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落水
在水承的這些時日,錢清貴與杜丹接觸得多,兩人都有意在當地走走,於是也相約上街走逛。
出了客棧,不得了。
手絹、髮簪、荷包……各種姑娘家的「掉落物」一路相隨。
杜丹忍不住心想,要是她平時「運氣」都能這般好,光靠撿這些維生應當不成問題。只可惜這些東西不是衝她來的,不能亂撿。
至於事主本人,一路自在坦蕩走過去,似乎對各種掉落物毫無所覺。
也不知道這傢伙是故意,還是真的這般粗神經。
大概是見「美人」的笑容可親,有大膽的姑娘就上前攀談了。
「這位公子是外地人吧,瞧著面生。」
錢某人被攔了路,連帶走他身旁的杜丹及落後幾步的管事魯正全停下腳步。
錢清貴抬眼,笑盈盈問:「姑娘可是問我?」
「是呀,不知公子打哪來的?」
「從臨江客棧來的。」
「……呵,公子真會說笑。」
「沒騙妳,真的從臨江客棧走來的。」
……
「公子獨自一人上街好不寂寞,奴家對附近相熟,替公子介紹一二可好?」
某人伸手將身旁雕像似的杜小丹拽過來。「這不是人嗎?」
瞧,某人笑得多天真無邪。
……
「唉呦!」噗通,一個大姑娘摔在某人面前。
「姑娘沒事吧?」
「我的腳好像扭著了……」
「那可不好。誰知道哪裡有大夫?這兒有位姑娘扭了腳!」某人突然在街上放聲大喊。
「沒、沒事沒事!我沒事呢!摔了下,還能走、還能走!」地上那位姑娘嚇一大跳,忙亂地爬起身,頭也不回跑了。
……杜小丹不由得n度抬頭望天。
這傢伙真是……
又再一位臉皮不夠厚的黃衣姑娘敗下陣來,氣急敗壞甩袖走人後,錢清貴側頭,見身旁的杜丹似在發呆,喚了她一聲。
「杜姑娘?」
杜丹立馬回神。
「杜姑娘可真會走神。」他笑。
不,我走神還不是因為你……
杜小丹在心裡默默吐槽,但臉上還是堆起笑容。
「在想事,一不小心就想出神了。」
「可是在想路程?」
「是呀,明兒個就要走了,這要走官道還是走水路,還沒決定。」在水承待兩天了。其實杜丹本來也就打算在這休整一日,但因為遇上錢清貴,才多留了一天收集資訊兼與他套些交情。
他當初也只說待兩天,明天兩人都該離開了。
「妳要往六交址去,走官道快些。」錢清貴建議。
「可我用走的呢。」雖然她會騎馬,但帶馬麻煩,還更惹眼。這時代的馬跟真金白銀沒差別,若她一個小姑娘騎馬出城,包管立馬被搶劫。
「這……」錢某人想了下。「那可搭船到上苑,再改陸路。多省段路。」再往上水路就不是她要去的方向了。
「我也這般思量,但那上苑的路不知好不好走。」
「上苑尚可,曲前那兒亂得多就別過去。往西走陰交過無耶,快的話莫約四、五天腳程可到六交址。」
「謝謝錢公子建言。」
某人輕笑。「舉手之勞罷。」
杜丹狗腿子地陪笑。
又過一晚。
隔日早晨,兩人相約一起到了碼頭。
杜丹要往上苑,與錢清貴主僕倆並不同船,於是兩人便在碼頭旁道別。
「謝謝錢公子兩日來的照顧。」杜丹懇切一拜。
「杜姑娘生分了。」
「是肺腑之言。若非錢大哥,我還得忙著找人問路呢。」
「都讓妳叫一聲大哥,這點小忙也是應該。」錢清貴笑道,也沒駁了這稱呼。
杜丹嘿嘿笑了兩聲。雖然只處了二、三日,但就憑對方認了她這聲大哥,往後再見也有幾分交情可言。
由於錢清貴主僕要去的地方不遠,往來的船也多,沒一會兒就有船可搭,雙方正式別過,杜丹目送他們搭的船離岸。
接下來又是獨自一人,她走到一旁待著等船,梳理一下往後路程。
據錢清貴給的情報,月眉山那的茶農多,但種月牙紅的全是以一戶姓葉的人家為主。據說這月牙紅就是那姓葉的祖上鼓搗出來,後來產的幾家也全是習自葉家。
論質與量,屬葉家最優。但葉家的茶難買,雖然大翼不興熟茶,可那是士人貴族間。一般富戶人家,還是有不少喜熟茶的,月牙紅口感、名氣皆是上乘,早就被預訂得差不多,就是買散,都得碰碰運氣。
這個杜丹倒是不在意。
反正她的目的是旅行,雖然職業病使然,喜歡往有「特產」的地方跑,但能不能尋到商機是其次,過程本身就是收獲,怎麼算都不虧。
她心裡想著想著,忽然,聽到遠處傳來喧鬧聲。
「啊!撞船了!撞船了!」
「船上的小心!」
「翻啦!船翻啦!」
「快快,誰會水,有人沉下去啦!」
碼頭邊好一陣尖叫。
杜丹被嚇了一跳,急忙跳起身,和人群往碼頭旁跑。
江上已經炸開鍋,幾顆活餃子在水裡撲騰,碼頭邊更是不少熱心人士噗通噗通往水裡跳。
兩艘空無一人的小扁船歪歪斜斜地插在水上晃蕩,其中一艘似乎被人從水底拽了把,眾目睽睽下沉水裡去。
杜丹心一跳,看這距離,那不是錢清貴剛才搭的那艘?
江上岸邊鬧哄哄的,杜丹也站在岸邊吊著顆心。水上一陣混亂,落水的人往岸邊奮力游,也有從岸邊往失事地點衝過去救人的。還有艘剛划出去的小扁舟,在中途為救人卻失去平衡又翻了船……場面就像沸騰開的熱開水,教人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
落水的人一個接一個爬上岸了,杜丹一個姑娘家也不好擠在那礙路,於是稍退幾步,把場地留給力氣大的男人們,自己則繼續張望。
混亂中,她似乎瞧見了熟悉的衣料,急匆匆地又衝向岸邊。
「魯管事!魯管事!」
狼狽的魯正剛爬到岸邊,就聽見有人呼喚自己。
他慌亂給去一眼,連禮貌的招呼都顧不上,便啞著嗓子朝眾人扯開喉嚨大喊:「快叫大……咳、快叫大夫!有人嗆水了!快叫大夫救人!」
杜丹見狀,也不住著急地跟著叫喊。
其實陸續都有人在喊,也有人跑去叫大夫了,可大夫無法立即趕到現場,讓現場的人只能乾著急。
落江的人中,會水的佔了大多數,但大部分都只堪自救,不知道怎麼把不會水的拖上岸,導致後來陸續有人被拉上岸時,連去救人的都因嗆水失去意識。
杜丹心臟砰砰狂跳,遇上這種災事,大多數人腦子都是一團混亂。她會游泳,但現下這種情況她壓根不敢下水。
在魯正上岸幾個呼吸後,一身熟悉的錦服也被人拖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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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
不好意思,因果子愛修稿的症頭非常嚴重,現在又是寫到哪發到哪,沒半點存稿的狀態,雖然一直強忍著,但還是有不得不修改已發章節的時候。
基本上若沒大錯誤,甚至一兩個小錯字我發現也不會立即更改,可是牽扯到劇情順暢或行文設定什麼的,若後面沒辦法順過來,也只能抱歉造成大家的閱讀困擾了。
我會努力減少再修改的機率的。(m_ _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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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承的这些时日,钱清贵与杜丹接触得多,两人都有意在当地走走,于是也相约上街走逛。
出了客栈,不得了。
手绢、发簪、荷包……各种姑娘家的”掉落物”一路相随。
杜丹忍不住心想,要是她平时”运气”都能这般好,光靠捡这些维生应当不成问题。只可惜这些东西不是冲她来的,不能乱捡。
至于事主本人,一路自在坦荡走过去,似乎对各种掉落物毫无所觉。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故意,还是真的这般粗神经。
大概是见”美人”的笑容可亲,有大胆的姑娘就上前攀谈了。
“这位公子是外地人吧,瞧着面生。”
钱某人被拦了路,连带走他身旁的杜丹及落后几步的管事鲁正全停下脚步。
钱清贵抬眼,笑盈盈问:”姑娘可是问我?”
“是呀,不知公子打哪来的?”
“从临江客栈来的。”
“……呵,公子真会说笑。”
“没骗妳,真的从临江客栈走来的。”
……
“公子独自一人上街好不寂寞,奴家对附近相熟,替公子介绍一二可好?”
某人伸手将身旁雕像似的杜小丹拽过来。”这不是人吗?”
瞧,某人笑得多天真无邪。
……
“唉呦!”噗通,一个大姑娘摔在某人面前。
“姑娘没事吧?”
“我的脚好像扭着了……”
“那可不好。谁知道哪里有大夫?这儿有位姑娘扭了脚!”某人突然在街上放声大喊。
“没、没事没事!我没事呢!摔了下,还能走、还能走!”地上那位姑娘吓一大跳,忙乱地爬起身,头也不回跑了。
……杜小丹不由得n度抬头望天。
这家伙真是……
又再一位脸皮不够厚的黄衣姑娘败下阵来,气急败坏甩袖走人后,钱清贵侧头,见身旁的杜丹似在发呆,唤了她一声。
“杜姑娘?”
杜丹立马回神。
“杜姑娘可真会走神。”他笑。
不,我走神还不是因为你……
杜小丹在心里默默吐槽,但脸上还是堆起笑容。
“在想事,一不小心就想出神了。”
“可是在想路程?”
“是呀,明儿个就要走了,这要走官道还是走水路,还没决定。”在水承待两天了。其实杜丹本来也就打算在这休整一日,但因为遇上钱清贵,才多留了一天收集信息兼与他套些交情。
他当初也只说待两天,明天两人都该离开了。
“妳要往六交址去,走官道快些。”钱清贵建议。
“可我用走的呢。”虽然她会骑马,但带马麻烦,还更惹眼。这时代的马跟真金白银没差别,若她一个小姑娘骑马出城,包管立马被抢劫。
“这……”钱某人想了下。”那可搭船到上苑,再改陆路。多省段路。”再往上水路就不是她要去的方向了。
“我也这般思量,但那上苑的路不知好不好走。”
“上苑尚可,曲前那儿乱得多就别过去。往西走阴交过无耶,快的话莫约四、五天脚程可到六交址。”
“谢谢钱公子建言。”
某人轻笑。”举手之劳罢。”
杜丹狗腿子地陪笑。
又过一晚。
隔日早晨,两人相约一起到了码头。
杜丹要往上苑,与钱清贵主仆俩并不同船,于是两人便在码头旁道别。
“谢谢钱公子两日来的照顾。”杜丹恳切一拜。
“杜姑娘生分了。”
“是肺腑之言。若非钱大哥,我还得忙着找人问路呢。”
“都让妳叫一声大哥,这点小忙也是应该。”钱清贵笑道,也没驳了这称呼。
杜丹嘿嘿笑了两声。虽然只处了二、三日,但就凭对方认了她这声大哥,往后再见也有几分交情可言。
由于钱清贵主仆要去的地方不远,往来的船也多,没一会儿就有船可搭,双方正式别过,杜丹目送他们搭的船离岸。
接下来又是独自一人,她走到一旁待着等船,梳理一下往后路程。
据钱清贵给的情报,月眉山那的茶农多,但种月牙红的全是以一户姓叶的人家为主。据说这月牙红就是那姓叶的祖上鼓捣出来,后来产的几家也全是习自叶家。
论质与量,属叶家最优。但叶家的茶难买,虽然大翼不兴熟茶,可那是士人贵族间。一般富户人家,还是有不少喜熟茶的,月牙红口感、名气皆是上乘,早就被预订得差不多,就是买散,都得碰碰运气。
这个杜丹倒是不在意。
反正她的目的是旅行,虽然职业病使然,喜欢往有”特产”的地方跑,但能不能寻到商机是其次,过程本身就是收获,怎么算都不亏。
她心里想着想着,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喧闹声。
“啊!撞船了!撞船了!”
“船上的小心!”
“翻啦!船翻啦!”
“快快,谁会水,有人沉下去啦!”
码头边好一阵尖叫。
杜丹被吓了一跳,急忙跳起身,和人群往码头旁跑。
江上已经炸开锅,几颗活饺子在水里扑腾,码头边更是不少热心人士噗通噗通往水里跳。
两艘空无一人的小扁船歪歪斜斜地插在水上晃荡,其中一艘似乎被人从水底拽了把,众目睽睽下沉水里去。
杜丹心一跳,看这距离,那不是钱清贵刚才搭的那艘?
江上岸边闹哄哄的,杜丹也站在岸边吊着颗心。水上一阵混乱,落水的人往岸边奋力游,也有从岸边往失事地点冲过去救人的。还有艘刚划出去的小扁舟,在中途为救人却失去平衡又翻了船……场面就像沸腾开的热开水,教人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
落水的人一个接一个爬上岸了,杜丹一个姑娘家也不好挤在那碍路,于是稍退几步,把场地留给力气大的男人们,自己则继续张望。
混乱中,她似乎瞧见了熟悉的衣料,急匆匆地又冲向岸边。
“鲁管事!鲁管事!”
狼狈的鲁正刚爬到岸边,就听见有人呼唤自己。
他慌乱给去一眼,连礼貌的招呼都顾不上,便哑着嗓子朝众人扯开喉咙大喊:”快叫大……咳、快叫大夫!有人呛水了!快叫大夫救人!”
杜丹见状,也不住着急地跟着叫喊。
其实陆续都有人在喊,也有人跑去叫大夫了,可大夫无法立即赶到现场,让现场的人只能干著急。
落江的人中,会水的占了大多数,但大部分都只堪自救,不知道怎么把不会水的拖上岸,导致后来陆续有人被拉上岸时,连去救人的都因呛水失去意识。
杜丹心脏砰砰狂跳,遇上这种灾事,大多数人脑子都是一团混乱。她会游泳,但现下这种情况她压根不敢下水。
在鲁正上岸几个呼吸后,一身熟悉的锦服也被人拖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