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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有过更可笑的想法:觉得跟秦覃当同桌是某种壮举。他做到了别人不敢做的事。
而事实上, 秦覃并不像其他人谣传的那样难以相处,有时还很健谈, 经常和他提起自己最好的朋友, 提起他们愉快的相处和聊天。
那种“他说……然后我对他说……他听了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的转述语气,自然得就像真实发生过。
宋青冉一度信以为真。每次聊天时好奇地问起“你那个朋友如何如何”,秦覃都会严谨地构建起更真实的细节,态度语气无可挑剔。
直到他因病情严重而休学。
宋青冉才知道,根本就没有那样一个朋友, 秦覃只是和自己幻觉中的某个人无话不谈,并对此深信不疑。
秦覃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摆脱幻觉,得以好转。而他直到现在,再回想起那些真实自然的语气,都会感到毛骨悚然。
以至于这次回国前,他甚至怀疑“文颂”是否真实存在,亲眼见过才算是放心了些。
与之同时,却又有另一层不安浮了上来。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堆,秦覃终于从咨询室走出来。他立刻站直了,“怎么样?”
“谢谢你把我带回酒店。”
秦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没有停留下脚步,从他身边经过走向电梯,“你的要求我也已经完成了。你该回日本了。”
宋青冉快步跟上,“我晚上的飞机,急什么。”
短时间里躁郁反复是不容乐观的现象,酒店里醒过来之后,他威逼利诱地才把秦覃带来,“段医生怎么说?”
“……”
“不想说也行。那先去吃午饭,你还欠我一顿麻辣香锅呢……喂。”
宋青冉刚走进电梯,门要关上的前一刻,眼睁睁看着他又站出去。
连小小的电梯间里都不愿跟人共处。
秦覃转身走了楼梯,只留下苍白的告别。
“下次再见吧。”
**
秦覃又消失了。
不发信息不打电话,跟上次一样。
文颂大致清楚,他还会像上次那样,等身体状况好转之后才会回来。
有宋青冉或者还有别的朋友在关注着他,应该不用太担心。但又要等那么多天,想想还是很不高兴。
晚上睡不着觉,文颂躺在床上想得生闷气,就拎起枕头摆在面前发泄私欲。
心心念念沾了乘十老师的仙气,这只荞麦枕头意义特殊,落在夜店太可惜了,他专门让蓝岚回去帮忙找到,还说要摆在床头供起来。
谁能想到,接回来第二天就成了撒气包。
文颂一边殴打秦秦,一边想秦覃现在正在干什么。
难道在干舞台下没干完的事?
文颂不由得回想那个漫长的吻,愤怒的拳头终于消停了一会儿。
枕头里填装的是荞麦壳,没有回弹,猫咪被捶得奇形怪状。他拎起来抖一抖,放下枕头,亲了一下自己的手心。
感觉好像不太对。
文颂沉思片刻,在手背,手腕,手肘上挨个试了一遍。都没什么感觉。果然亲自己跟亲别人是不一样的。
——继续殴打秦秦。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或许是被那晚混乱的氛围诱导,他知道秦覃是在躁期情绪过度的反应,在那种状态里,控制不了自己,从身边随便抓一个幸运观众接吻都有可能。
算了算了。
文颂开导自己,干嘛要跟病人较劲呢。除了原谅他还能怎么办呢?毕竟他只是个一顿三碗饭身高一米八的孩子啊!
算了算了算了。
亲就亲了,想开点,好歹是个帅哥,四舍五入还算是占了个便宜。
……
文颂觉得应该控制一下手劲儿,免得把枕头锤破。但与美好的心理建设正相反,他越是自我安慰,出手的力度就越是凶狠起来。
凭什么。
凭!什!么!
是病人就有理了吗?明明是他占了便宜!
不能原谅!
秦秦挨打!
在他感到劳累停手之前,是文煜的电话救了这只枕头一命。
蓝岚说得没错,他还要再接受一遍盘问。
“跟哥说实话啊小颂。”文煜委婉道,“你开学到现在,有没有跟什么同学走得比较近?”
都被抓现行了,再否认只会欲盖弥彰。文颂爽快地回答,“有哇。”
“我们还一起泡吧去蹦迪了,不过我觉得不太好玩。还不如回家睡觉呢。”
语气再正常不过。文煜一下就放心了,“我想也是,晚上最好不要回家太晚。”
“下周我有时间,去学校看你啊?”
“好啊!那我请你吃饭,我知道哪有好吃的。”
“嚯,行,到时候吃什么都听你的安排。”文煜说,“也带我去认识一下你的朋友嘛。”
下周还不知道能不能见着他呢。
文颂犹豫了两秒,从过于敷衍的“他兼职很多可能没时间”,到过分坦诚的“他人不见了我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回来”,最后还是选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行,等你来了再说。”
刚挂掉电话,手机嗡了两声,是微博收到了新的私信。
他基本没什么会聊天的微博好友,想当然地以为是小黑粉,万万没料到点开来看,居然是“x10”。
【x10:文颂!我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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