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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这话到底哪里有趣。秦覃笑得抚额,看到他不满的眼神才正了正神色说,“今天先不卖。”
“那来这里?”
“来还账。”
砸进家门催债的高利贷他曾经被迫接触过,现在接管生意的甚至跟他称得上是熟人,又是另一位老同学了。所谓的办公间在二楼,秦覃只让他在外面楼梯边等。
“是郑西阁他们家开的吗?”
到这里,文颂没再坚持要跟他进去,这下的环境只是看看也让人感到不安。“你说他还有一个哥哥。”
“嗯,他哥跟他不是一路人。”
秦覃往前走了几步,又倒回来说,“在这等我,如果听见什么动静觉得不对就往楼上跑。过会儿我会去找你的。”
文颂点点头。他又不放心地叮嘱,“如果天黑前我还一直没去找你就报警,有人来之前不要下楼。”
文颂:“……”
你别这样我害怕。
“逗你的。”秦覃笑着拍了下他的脑袋,语气轻松,“在这等我就行了。”
这一声转过楼梯拐角就消失了。到处都布满灰尘,连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文颂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原地转圈,心不在焉地打量着楼下的环境。
旧家电回收站关着门。整条道路上都没有人经过。道路尽头拐角处那家院门都没关,就是来时见过的养了很凶的大狗的那家。
吠起来的声音应该也很恐怖。文颂移开视线,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才过去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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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覃来过两次,对这地方不算太陌生。
他跟郑东庭同级。家里放高利贷的同学和家里有精神病的同学,在某段时间里,活在其他人议论中的程度还算是平分秋色。
如此一来,彼此看不太对付应该也是正常的。
办公室的门开着,在走廊里就能听见混不吝的有色笑话,里头三个称兄道弟聊得挺开心。
秦覃站在门口,抬手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板。
郑东庭盘腿坐在旧得掉渣的皮沙发上,大冷天里穿着件背心,皮肤黝黑,露出的胳膊上新旧疤痕一道叠着一道,指头夹着燃掉大半的香烟。
瞥见秦覃,他立刻用那把被烟熏哑的嗓子给足了反应,“诶呦!呦呦呦,看看这是哪家的少爷来了?啧怎么还愣着啊,还不赶紧倒茶?”
“不用。”
秦覃开门见山,“秦涛又来找你借钱了?”
“啧。”
他好像觉得这句话很可笑,没有回答。亲自起身拿一次性纸杯去饮水机接了半杯水,放在凌乱的茶几上,斜眼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把烟头摁灭在脏兮兮的烟灰缸里。
茶几上放了只果盘,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瓜子薄荷糖甚至还有钥匙扣,和一只戒指。
“来都来了,连门都不进?不太礼貌吧。”
沙发左右两个年纪相仿的青年人,一高一胖,同时站起身走向秦覃,半强迫式地盯着他走进屋里。
郑东庭双腿岔开舒舒服服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说,“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了,也跟我聊聊上大学什么感想吧?让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人开开眼界。”
“你们赶紧去把门关上啊,别让咱们少爷再受了凉。”
“是,东哥,烟灰缸也满了,我倒外头去。”
高个子的年轻人端起烟灰缸往外走。秦覃视线跟着他跃出门外,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接着这预感就得到了证实。
“东哥,东哥!这小子在外头鬼鬼祟祟,不知道干什么的。”
“……”
文颂就只等了一分钟。刚拿出手机看完时间,就跟眼前这高个子的人对上了视线,不由分地说被攥着胳膊强行拎进来,“放……喂!”
秦覃把他拉到身后挡住,警告地向旁边扫了一眼,“我朋友。”
心里几不可闻地叹气。
早知道就直接让他去楼上等了。谁能料到这里头居然养了个爱打杂的勤快打手。
郑东庭上学时就在学校里横行霸道,成绩太烂又早早辍学,跟着家里到处收账混社会到现在,一双眼睛毒得很,盯死在文颂身上没有挪半分,语调奇特。
“噢~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小东西挺漂亮啊,还带着口罩,一般人不给见?给哥几个也开开眼嘛。”
话音刚落,屋内三人同时笑得很难听。
文颂膈应得不行,大概明白秦覃为什么不想让他跟来了。
郑东庭晃晃悠悠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踱步到他身边,“怎么,不叫人?看不上哥哥这地方,话也不愿意说?”
文颂别开脸,不自在地捏了下口罩,闷声道,“感冒了。”
“啧,心疼人。”
郑东庭伸出了手,怜惜地摸他脸蛋,“这天一凉,就得多注意。”
那只指头焦黄的手上布满浓重的烟味,文颂刚想躲开,看着它停在离自己眼前几公分的地方。
秦覃握住那只手丢到一边,冷淡地说,“我男朋友。”
“……”
文颂没说话。郑东庭却反应过度地吹了声口哨,腮边的肌肉抖动着,夸张地举起两只手示意,一边后退一边调笑,“好,好好好,不碰。不碰了行吧?你看你,啧,上学的时候就开不起玩笑,现在怎么也还是这个样。”
他悠闲地退回沙发坐下,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摸起打火机,噌的一声擦着了火,点燃另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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