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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蓝岚的“那辆白色的车”一样,说也是“那个葡萄味的汽水”。
明摆着给的台阶,秦覃又不傻。依言转向售货机,几秒后饮料掉了下来。瓶身花花绿绿的半透明包装,里头是冒着小气泡的紫色汽水。
文颂伸手去接,带着股淡淡的消毒液味道,指腹泡得起皱,被售货机里的灯光映成惨白。
秦覃问,“你去游泳了吗?”
文颂点点头:“嗯。”
他嫌泳池的小淋浴间用起来不太舒服,打算回宿舍再洗澡,头发也只潦草地擦了擦,一路走回来都快被夜风吹干了。
文颂问:“你今天晚上要回宿舍住吗?”
秦覃也点点头:“嗯。”
“……”
印象里他们很少这样寒暄,以至于现在做起来才发现有多不习惯。
文颂没有拧开饮料,带着上了楼。
秦覃在他身后沉默地跟着。
文颂怀疑他原本是要走的,一时兴起才改了主意。为什么改主意他不说,他也不问。
上楼时还抽空担心了下那位秦叔叔今晚会不会再到宿舍里来,结果不仅没有访客,连本来应该在的另外两位师兄也没回。
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
上铺还是老样子。文颂从衣柜里抱出备用的床单和枕头,放在光秃秃的床垫上,什么都没说,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洗完澡出来,换秦覃进了浴室。整个过程都没什么话。
上铺床已经整理好了,看来确实是要在这里睡。文颂在房间里来回转圈,听着水声越发心绪烦乱,索性推门出去透口气。
他们的宿舍在这层最外边,楼层也低,站在栏杆上能望见楼下那台售货机。
冷风一吹,人就清醒了点。文颂倚在栏杆上看售货机发出幽幽的光,想到曾朝蓝岚喊出的话,不得不再用来提醒自己。
不愿意说的事,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不难理解,只是难兑现而已。
倏忽间有小动物从草地里蹿了出来。他被引去目光,还回宿舍拿了眼镜趴在栏杆上看,是这片儿有名的橘猫大爷过来巡夜了,背上有一簇爱心形状的白毛的那只。
他这时才意识到,秦覃刚才撒的是猫粮。连带着也想到别的,攥着栏杆探出身又拧着往回望,用一个别扭的姿势还原楼下的视角。
站在楼下的售货机旁,能看到这间宿舍亮起的灯光。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文颂谜一样紧张起来,立刻跑回宿舍跳上床,缩进被子里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竖起耳朵听动静。
秦覃从浴室出来,看见被子捂得严丝合缝,先关了灯,黑暗中很快地收拾停当,早早睡觉。
床短暂的摇晃了几下。当所有动作都停止,房间里恢复安静,文颂才从被子底下钻出来透气,轻手轻脚地调整成舒服的睡姿。
没过多大会儿,又觉得实在太安静。静得简直让人睡不着。
他偷偷看手机,一会儿一看,翻来覆去二十分钟还没有困意,有点羡慕上铺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早就睡熟了。
他试探着喊了一声,“秦覃。”
秦覃的声音很快从头顶传来,“怎么了?”
“……”
他哽了半天,说出口的话变成自己都没想到的一句:
“明天早上吃什么。”
秦覃回来了。
时间被无形的手截去一段,再无缝拼接。就好像他去的并不是泳池,而是在那一晚的湖里游了泳。
秦覃回来了,像从没失踪过,说话的态度和语气,都与从前没有变化。
文颂也一样。
他们心照不宣地假装一切正常。
而那凭空消失的半个多月里,彼此经历了什么,谁都没有提。
文颂不知道秦覃的想法,但他觉得这样的正常并不值得庆幸——却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
直到秦覃问他,想不想去自己兼职工作的地方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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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颂还记得,湖边那晚不欢而散时他就说过,“有个地方一直想带你去看看。”
他工作的地方是家小酒吧,店门口的木纹招牌上挂着霓虹灯,店名就叫“小陈”。
文颂想,这地方要么很私人,要么老板很随性。进到店内后觉得两者兼有。
店里的装修大多以做旧的木头为主,看起来是舒服的。他们来的时间还很早,每晚演出十点开始,小陈老板也还没来,只有两桌散客点了啤酒和小吃在聊天。
秦覃进来之后,其中一桌客人便立刻过来打招呼了,看样子是来捧场的粉丝。
文颂没掺和,找了张桌子坐下。欣赏完桌上的小灯盏和烟灰缸,又捧着脸打量别的地方,视线与小舞台上布置音响设备的中年男人对上,礼貌地点了点头。
那男人没有太关注他,反倒一直在看秦覃身边的年轻粉丝,流露出不屑又嫉妒的神情。
文颂觉得有点意思,多看了几眼,等秦覃忙完过来问那是谁。
“我也不认识。”
秦覃说,“今天来的临时吉他手,这里没有固定的乐队,位置都是流动的,有的人只来一两次。平时本职工作上班,干什么的都有,来演出都是爱好居多。”
秦覃不太关心这位临时同事,问他,“喝什么?”
文颂不愿再碰酒精饮料,“我平时喝的那个汽水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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