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家族要靠辱骂旁人来抬高自己的身份地位，那么，这个家族能走多长远呢？这不是一个潜力无限的家族，而只是一个只会迎高踩低人渣聚集地。”
    戚团团清甜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颇有震耳发聩之势。
    眼见一众少女全都被自己说得羞愤不已，更有几个恼羞成怒要发飙，戚团团轻嗤一声，鄙夷地看了她们一眼，转身就走。
    “大伯母，走了！虽然人家的家势如今比我们高，但早晚都是被一群老娘们儿败光了的结局，走吧，跟这种没家教没素质的家族，我们还要说什么呢？
    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瞧着这诸位小姐的教养，就足以看出，秦家和王家……呵呵！”
    所有人都愣住了，少女们全都面红耳赤，张口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辩无可辩。
    远处好几个原本在看热闹的贵族女子，掌家妇人，则齐齐色变，目光郑重地看向了戚团团——能够说出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这样的话的女子，绝对不会是什么目光短浅的蠢货！
    秦家和黄家想要通过这种打压手段来掌控她，实在是走了一招臭棋。
    黄嫣然和秦云霜将周围众人的目光看在眼中，无比脸色难看，尤其是秦云霜，更是嘴唇都有些发白。
    秦云霜明白，自己彻底把事情给搞砸了，就因为她私心里想看戚团团被人凌辱！
    “你……”秦云霜张嘴欲言，但当戚团团当真看过来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把舌头弄丢了一般。
    倒是黄嫣然眼底各种算计闪过，急智地想要开口辩解，但，戚团团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身边的戚家人身上。
    戚团团淡淡地道：“这种家族聚会，欺辱其中任何一个人，就是欺辱我们整个家族，团团虽然不才，但为了维护家族荣誉，今日便越界替大伯母下令，请诸位一起跟团团回去了！
    诸位姐姐妹妹，婶婶姑姑，戚家虽然家势不如秦家，却也是帝都排得上名号的大家族，家族荣誉，不容任何人践踏！外人不行，我们自己人更不行！诸位说呢？”
    大部分戚家女眷全都面色冷凝，眼含暴怒。
    而刚刚还幸灾乐祸的几个人则彻底回过味儿来，脸色刷白，她们不由自主地就想起来几个月前，秦邦在戚家咄咄逼人，而家主却选择放弃戚团团的事情。
    如今他们被戚团团的话打醒，一边觉得脸颊生疼，一边又觉得愤怒异常。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们还是懂的，秦家若非看不起戚家，怎么会让这么一大群小丫头片子来骂她们戚家的人呢？
    都是大家族教养着长大的，家族荣誉这种东西，就像是本能一样长在她们的骨子里，偶尔或许会被私人情绪所覆盖，但只要有人提醒，就会立刻觉醒！
    “走吧！”
    “我们立刻就走！”
    “呵呵！团团说得没错，这种家教和素质，还真是让人羞与为伍！”
    ……
    众人难得的心齐，就是戚明秀这个被戚团团收拾了好几顿的，这会儿也是脸色难看，幸灾乐祸不起来了。
    人家当着你家族的面儿欺辱你，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人家看不起你的家族！
    刘芸儿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淡淡地道：“真是惭愧，还叫团团你一个小孩子提醒我！是我这个当家主母失职了！走吧！”
    说罢，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
    看着齐刷刷转身走人的戚家众人，秦云霜顿时就傻眼了。
    戚家半点儿也没有耍脸子讨要台阶下的意思，她们是真的要走！根本不是黄嫣然刚刚跟自己说得那样，只是为了挽回一点面子！
    秦云霜一把甩开了黄嫣然的手，压低声音怒吼道：“让你胡来！让你胡来！我娘是让我来接人的，你现在把人都给气走了，到时候那些飞蝗妖马你去治吗？”
    此时此刻，她后悔极了自己刚刚的私心。
    明知道戚团团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她干嘛要多生事端？
    听她爹娘的安排，好好的把人接进去也就是了嘛！
    这会儿人家被羞辱走了，还牵扯到了家族荣誉，甚至说出了什么道德传家的话，日后，众人怎么看她娘？怎么看她？
    秦云上气得脸色发白，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她真怕再受一次家法！
    幸好，她之前见情况不对，让身边的丫鬟赶紧去通知自己的母亲，这会儿母亲应该快来了。
    秦云霜恨恨地瞪了一眼黄嫣然，远远看了一眼已经走到了花园口的戚团团等人，想追上去却莫名畏惧，咬了咬唇之后，反倒是转身就往大厅里跑去。
    无论如何，人都得拦下来！
    ……
    “哒哒哒。”
    与乱成了一团的少女们相比，戚家这边就和谐多了。
    轻松写意的马蹄声中，刘芸儿低笑着问道：“团团为何走得这般慢呢？”
    跟在刘芸儿身边的戚家嫡系们一愣，下意识地看向了戚团团。
    戚团团笑道：“走得慢，当然是要等着人来拦着我们了，被人骂了就灰溜溜地逃走，岂不是把戚家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不知情的人，可不会说人家没素质，只会说我们戚家软弱可欺。”
    说到了最后，戚团团虽然还笑着，但是眼神却很冷。
    刘芸儿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身边若有所思的女儿戚明媛，满意地点了点头。
    比起小家子气，爱冲动的戚明秀，明媛的眼界和教育，才是她最注重的。
    其他的戚家嫡系有脑子转的快的，这会儿也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此时再看戚团团，不由都吞了吞口水，露出了颇为忌惮的神色。
    这些大家族之间不见血的交锋和倾轧，是如今尚且还稚嫩的她们并不懂，但戚团团，看起来却似乎轻车熟路，而且每一招没以式都用得胆大心细，让人细思极恐。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长了一个聪明的脑袋，有足够的敏感性。
    几个性子急的，忍不住已经面露烦躁之色，正想逼问戚团团，就听见背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她们全都转头看去，顿时目光微凝。
    秦家的主母柳絮，竟然脚步匆匆而来，不但没有摆出兴师问罪的神色，反而还略带几分焦急，而之前出言讽刺戚团团的那几个少女，无不脸色不好，红中带青。
    还，还真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