也是绝尘山弟子,难道想包庇女魔头?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君月,往日里看在掌门的面子上,她鲜少与君月起冲突,可并不意味着对其放松警惕,毕竟偌大的绝尘山,掌门最信任的便是眼前二人了,她自然没少羡慕此二人。
    君月怎会看不出对方眼中的意味,徐丹阳并不似表面上看起来这般好对付,而廖芥所行一切也绝不能姑息。当下,便要看她暂且为谁说话了。
    所有人都认为,同为绝尘山修士,君月定会为徐丹阳说话,便是徐丹阳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君月的目光来回扫视二人,开口却是:徐丹阳,是否对付女魔头廖芥一事,还要看掌门如何吩咐,你不过一个普通弟子,敢忤逆掌门的话?
    徐丹阳微微一顿,旋即朗笑了两声:可君月师姐方才不也想拿她性命么?
    话音刚落,便听得君月冷不丁一句:我追随掌门,自然是奉掌门之名,高你一头,你又是谁派来的,长老?什么时候狐假虎威,长老的话可以取代掌门的命令了?
    徐丹阳脸色果不其然再次一沉,紧握的掌心几乎要将手中佩剑捏碎,良久,才扯起嘴角笑了笑:那君月师姐打算如何处置她,如有用得着丹阳的,丹阳定不会手软。
    一来二去,还是要处置她。
    白凡凡撇撇嘴,忽而觉得眼前绝尘山修士做事七拐八拐真是墨迹:你二人再说下去,等里头烧干净了,算谁的?
    君月这才冷着脸色,抬手指向斗兽场,向她投去目光致意。
    白凡凡抬步正要继续往里走,忽而轰然一声,身后城外方向传来巨响。众人猛然回头看去,肉眼可见一阵气浪自城外以遮天蔽日的气势汹涌而来,不过须臾气浪便翻腾到了众人头顶,身后斗兽场内的火光也倏地被熄灭。
    喧嚣声中,她下意识扬起屏障抵挡。
    糟了!耳畔传来翰影一声低呼,白凡凡也在转瞬想起他们曾说,师姐随一陌生人去了城外。早先她隐约察觉的熟悉气息想来是师姐不会有假,既如此,那气浪的方向便是师姐!
    第138章 根除心魔
    随着气浪翻腾至众人头顶, 镇定自若的徐丹阳计从中来,打算趁乱解决了廖芥,熟料转身便不见人影。身旁修士挥手扫开眼前的迷障, 听得耳畔徐丹阳压抑着怒火的地叱:还不趁乱找到女魔头,一举除了后患!
    没人知道廖芥去了何处,待气浪止住, 周围恢复早先的冷静,徐丹阳的目光越过众人, 悄无声息落在了不远处黑暗中一言不发的红衣女魔修身上。
    她轻轻一咳, 见周围并无人察觉, 才冷声道:我有事暂且离开, 你们继续找, 若是找不到人, 便别再想回绝尘山了。
    是!
    她与红衣女魔修一并融入黑暗。见她匆匆离去,翰影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转瞬便回过神, 追随君月一并去寻掌门和廖芥的踪迹。
    最后一次知晓师姐的去向, 是在君月口中, 师姐随一陌生人离城,想必位置距离困住男女主的阵法相距不远,离那阵法最近之处, 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困住秦山老祖的钟石洞。
    莫非师姐去了钟石洞?
    城内的气浪虽渐渐止住, 然距钟石洞越近, 气浪便越有继续翻涌之势, 这恰恰证明了她的猜测。
    她止步于钟石洞外,看守妖魔纷纷倒地失去意识,她一边抵挡猎猎气浪, 一边试图往洞内走去,可走得越近,属于秦山老祖的气息便越是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干脆止步,盯着洞口缓缓溢出的迷烟若有所思。
    幻阵她悄声嘀咕了一句,洞内溢出的正是孤蓦幻阵中独有的迷烟气息,莫非困住秦山老祖的禁制有所突破,老祖的迷烟得以出现,并试图渐渐控制所有人
    若非外界打破,秦山老祖很难突破罗刹的禁制。她退后两步,指尖探出灵力去寻洞内师姐的痕迹。
    迷烟愈来愈浓重,所到之处万象变幻。此时逃离无用,师姐还在里头
    如此一想,她心中急切,聚集着厚重思绪的灵力和阴煞气息同时自掌心溢出,很快便为她开辟出一条小径来。小径两旁是滚滚浓烟,而望不见尽头的远处则被迷烟覆盖,视线无法穿透。
    她毫不犹豫地顺着小径往里走,与她记忆中的钟石洞内地形全然不同,眼前道路显然已经不同往日。
    她一边深入其中,一边探查师姐的气息,怪异的是熟悉的气息分明就在眼前,可她绕来绕去也没能看见。于是她停下脚步,轻声呼唤:师姐?
    声音如山谷内的回响,一一传回到耳旁,正当她以为不会有回应之际,不远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温柔的回应:你怎么才来?
    白凡凡心头一震,立时顺着声音追赶而去,却在瞧见一身金纹黑袍时刹住脚步。
    不是师姐,是孤蓦?
    不错,那人正是秦山老祖孤蓦,一改往日嚣张高傲,彼时的她正屈膝跪坐在一旁,轻柔地将脑袋挨着对方的腿。另一人则身着素黄长裙,静静地坐于青石板上,那人看不清楚相貌,唯一可以分辨出的,便是她抚摸孤蓦脑袋时温柔至极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