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什么你都信吗？”齐青哽咽着质问，眼底满是哀伤之色。
    柳枫哽咽着笑出声来：“那我该如何？齐青，你还想叫我如何？当年那场意外是我不对，是我强迫了你，可这之后，我柳枫可曾有半点儿对不起你？”
    齐青同样笑了起来：“你真的对得起我吗？柳枫！我为你怀孕，为你忍气吞声，为你不顾名分和脸面，处处受你两个孩子的气，你这也叫对得起我？”
    柳枫张了张嘴，忍不住捂住了脸：“最初只是很小的事情的时候，我要责罚他们，是你不肯，你跪下来求我，你说他们年纪还小，你把头都磕破了……”
    你这般决绝地叫我成全你的大度，如今却来告诉我，这是我对不起你？
    看着满脸怨恨的齐青，柳枫忽然间觉得心如死灰。
    时至今日，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女人了，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其中最假的，就是齐青这个人。
    柳枫张了张嘴，最终疲倦地道：“明日，你不要跟墨园的人硬抗，写下名单……便回家吧。”
    齐青瞬间变了脸色：“你什么意思？”
    她爬起来，一把攥住柳枫的衣襟：“你真的要休了我？”
    柳枫苦笑：“你不是怨恨我吗？你不是在柳家受尽了屈辱吗？齐青，你走吧。你犯下的错，我替你偿还。”
    他到底还是心软了，哪怕知道她做了那么多的错事，也依旧没想过要她的性命。
    可齐青显然并不这么想，她想要逃走是一回事，柳枫让她离开柳家，却是另外一回事。
    真正的演技高手，最厉害的技能就是让自己瞬间入戏，而齐青挚爱柳枫的这场戏演了十几年，早就不知身在戏中还是戏外了。
    她哭泣哽咽，不能自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所有人都可以背叛我，咒骂我，你不能！因为你曾经答应过我，你会是我唯一的家人，无论出什么事，都不会抛弃我，放弃我！”
    柳枫被她怼得眼眶通红，一把甩开了她的手，忍不住吼道：“可是你害的那个人，是我的父亲！你卖了的那个人，是我的女儿！你毒死了的那个女人，是我的妻子！”
    她假装宽容大度，她买通家中奴仆，甚至她狐假虎威仗着柳家的势去做什么事，他都可以原谅她，可她却把他所有的至亲，全都伤害遍了。
    “齐青！”柳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紧紧地攥住她的肩膀：“你真的喜欢我吗？你真的有半点儿喜欢我吗？”
    齐青疼得脸色扭曲：“我若是不喜欢你，我会这般百般忍让？受尽屈辱？”
    柳枫不想跟她争辩这些，他只是眼眶通红地问她：“你要是真喜欢我，怎么能这么一边理直气壮地伤害我最看重人，一边骗我骗得没有半分破绽？”
    明知道这些人，无论哪个伤了死了，我都痛不欲生啊！
    齐青将柳枫眼底的仇恨看在眼中，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你恨我？你竟然恨我？”
    她想起来自己极期待的那个孩子，想起来那孩子从肚子里摔出来的时候的疼，想起来这些年来的病弱痛苦，整个人都扭曲了。
    “你根本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头！”齐青厉声叫道，狠狠地将手中攥着的瓶子，拍碎在了柳枫的胸口。
    “砰！”
    齐青用的力道极大，不但里面的药全部用灵力拍进了柳枫的皮肉里，就连瓶子的碎片，也都尽数没在了他的皮肉之下。
    “啊！”柳枫痛得大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齐青，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伤口，摸到了一手血，看着床上齐青诡秘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了头顶。
    “你……干了什么？”柳枫颤声问道。
    “哈哈哈！”齐青大笑起来，满脸的快意和怨毒：“杀你啊！反正你这么恨我，反正你也违背诺言了，那么，你就去死好了！”
    柳枫惊呆了，他再如何愤怒，也从未想过要齐青的性命，可现在，眼睁睁看着齐青对自己的下了这般狠手，他彻底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想到自己百般退让，换来的竟然还是背叛，而自己只能一无所有地去死，柳枫痛苦地嘶吼一声，虚软地跪在了地上。
    心口的毒素来得又猛又快，眨眼间的功夫，就让他浑身上下除了疼痛，再没有了别的感觉。
    “砰！”
    他很快趴在了地上，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齐青哈哈大笑，踉跄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了柳枫的面前，跌坐下来，阴沉沉得看着他，笑容越发诡秘起来。
    “放心，你不会这么快就死的。”
    齐青温柔地说道，一边慢里条斯地给自己吃了解药，一温柔细心地帮柳枫整理了一下发丝。
    “这是一种会传染的毒，到时候，你就是一个活的毒源，至少也能够活个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大哥，二哥，三哥……他们都会来看你的，别怕，他们都会下去陪你的……”
    柳枫惊惧地睁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齐青竟然能够很辣到这种程度。
    他艰难开口：“你……不要……”
    再多的话，他却已经说不出来了。
    柳枫急得亡魂大冒，立刻就想自尽，可行动了才发现，自己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只是意识清晰，全身各处就跟木头一样，毫无知觉。
    齐青看穿了他的意图，不由狰狞大笑：“你想求死？没用的！哪怕你死了，你的尸体照样都是毒！到时候，柳家人死得更多！哈哈！”
    她怨毒地看着柳枫，讽刺地笑：“柳枫，这就是你的报应！是你对我不够好！我费尽心机来你柳家，可你始终只让我当妾！
    我连孩子都舍弃了，那般缠绵病榻也没杀了那两个小崽子，你柳家竟然还是不知道感恩，他们不让我管家，你竟然还把院子里头的管事权都给剥夺了！
    柳枫！你真是该死！我受尽屈辱来你柳家，我上下讨好，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你们柳家该死，都该死！”
    她畅快大笑，柳枫却已经彻底呆住了。
    齐青的意思是，当年那场他以为他强迫了她的意外，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