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戚团团的印象中，大师兄林清是一个儒雅俊美的中年人，性格爽朗大方，脑子好使，说话幽默，是一个很好的人。
    虽然亲耳听到了林清做过什么，但戚团团始终不能把君九离口中的林清，跟她认识的林清当做同一个人。
    戚团团皱眉：“我总觉得我们说的是两个人，大师兄他人真的很好的。”
    君九离温声道：“林清这名字并不特殊，同名同姓也不是不可能，等我们把人抓到了，自然就会真相大白。”
    戚团团抿唇：“如果大师兄真的是天医局的那个林清，那我爹害怕他防备他，就合情合理了。”
    君九离摸了摸她的头顶：“团团，如果你大师兄就是我们要找到的那个林清，我不能留他的命，你能明白吗？”
    他轻声道：“当年姑姑嫁给秦家的秦业，生下了秦玉，然后被天医局用药物控制，亲手将秦玉练成毒人……
    我们已经查清楚了，姑姑和秦业的婚事，一开始就是林清一手算计和布置的，帝都专供皇室宗室乳母的内务府，也是他暗中操作，为天医局挑选试验品。
    还有帝都他对你的算计，对整个帝都百姓的算计，这林林总总加起来，他手上有太多条人命了。所以，我不能放过他，你明白吗？”
    戚团团心头有些沉重，缓缓点了点头：“我明白。”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戚团团没有立场去替那些受害者原谅林清，不光是林清，还有她爹……
    戚团团深呼吸：“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把人抓了，再说其他的。”
    她不知道这样的结局什么时候会降临到青闵的身上，但她知道，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爹去死。
    戚团团抿唇问君九离：“我爹要是将功补过，转做污点证人可以吗？他医术很好，如果能够脱离天医局，能够拯救无数人的性命。
    还有我，父债子偿，我可以一生义诊，可以彻底毁了天医局，将功补过，用活命无数来补偿我爹的罪孽，可以吗？”
    君九离摸了摸戚团团的头顶：“这些事情，等他脱离天医局之后，我会跟他详谈，你不用担心。”
    戚团团追问：“你不会要他的命，对吧？”
    君九离点了点头：“不会。”
    就像是一些江湖组织会被诏安一样，对上位者来说，与其让那些人死去，不如留着这些人的有用之身，为国家和社稷出力，用余生来恕罪。
    当然，前提是这些人当真诚心诚意地肯用这种方式恕罪，而他们又没有犯下天怒人怨的罪责。
    像林清这种人，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当做猪狗一般来实验耍弄，更将普通人都当做蝼蚁贱婢，即便他肯为朝廷所用，君九离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戚团团有些蔫蔫的：“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她爹作为天医局高层，可没少为对方提供技术支持，虽然没有亲手谋害人命，但间接害死的人却绝对不少。
    可让她大义灭亲，她做不到，无论他对旁人如何，对她却是绝对够费心费力，绞尽脑汁去维护她周全了。
    君九离摇了摇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头顶，转移了话题：“你想好怎么解释烧毁的房梁了吗？”
    戚团团啊了一声，抬头看了看焦黑一片的房梁，不禁开始发愁：“我说我做噩梦拿灵力给烧的，你说我爹会信吗？”
    君九离忍笑：“会吧。”
    戚团团看着他的表情，没好气地伸手推他：“好了好了，你快走吧！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好好养身体，别再老是看着我啦，我能搞得定！不行的话，我会找你的！”
    君九离目光温柔地点了点头，俯身亲了亲她的眉心：“小妖是你以前养的飞蝗妖马，他的速度极快，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就让他来找我。”
    戚团团乖乖点头：“好。”
    君九离不舍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转身走了。
    戚团团惆怅地托着下巴叹了一口气，盯着空荡荡的窗户看了半晌，然后整整衣裳和发型，推门出去。
    绿竹见她出来，连忙恭敬凑过来：“主子。”
    戚团团瞥她：“日后还是照样叫我小姐，等你彻底摆脱了他们，再叫我主子吧。”
    绿竹心中一凛，知道戚团团这是在提醒她别穿帮了让人看出不妥来，连忙整了整脸色：“是，小姐。”
    戚团团边往外走边问道：“苍家最近如何了？”
    绿竹回道：“苍家最近一直在整合财产，听说贩卖了不少庄园铺子，就连隔壁的庄园都低价卖了。”
    戚团团脚步微顿，隔壁？
    她忍不住想笑，又问道：“苍珞呢？我不找他，他就不来了？”
    绿竹忙摇头：“那倒不是，苍少主每天都来，不过小姐之前一直在闭关，所以他稍微等等就走了。”
    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笑道：“算算时间，苍少主也差不多快来了。他总是在午饭之后过来。”
    说到这里，绿竹连忙问道：“小姐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戚团团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还真是觉得饿了，她正要点头，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哒哒哒迈着小短腿朝着她冲了过来。
    妖皇跟初见时一样，一头扎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腰不肯撒手：“姐姐！”
    戚团团被逗笑了，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怎么也想不到，这小家伙竟然是一匹黑高帅的飞蝗妖马。
    她笑问：“我这两天闭关炼药，你都在干什么呀？”
    妖皇仰着头看戚团团：“我吃着东西……跟着姐姐。”
    戚团团惊讶：“我都没感觉到你。”
    妖皇歪了歪头，组织了半天语言：“跟着，不难。”
    戚团团被逗笑了，跟着她还能让她不发现，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从这方面看，飞蝗妖马不愧是有个“妖”字在名字里的，果然神出鬼没，让人难以察觉。
    戚团团摸了摸他脑袋上的软毛：“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妖皇立刻眼睛发亮地点头：“喝酒！要喝酒！”
    戚团团手顿了顿，嘴角微抽：“小孩子喝什么酒？不许喝！”
    妖皇瞬间就蔫了，却还是乖乖点头：“那好吧，不喝。”
    戚团团被他软乎乎的模样快萌化了，捏了捏他脸颊上的软肉，笑道：“看你这么可爱的份儿上，桂花酿可以喝一点点。”
    妖皇闻言，一双黑亮的眼睛顿时充满了快乐，连闻到了最讨厌的人的味道，也没能影响他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