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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82)

      孙郎君道:也没有别的,只是我寻思你若不想呆在京城,便要去青州,若去了青州,必定要住在伯爵府上,到时候与我弟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那侄儿年岁还小,我怕他听了外头有人嚼舌根子传一些你的不好的事情,让他听见了,小孩子脸上无光,所以啊,你若可以,真要回青州,也住远些,这样分开些,总归是好的,也省的家里人有怨言。
    他这话,你若真说他有错,那其实没错。
    但是:孙郎君一口一个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与自家弟弟感情多好呢?可如今人还没见着,便要在我阿么面前用你弟弟的名义敲打他,你是怕你弟弟与我阿么之后感情太好,眼下特地来挑拨的吧?
    沈北本不打算来,但总归觉得这位孙郎君会闹出幺蛾子来,便打算在外头听一听,若是听的过去,或者他口气小点儿,这事儿便算了。
    却不曾想,这孙郎君一开口,说话就难听的很。
    沈北一边说着一边往里头走过来,沈郎君看着沈北走过来给他一个眼神。
    沈北却抬抬手:阿么不必担忧,这事儿我本不打算管,可我到底看不下去了,这位孙郎君,用着自家兄弟的名义,到我这王府来自讨没趣,我实在想看看,是个怎么样没皮没脸的人,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孙郎君一听,瞬间脸都涨红了,他看着沈北,听着沈北的话,哪儿还不知道沈北是王君,可他孙郎君也不是小门小户的,他道:纵然你是王君,也是小辈!这话说的也太难听了,按照规矩,你还得称我一声叔叔。
    沈北道:我正儿八经的叔叔都在将军府,敢问你与将军府是什么关系?要我称你一声叔叔?
    孙郎君道:我是你舅舅的亲家!
    他道:武徽他是个外嫁的公子,如今武阳伯爵府,是我弟弟当家,他是府上大郎君,王君的阿么如今被休弃,要回去,那便是我弟弟的事儿,我今日不过是来提点两句,不曾想一番好心居然被曲解成这样,这会儿外头名声难听成这样了,居然还敢这么跋扈,我可怜的弟弟啊,这位武氏回去,只怕不知道要多他多少事情呢。
    沈北看着这孙郎君从亲戚关系说到那位伯爵府大郎君身上去,他挑眉:今日这话,若是大郎君在我面前说,我倒也不会驳了他,只是你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叔叔,你来王府耀武扬威,是吃饱了撑的吗?
    最后那句说的,白琴听着都笑出来了。
    可不是吃饱了撑的?这事儿说破天去也与这孙郎君没有什么关系,如今这孙郎君赶着上门来自讨没趣,还搬出大道理来,除了吃饱了撑的,还有什么别的理由?
    孙郎君让沈北这么一说,又看着白琴嘲笑,整个人都快气炸了:你,你不过仗着你王君的身份,居然就不将长辈放在眼里。
    沈北道:正儿八经的长辈便我在我眼前,你又算哪门子的长辈,来日武阳伯爵府的大郎君来了,我自然会好好尊敬他的,至于你,来人呐,送客!
    这便是要赶人,孙郎君一听眼珠子都瞪出来:你敢!
    沈郎君倒想劝,可沈北大手一挥,红卯早得了萧长平的令了,这会儿府上的下人一个个听着王君命令都堪比王爷,王君一开口,动作快的很。
    这人便被三个下人围着,愣是出了王府,外头人还以为他是哪家的穷亲戚上门,嘲笑了许久,当然,这都是后事了。
    此事之后也没有多久,武阳伯爵府的人,便真的来了。
    第156章 武太君(一更)
    沈北刚刚醒,这日休沐,萧长平也在府里呆着。
    沈北早上起来头一眼看到的还是萧长平,萧长平这人生理时钟格外的准时,如同沈北晚起一样,他这早起的习惯都刻在骨子里了。
    晨起之后,不出门,便在房中一本书,等沈北醒了,便替他喊了竹柳。
    竹柳进来时候一边替沈北穿衣。
    一边穿衣,正看到萧长平放下了书,冲他看过来,面前还放着个小火炉,那小火炉上好似再烧什么东西,总归不是茶。
    萧长平看他注意到了,将那小火炉上的东西端下来,而后倒入一个小碗里头。
    在沈北过来的时候放到他面前:你不是有早起之后难受头疼的毛病吗?
    沈北看着他煮的那个,粘稠的很,黑漆漆,看不出什么,他看得挑眉。
    萧长平道:不是药,滋补的玩意儿,让太医配的,吃早膳前喝两口,对身体好的。
    沈北动了动鼻子。
    他那表情太明显,显然是在评估这玩意儿好不好喝,萧长平看的愣是笑了:娇气。
    这评价,他不是头一回说了。
    沈北挑眉。
    萧长平道:喝两口试试看,特地熬的。
    说着端了那碗起来。
    沈北却是不喝:等我洗漱之后。
    萧长平看他那样子显然是不想喝,看看那黑漆漆的样子,确实也看不出好吃的样子,莫怪沈北不大乐意喝的样子,不一会儿沈北洗漱完了,回来却见萧长平自个儿端着那碗,抿了一口。
    沈北看他那样子抱着胳膊看他。
    萧长平看沈北那端详的模样道:我替你试试味道。
    好吃吗?
    萧长平眯了眯眼睛:我倒是让他们特地弄的好吃些,味道确实可以,虽然样子不太好看。
    沈北看他那样子,也不过去,就这么看着他。
    萧长平终于没忍住,打了个恶心。
    沈北看的哈哈大笑,指着他:我就想看你能忍多久。
    萧长平偷鸡不成蚀把米,但看沈北笑成这样,面上一脸无奈。
    给旁边红卯与竹柳看的面面相觑,竹柳这时候才小心翼翼问:不好喝的吗?
    沈北回头就抬手敲了一下竹柳那脑袋:好喝他能这个表情骗我喝吗?显然是王爷自个儿吃了这滋味,想让我也吃一吃,使坏呢,以后瞧人得有点儿眼光,王爷这样蔫儿坏的,可别上当了。
    这话当着萧长平的面说,萧长平将那碗丢远点儿,显然是不打算再碰了。
    他看着沈北那模样冲着他招招手:过来。
    红卯看着萧长平那样子,回头给竹柳一个眼神,默默往后退一步。
    沈北倒也不退,他上前一步,便让萧长平搂了个正着,萧长平此刻正坐着,沈北站着,搂着他的时候,萧长平正对着沈北腰腹的位置,竹柳看了个正着,闹了个大红脸,不曾想这王爷动作这么快,当即退了出去。
    萧长平道:我坏?
    沈北道:王爷心思九曲十八弯,不是坏吗?
    萧长平挑眉;还不是让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沈北道:我看出来,只能说明我眼力好,不能说明王爷没有坏心思。
    萧长平嘴里那糊了什么东西的滋味还在,看他那嘴一张一合,突然将他拉低一点儿:既然你说坏了,总不能对不起你评价这个字眼,你也,尝尝吧。
    然后,沈北死活推开萧长平:王爷自己吃了怎么还要来祸害我,我不尝。
    萧长平这会儿表情上才有点儿不是滋味,眉头也皱起来,沈北难得好心一回,端了茶递到他面前;别死撑了,就这气味,闻着就觉得不好吃了。
    萧长平看他一双玉手端着那茶杯,倒衬得他手指格外好看,他看着沈北:你喂我喝?
    玩儿啊闹的,沈北倒是不介意,但差不多也就行了,他跟萧长平,又不是情侣,沈北将那茶杯往萧长平手里一塞:王爷自个儿喝,我昨日答应了东哥儿与他一道用膳。
    萧长平看着沈北走了,红卯那边走进来,看着自家王爷小心翼翼问:那这东西,以后早上还准备吗?
    萧长平默默看他一眼:太医院那帮人都是猪脑子吗?让他们搞个药膳,味道难吃成这样,让王君怎么吃得下去,重新配置!让御膳房的人过去盯着些,务必色香味俱全!
    红卯赶忙将桌子上那玩意儿拿下去了,萧长平难得休息一回,沈北说要去陪着沈东,自然是不会顾及他了。
    萧长平难得休沐,从前也没有这种感觉,如今这沈北不搭理他,他平白觉得自己闲下来了,不知道去做什么,这会儿就想跟着沈北过去,可他若是过去,总归黏的太紧了些。
    只怕惹了沈北不耐烦,这黏的太紧也不成,这会儿又觉得自己闲的慌。
    萧长平想了想,到底还是去了书房。
    沈北事儿多,他答应了东哥儿一道用早膳,于是便过去了,一同吃了早饭之后,沈东说是要玩儿踢毽子。
    沈北自个儿不玩,就让竹柳与沈东一起玩儿,他在旁边看着,就在玩耍的时候,他与沈郎君正闲聊,那边门房来报:王君,武阳伯爵府的人来递了帖子。
    武徽表情瞬间一顿,肉眼可见的有些紧张。
    说不紧张自然是假的,先前那孙郎君的事儿在前,他毕竟出嫁了这许久,如今闹出这种事情来,不止是自己脸上抹黑,也有给伯爵府抹黑的意思在里头,他与沈将军没了感情,心头在意少些,可是与伯爵府,到底是血浓于水,他怕看到骨肉至亲,在这时候,会来责备他。
    沈北看着武徽那表情淡淡道:去请进来吧。
    门房即刻就去了,武徽看着门房出去,他抿了抿嘴唇:北儿,一会儿,无论他们说什么,你别开口。
    沈北便知他的打算,先前面对孙郎君,他都打算忍了,更何况,是正儿八经的家人。
    沈北不说话,武徽便知道他若是真受了委屈,沈北也不会袖手旁观,他看着沈北道:此事,你不要插手,好嘛?
    沈北看他模样恳切的样子,皱了皱眉头:我带东哥儿下去就是。
    武徽欣慰的点点头。
    沈北便真带了沈东过去出去走走,那边伯爵府的人过来,正与沈北与沈东错过,沈北不知道那边的人怎么样,沈东却也并没有因为被沈北带出来走一走而开心。
    沈北带着沈东出来走走,却听得沈东突然一句:哥哥,阿么这几日,晚上会偷偷的哭。
    沈北脚步一顿,他看了一眼沈东:所以呢?
    沈东不知是不是没有想到沈北会突然这么反问一声,他一下子有点儿哑然,他又看看沈北,想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我没有办法。
    沈北看着沈东,听着他道:但是哥哥会有办法的对不对?哥哥很厉害,我知道,连父亲哥哥都不怕的,所以阿么哭,哥哥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沈北蹲下来看着沈东:我虽然将人救了出来,他与沈将军也没有任何关系了,可他守规矩守了这许多年,一下子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纵然嫁妆要回来了,可他还是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所以他等着别人来替他决定,他等着伯爵府的人来,替他决定以后他的路该怎么走,就像多年前,他家人决定将他嫁给沈将军,他就出嫁了一样。
    沈东还小,不懂这个,他只知道这几天阿么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可是没有一夜睡的好的,可他看沈北表情认真,他努力的想了想:那,阿么能怎么办?
    沈东摇摇头,从将军府出来,老实说,他其实并不觉得如何悲伤,因为他与沈将军的感情,老实说,并不深厚,这偌大将军府,他最在意的是阿么,除此之外,其他人他都不太亲近,尤其被下药的事情之后,他越发不亲近其他人了。
    沈北道:至少,让他舍不下你,多替你考虑,他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沈北有的是法子能让武徽衣食无忧,可各人思想不同,沈北觉得离婚这事儿没什么,但是武徽却不是如此,他与沈将军多年感情已然消磨殆尽,可如今他背着与人私通的罪名,还有被人休弃,他表面看起来多平静,内心就有多焦虑,沈北看着沈东,视线望着远处方向:但愿伯爵府的人,能给他一个好答案。
    沈北与沈东没有回来。
    武徽在房中看着那盏茶,好一会儿,他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
    而后眼前一亮,只看见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人出现在他面前。
    他试探着:阿么?
    伯爵府太君看到武徽的一瞬间,他眼眶都红了,两人互相冲着对方走过去,武太君抓着武徽的手:你受苦了。
    武徽一瞬间,泪如雨下。
    两人相看泪目了好一会儿,武太君才与武徽说起了来意:本不该是我来的,但是此事若是让春华来,未免他张不开嘴了,徽儿啊,你这事情,闹得挺大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但你如今有北哥儿护着,入住在这王府,虽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在自己儿子家里住着,总比被休弃了之后回到青州要好得多了。
    第157章 死志(二更)
    沈北与沈东走了好一会儿,想着那边聊得应该差不多了,再回去,那边武阳伯爵府的人还在,来的是武太君,沈北与沈东都该唤一声外祖的,那武太君看着沈北面上露出笑容来,热情非常:是北哥儿啊,瞧我说的,如今该称王君了。
    沈北看了一眼武徽,见他面上泪痕擦干净了,这会儿整个人看不出什么来。
    不由眯了眯眼睛,看了一眼面前的武太君: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
    武太君听沈北说这句话,笑起来:你这孩子,小时候我见过一回,如今出落的这么好了,你阿么心里头难受,你多陪陪他。
    沈北面无表情:是。
    武太君来的快,走的也快。
    按说不该走的这么快,可他偏偏这就走了,倒像是,外头有什么人在等着似得。
    武徽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沈北,他知道沈北想问,他冲着沈北干笑一声:没什么,也没有责备我,只是,有件事情来拜托我一番。
    沈北听着便皱眉了。
    他那封信送去,是指望武阳伯爵府的人来给他撑腰来的,事实上,儿子给阿么撑腰,没什么,但是他这身份,总归让人有仗势欺人的感觉,但是武阳伯爵府就不同了。
    武阳伯爵府这些年都在青州,与京城势力不沾半点,他送信过去,伯爵府的人来了,即便是去将军府一趟,也好歹让人看看所谓的有娘家人的底气。
    结果人倒是来了,却说有事拜托?
    如今的武徽,还能有什么能做的?这拜托,无非是借着武徽的口,来让沈北办事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