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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8)

      两位掌柜恭恭敬敬的齐声道:小的告退。
    而后缓缓退了出去。
    直出了平西王府,上了马车,两人才笑出了声来:此事做的好,明日就是王君回将军府的日子,咱们今日来告这个状,这将军府的事儿,王君也怪不到我们头上,等明日王君回将军府,定是要闹起来,到时候撕破脸自然是难看,眼下王君没有追究,日后这位大少爷再多来几回,王君铁定闹腾的更厉害,即便要追究,咱们这种在外头管着商铺的奴才的,拦不住人家少爷也怪不到我们头上,咱们之前的银子也已经补了,今次这样一来,王君日后哪怕是要发派我们,总归也名不正言不顺。
    这事儿不止让他们从原来中饱私囊的恶奴变成了洗心革面被将军府少爷迫害的苦主,沈北若是之后对付他们,传出去,难免让人觉得是沈北容不下自家兄弟到掌柜那儿拿银子才对付几位掌柜,因此这几位掌柜,除非沈北与将军府彻底闹崩,否则还真就动不得了。
    目的达成,两位掌柜相视一笑,之前刺在心头的一根刺眼下终于能咽下,而且给了沈北好大一个不痛快,他二位,心头倒是痛快极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燕掌柜,到底是个什么说法?
    钱掌柜说到这个眉头紧皱:鬼知道他,到底是个年轻后生,怕是之前被王君那几下吓傻了,如此好时机,能让王君对我们无法下手,他竟然不参与,自己顾着自己,等日后出了事,咱们不必管他。
    周掌柜点点头。
    马车缓缓离开王府范围,渐渐看不到了。
    那边竹柳没忍住,怒斥一声:大少爷也太没有礼数了!郎君给王君你作为嫁妆的商铺,他说拿银子就拿银子,简直没有将王君你放在眼里,还有之前那王先生,也是韩侍君放在王君身边的,他们这是明摆着瞄着王君您的银子呢。
    沈北看竹柳那愤怒的样子,挑了眉:竹柳,你说此事,我应该怎么办?
    竹柳让沈北问住了,但是他想了一想,有些沮丧的发现:此事王君实在不好动作,若是明日回去赴宴找老爷告状,那大少爷固然会被老爷责罚,可为了银钱的事伤了家中和气,恐怕会有人说王君不懂事的,因此此事,恐怕也只能忍一时,若是下回大少爷还这样,王君或许直接将人拿下,当面亲自敲打他,或许会好些。
    面对下人这大少爷能说拿就拿,但是面对王君,就算他是府上大少爷,可王君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公子,且如今贵为王君,亲自找他开口说了,竹柳还真不信这大少爷还能厚重脸皮到王君手底下的铺子去拿银子。
    沈北听了,但笑不语,看着竹柳义愤填膺那样子勾了勾嘴唇,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今日,是十五吧。
    竹柳正想着沈家大少爷的事儿呢,乍一听沈北这话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啊?顿了顿才道:是,是十五呢。
    沈北想了想:晚上,请王爷过来吧。
    这一句说的淡然又自然,可是竹柳却更懵了。
    他看着自家主子:王君
    沈北道:去请就是。
    然后那头红卯得了消息,去禀报萧长平去了。
    萧长平这会儿才下了朝,看红卯一脸喜气的凑上来,不由蹙眉:什么事儿?
    红卯哪儿能不喜啊,他略带神神秘秘的道:王君身边的竹柳先前来禀报奴才,说是王爷今晚请王爷过去呢。
    萧长平一顿,看看红卯那样子,想了想:他?说什么事儿没有?
    红卯一听,心说这王爷莫非是让王君前几日冷淡给刺着了?还是他莫名又想起之前王爷好似在王君面前表现的不怎么样的事儿了,王爷居然已经觉得王君不会是因为夫夫情趣的事儿找他了,直觉王君找他就是有别的事儿了?
    红卯心疼上自家主子了,立马说了好话:没说什么事儿,这王君主动让人过来传话,自然是想王爷了,说不准,晚上还给王爷,准备了什么特别的礼物。
    听到礼物二字,萧长平倒是想起来一回事,他挑眉:怕是真有礼物。
    啊?红卯方才是嘴甜说的好话,这王爷居然就信了,要是之后没有礼物,那王爷一失望,岂不是要怪罪到他头上?
    红卯又试探着问:王爷心中有数?
    萧长平嘴角牵了一牵:王君还欠着本王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红卯眨巴两下眼睛,看着自家王爷嘴角带笑的样子,又想想王爷说的那独一无二,他怕王爷期待太高,一会儿王君若是准备的东西不合王爷心意,难免会失望吧?
    但这会儿,他聪明的把话给咽下去了,人家夫夫之间的情趣事儿,哪儿容得他插手不是?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王君的小院子里灯火通明,下人进进出出忙碌的很,红卯那边早来过消息,说王爷一会儿忙完了就会过来,自从王君得宠,这院子里的下人跟着地位也都水涨船高,再没有之前那么憋屈了,这会儿一个个脸上挂着笑,干起活儿来也勤快不少。
    而里头,沈北一双手泡在冰水里头,眉头皱的死紧。
    萧长平过来的时候,正看到那一幕,他看着沈北那手泡在水里手背发红,好几处红点,一双白玉雕琢似得手,如今好几个水泡挂着,看起来颇狰狞,当下眉头一皱语气一沉:怎么回事?
    第69章 不满(二更)
    萧长平这话不是冲着沈北去的,问的是一旁看着沈北那手也十分焦急的竹柳,竹柳一听萧长平那话,本来他心里也着急,可一想到自家主子是什么原因才受的伤,他看着萧长平也不待见起来。
    王君想着给王爷做菜,可王君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前都没做过,哪儿做的了那个,下油锅的时候便被油溅到了手背上,烫了好几处。
    萧长平愣了愣,给他做菜?
    那还不快去叫大夫!傻愣着做什么?
    沈北这会儿说话了:不必了。他手从冰水里拿出来:小伤,竹柳,药膏呢。
    竹柳早准备了,正要拿过去,萧长平看沈北果然是不想找大夫了,伸手就从竹柳那儿将药膏拿走:你下去吧,本王给王君上药就是。
    竹柳愣住了。
    沈北说了句大实话:王爷你给人上过药吗?别到时候把我手戳破了。
    萧长平怎么牙就这么痒痒,他蓦地在沈北旁边坐下,语气硬的很:王君放心,本王少时在军营里历练过,抹个伤药倒不至于把王君的手弄残了。
    沈北看萧长平那样子便知他是决计不会讲这件事情再交给竹柳了,那盆水放着眼前也碍事儿:竹柳,把冰水端下去吧,这儿王爷给我上药就成。
    竹柳有点儿不放心,但到底还是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萧长平与沈北,萧长平捏着沈北那手用竹签子挑出一点儿药膏,而后在沈北的手背上抹起来,这药膏上去有些凉意,沈北下意识一缩手。
    萧长平看他缩手,淡淡道:疼也忍着点儿,上了药膏一会儿就会舒服许多。
    沈北眨巴两下眼睛,他方才,是不是语气比之前柔和了些许?
    萧长平这药上的着实有点儿慢,一点一点拿竹签子抹,而沈北当时真是翻船了,他没想到下了油之后放水那油能溅起这么多来,这会儿星星点点手上十多个泡泡,手臂上都有,袖子撩起一点儿,萧长平看着他胳膊上因为没泡到冰水,这会儿看着更严重些,有些泡已经很明显了。
    他那眉头又拧起来:为何突然想着给本王做菜?上回那种?
    沈北一听挑眉:王爷这话说的可没良心,不是王爷要求我还那花簪的?要个独一无二的礼物,那眼下除了我做的菜,我去哪儿找独一无二的礼物给王爷?
    萧长平那手一顿,他抬头看沈北。
    沈北让他看的莫名其妙,结果萧长平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去给他上药了。
    这一个手,他竟然认认真真上了好一会儿药,沈北都快没耐心了,忍不住问:好了没有?
    萧长平听着他这声音哪儿还不知道他是没耐心了,他这个上药的人没有没耐心,他倒好,嫌弃他慢了。
    不过再慢,总共也就一条胳膊,再一会儿就好了。
    沈北上过药之后烫伤就没这么严重了,凉飕飕的觉得舒服不少,本也不是很大,只是多了几处,想必好起来也挺快的。
    菜呢?萧长平突然问。
    沈北到底想着萧长平耐心给他上了这么久的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实一回:我手伤了这菜自然也是不能吃了,焦了。
    萧长平看他一眼:既然没了,这回便不算,下回做菜还是免了,王君金尊玉贵的,今日上了手,明日回将军府,若是让沈将军瞧见,还以为本王虐待王君。
    这就是要面子咯?沈北很理解萧长平这话,尤其放在明日要入将军府前的今晚,他更理解,政治联姻,至少表面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所以萧长平显然是打算明日好好去将军府秀一秀了。
    王爷能这么想,再好不过。
    这话意思在直白不过,萧长平看着沈北那自然的模样,嘴角挂起一个略带讽刺意味的笑容,将那药膏罐头随意放在一边,签子也丢了:既然王君这儿没有饭,那本王去侧君那儿用饭。
    说着便站起来,沈北看他来了又走,敏感如他,哪儿看不出萧长平这会儿心情不好,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突然又不好了?
    这感觉,颇像之前他们差点儿就做了那会儿,分明气氛环境恰到好处,沈北也被挑起点儿情热,偏偏他说不做就不做了,要论心思难猜,沈北自来了这儿之后,觉得其他人都在掌控范围,偏偏这位萧长平。
    他刚见萧长平的时候,这位的心思分明也挺好猜,如今才过了多久,竟然是他都猜不透萧长平这喜怒哀乐到底有什么变化规律了。
    这着实不是个好兆头。
    萧长平站起来,沈北半句话没说,他走到门口,再跨出去之前顿了一顿,缓缓回了头,只见沈北抬眸看着他,甚至有几分乖巧,但是他说:怎么了?
    萧长平脸一黑,转头抬脚便走。
    红卯在外头本来以为萧长平今晚就在这儿歇下了,王君与王爷相处,他自觉不去在那儿杵着添堵,于是方才连进都没有进去,就在外头,这会儿看着萧长平从里头出来,而且那脸黑的,简直锅底一般,他心里一咯噔。
    心说果然,果然是王爷先前对王君那礼物期待过高,如今显然是王君那礼物达不到王爷的期待,这不生气了。
    萧长平走的奇快,红卯在后头跟着都累,架不住萧长平人高腿长,红卯都小跑起来了,才跟上萧长平的脚步,他心里暗暗叫苦,这王君到底准备了什么,就算不合王爷心意,总不至于气成这样啊。
    他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嘴上想劝也没法子,心里急的打转。
    正在这时候,萧长平突然停下脚步:一个人若是心死了,是否对情爱之事,便看淡了?
    红卯这会儿哪儿还有不懂的啊,这分明就是暗语王君嘛。
    王君先前对王爷有多痴迷,那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与如今的王君,简直是两个人,若不是之前王君就不太出门,他怕是要以为现在的王君是个假王君了。
    可佛说人又大彻大悟,王君原先对王爷那般痴心,是个人都看出来王君是真的喜欢王爷,可之前王君那个脾气吧,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也不知是不是外人所说那种感情使人疯魔。
    从前王君确实是疯魔的样子,可不久前,王君好像就是大彻大悟了,整个人好了,不痴迷王爷了之后,王君整个人都让人看得顺眼了,不,不是顺眼了,而是越发有个王君的样子了,行事大气,这犯蠢的事儿再不会做了。
    王爷从前对王君不假辞色,如今倒是越发像一对正经夫夫,可若说情爱嘛
    红卯想了想:其实看淡未必不是好事,王君如今这样,于府上也好,与王爷也好,比之当初王君在府上,显然要好许多。
    萧长平听着红卯的话,心头有个声音在说。
    是啊,如今这模样,难道不正是当初他希望的那样吗?
    当初沈北对他说,他想通了,强扭的瓜不甜,以后不会再他面前惹他厌烦,他当初还对沈北抱着怀疑的心态,觉得沈北做不到,如今他倒是做的很好,很符合他心头一个王君该有的样子,他很贤惠,也不嫉妒,他吩咐的事情,他也能办的妥当,甚至连朝堂之事,他也能敏锐的与他想到一处,这样一个贤惠夫郎,他不该有什么不满。
    可萧长平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沈北不喜欢他送的锦衣他不满,他拒绝他与他出去再买新衣,他不满,他摔了他送的花簪,他不满,之后更是沈北顺从他愿意侍寝,他也不满,到宫中送公子,沈北接的完全没有半分难受的样子,他还是不满。
    事实上,沈北次次都说的很符合一个夫郎一个王君的身份,买新衣他不去,他要安排王府事宜,摔花簪是救人,侍寝,他也愿意,宫中送公子,他当然不能拒绝。
    对,这本是很平常的一个贤惠的王君应该做的事情,沈北给他做个贤惠的王君,他便给他王君该有的尊荣与宠爱。
    从那次对话之后,他们几乎就是这样达成了共识。
    可他却依然不满。
    萧长平想,他难道想沈北回到从前那个疯魔的样子吗?
    这么一想,萧长平的视线冷淡下来,他对红卯说:你说的对,王君如今这样,比之从前,确实要好许多。
    红卯听萧长平的语气,虽然话说的是这样,可怎么听着还是不满意。
    红卯心想着王爷也真是难伺候,从前王君追着王爷跑,王爷不乐意,如今王君不追着了,守着王君的本分了,王爷还是不喜欢。
    他看王爷似乎想明白了,方才萧长平一通乱走,这会儿都快到花园了,而且天色全黑了下来,红卯小心翼翼询问:王爷,咱们眼下是回去,还是
    新来的公子呢?萧长平突然道。
    红卯原先被王君邀请王爷这事儿弄得第一时间没与萧长平说,后来萧长平办理公务,一心想着晚上来王君这儿,他便没想起来,如今萧长平这一提起,他想起了有件事他忘了与萧长平说了。
    红卯道:今晨,两位公子去拜见王君,让王君罚了,其中一位李公子,甚至被打了三十板子,眼下,起都起不来了。
    第70章 回将军府(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