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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又撿人回來

      但不應也不行,杜丹硬著頭皮應了。
    「官爺所為公務,配合就是。」
    「杜夫人,失禮了。」
    話方落,車門簾子被撩起,一身穿黑色官府差服的人舉燈探進頭來。
    那人見車裡二女,一華服,一丫環打扮。又看見倒在一邊沒聲息的人形,臉上表情變了幾變。
    「敢問杜夫人,此人是?」
    「是個叫化子,剛才街上見她給幾個乞兒圍著打,便幫了一把。」杜丹冷靜道。
    聽見杜丹說的身分,那人伸手過去將那乞兒翻過身,瞧了瞧她模樣,確認還有氣息後,再問:「杜夫人這是要將人帶回府上?」
    「她給昏了過去,便是乞兒,也是女子,讓我將她扔在路旁不管不問,於心不忍。」
    「杜夫人倒是心善。」
    「緣分罷。」杜丹輕淺一笑,話語客氣,卻顯得淡漠。「官爺可還有什麼想瞧?」
    探頭進來那位稍頓。
    燈火下,車內三人,一案一燈,皮毛作墊,一目了然。除了乞兒有些怪異,杜丹主僕卻是沒問題的。
    他想乞兒有怪,頂多是雞毛蒜皮小事,與要追查的賊人無關。眼前這位自己是頭回瞧見,卻也知道東仁街杜宅,是錢家那位入贅的宅子……自己沒必要為點小事得罪一位身分金貴的妻主。
    便聽他道:「已經確認過了,打擾杜夫人。」他退出車,朝後頭喊。
    「讓車過去!」
    車再度起動,杜丹鬆了口氣。
    稍近窗邊,見車過去,一排火把燈籠將街上照得通亮,京內治安佳,如此陣仗是杜丹於此落戶後頭回見著。也不知道官差口中「賊人」是小偷、強盜還是殺人犯?這籠統說法,讓人摸不清是發生了什麼事。
    後頭無事,車子順利回到府上,一入門護衛便揚聲喊人幫忙,立即有人上前將車上乞兒給搬下車。
    乞兒給搬進客房,到明亮處再瞧,杜丹確定了先前眼熟的感覺沒出錯。
    這乞兒臉上那一大片暗色,便是火傷。此人是杜丹帶著昏迷不醒的申屠冺時,在清艸那兒有過幾回談話的麵攤大姐。她記得此人姓皮。
    皮大姐怎麼會在這兒?
    就在杜丹疑惑時,房門又被推開,一身白衣,板張臉活似要找人討債的谷逍遙進來了。
    這位入房,目光掃過床上那玩意兒,眉心緊擰,劈頭就對杜丹道:
    「晚歸就罷,又撿個人回來。」
    「……」杜丹差點脫口回我怎是「又」撿個人回來?可立即想起她與谷逍遙相遇時,身邊確實撿了個人,這到了嘴邊的話給吞回去,瞬間換了說法:「這人我識得,你可還記得咱們在清艸待過些時日?這位皮大姐便是在那兒做麵攤生意,我與她光顧幾回,聊過好些話。」
    聞言,谷大爺蹙起的眉仍沒鬆懈,卻靠近床邊,瞧了瞧。
    「替我瞧瞧她可好?」知道這位是需要順毛的,杜丹拉過他的手,軟聲軟語道。
    「不用瞧,給餓的,養段時日便無礙。」話這麼說,谷逍遙還是伸手搭了脈。
    杜丹在一旁看著。「她都給人打昏過去了,一臉血的,真無礙?」
    「給打了頭,昏過去不是正常?」
    「不會給打壞吧?」
    「壞了得醒來才知曉。」這腦裡問題,昏迷時是瞧不出鳥來的。
    「……」面對谷大爺如此樸素直白的回應,杜丹一時無言以對。「可別壞了才好……」壞了腦袋後續可麻煩。
    大爺在場,原本被喚進來伺候的下人全退到一旁,將位置讓給跟著谷逍遙前來的藥僮。
    術業有專攻,下人給皮氏簡單清理過,卻不知道如何處置。藥僮們接手一下便將人給整頓仔細,該上藥上藥,該包紮包紮。谷逍遙嘴上不饒人,卻是把人該如何照料詳細交待與藥僮。見夫婿三兩下便將事給安排好,杜丹也就轉頭再囑咐一回讓人配合照顧皮氏,便丟下這事,回了房。
    今晚主屋輪空。
    杜丹主動拉了三更半夜被喚來幫忙的谷逍遙手臂,讓他與自己一道。
    只見這位臭臉爺表情無大變化,周身氣場卻一下柔了許多。
    回到屋裡,沐浴的熱水已經給準備好,下人全被遣了出去,谷逍遙獨自伺候杜丹沐浴。
    「方才回來,路上給官爺攔了車,說是有賊人。瞧陣仗不小,不知是發生什麼事。」褪去衣衫的杜丹赤裸地泡在浴桶內,隨意話起家常。
    「攔車盤查,只瞧人,沒搜車,想來不是遭偷兒。」只有兩人,谷大爺話回得輕鬆。
    「那便是傷人了。」
    「定沒死人。」
    「怎講?」
    「一般人死了,用得著大陣仗攔車?若死的是大人物,妳車上帶了個帶傷的乞兒,不會予妳三兩語這般隨便。」
    「也是。」杜丹認同。
    熱氣氤氳,她在水中泡得舒服,身後是同樣裸身進了浴桶的谷某人,在背後給她壓按身子。
    杜丹意識逐漸模糊,直到被人抱離水,才又驚醒。
    「我睡著了。」她稍有歉意,看向正在替她擦身的某人。
    「妳愛弄那商事我無意見,可也該注意身子。妳先前忙,到處轉遛,卻是於健體有益。近來妳老晚歸,似沒之前上山下田般勞累,卻沒給安睡,更傷身。」谷大爺聲音聽來頗有不滿。
    「不過暫時,萬事起頭難嘛。」她半是撒嬌道。
    谷大爺給了她一白眼。先弄包子,再辦醇水,而今又要與人走貨……這傢伙的「起頭」可是沒完沒了。
    想家裡哪個男人都能撐起府裡花銷,可這傢伙就是愛自個兒忙事。明白不全是錢的問題,他有怨氣,卻也沒再多說。
    畢竟杜丹從沒限制他們仨,尊重是雙向的,宅裡已經妻主不妻主了,她任著後院三人想做啥做啥,他們仨瞧她有不慣,卻也只能嘴上吐吐怨氣,無法強求。
    「明兒起該喝藥。」
    「又喝藥?我近來少有發作,不是快好了?」
    「妳可真能想。」谷逍遙哼哼。「我自小嘗毒草,身子尋常毒物難侵,那回都差點沒命。申屠冺亦碰毒多年。妳還想能跑就給我好好吃睡,要不哪日我就將妳綁床上,讓妳躺上十日不能下床。」
    **
    作者的話:
    打去年底家裡一直有人感冒/流感,我還想著自己熬了好長一段時間沒讓病毒得逞挺自豪,結果出門幾天回來就倒了。銷魂。以後在人多的地方還是戴口罩保險點。
    珍珠破八百了,感謝。離破千不遠,若大家手上有珍珠沒地方去的,請丟給果子吧~~(水亮眼)
    下一更週二。
    --简体版--
    但不应也不行,杜丹硬着头皮应了。
    “官爷所为公务,配合就是。”
    “杜夫人,失礼了。”
    话方落,车门帘子被撩起,一身穿黑色官府差服的人举灯探进头来。
    那人见车里二女,一华服,一丫环打扮。又看见倒在一边没声息的人形,脸上表情变了几变。
    “敢问杜夫人,此人是?”
    “是个叫化子,刚才街上见她给几个乞儿围着打,便帮了一把。”杜丹冷静道。
    听见杜丹说的身分,那人伸手过去将那乞儿翻过身,瞧了瞧她模样,确认还有气息后,再问:”杜夫人这是要将人带回府上?”
    “她给昏了过去,便是乞儿,也是女子,让我将她扔在路旁不管不问,于心不忍。”
    “杜夫人倒是心善。”
    “缘分罢。”杜丹轻浅一笑,话语客气,却显得淡漠。”官爷可还有什么想瞧?”
    探头进来那位稍顿。
    灯火下,车内三人,一案一灯,皮毛作垫,一目了然。除了乞儿有些怪异,杜丹主仆却是没问题的。
    他想乞儿有怪,顶多是鸡毛蒜皮小事,与要追查的贼人无关。眼前这位自己是头回瞧见,却也知道东仁街杜宅,是钱家那位入赘的宅子……自己没必要为点小事得罪一位身分金贵的妻主。
    便听他道:”已经确认过了,打扰杜夫人。”他退出车,朝后头喊。
    “让车过去!”
    车再度起动,杜丹松了口气。
    稍近窗边,见车过去,一排火把灯笼将街上照得通亮,京内治安佳,如此阵仗是杜丹于此落户后头回见着。也不知道官差口中”贼人”是小偷、强盗还是杀人犯?这笼统说法,让人摸不清是发生了什么事。
    后头无事,车子顺利回到府上,一入门护卫便扬声喊人帮忙,立即有人上前将车上乞儿给搬下车。
    乞儿给搬进客房,到明亮处再瞧,杜丹确定了先前眼熟的感觉没出错。
    这乞儿脸上那一大片暗色,便是火伤。此人是杜丹带着昏迷不醒的申屠冺时,在清艹那儿有过几回谈话的面摊大姐。她记得此人姓皮。
    皮大姐怎么会在这儿?
    就在杜丹疑惑时,房门又被推开,一身白衣,板张脸活似要找人讨债的谷逍遥进来了。
    这位入房,目光扫过床上那玩意儿,眉心紧拧,劈头就对杜丹道:
    “晚归就罢,又捡个人回来。”
    “……”杜丹差点脱口回我怎是”又”捡个人回来?可立即想起她与谷逍遥相遇时,身边确实捡了个人,这到了嘴边的话给吞回去,瞬间换了说法:”这人我识得,你可还记得咱们在清艹待过些时日?这位皮大姐便是在那儿做面摊生意,我与她光顾几回,聊过好些话。”
    闻言,谷大爷蹙起的眉仍没松懈,却靠近床边,瞧了瞧。
    “替我瞧瞧她可好?”知道这位是需要顺毛的,杜丹拉过他的手,软声软语道。
    “不用瞧,给饿的,养段时日便无碍。”话这么说,谷逍遥还是伸手搭了脉。
    杜丹在一旁看着。”她都给人打昏过去了,一脸血的,真无碍?”
    “给打了头,昏过去不是正常?”
    “不会给打坏吧?”
    “坏了得醒来才知晓。”这脑里问题,昏迷时是瞧不出鸟来的。
    “……”面对谷大爷如此朴素直白的响应,杜丹一时无言以对。”可别坏了才好……”坏了脑袋后续可麻烦。
    大爷在场,原本被唤进来伺候的下人全退到一旁,将位置让给跟着谷逍遥前来的药僮。
    术业有专攻,下人给皮氏简单清理过,却不知道如何处置。药僮们接手一下便将人给整顿仔细,该上药上药,该包扎包扎。谷逍遥嘴上不饶人,却是把人该如何照料详细交待与药僮。见夫婿三两下便将事给安排好,杜丹也就转头再嘱咐一回让人配合照顾皮氏,便丢下这事,回了房。
    今晚主屋轮空。
    杜丹主动拉了三更半夜被唤来帮忙的谷逍遥手臂,让他与自己一道。
    只见这位臭脸爷表情无大变化,周身气场却一下柔了许多。
    回到屋里,沐浴的热水已经给准备好,下人全被遣了出去,谷逍遥独自伺候杜丹沐浴。
    “方才回来,路上给官爷拦了车,说是有贼人。瞧阵仗不小,不知是发生什么事。”褪去衣衫的杜丹赤裸地泡在浴桶内,随意话起家常。
    “拦车盘查,只瞧人,没搜车,想来不是遭偷儿。”只有两人,谷大爷话回得轻松。
    “那便是伤人了。”
    “定没死人。”
    “怎讲?”
    “一般人死了,用得着大阵仗拦车?若死的是大人物,妳车上带了个带伤的乞儿,不会予妳三两语这般随便。”
    “也是。”杜丹认同。
    热气氤氲,她在水中泡得舒服,身后是同样裸身进了浴桶的谷某人,在背后给她压按身子。
    杜丹意识逐渐模糊,直到被人抱离水,才又惊醒。
    “我睡着了。”她稍有歉意,看向正在替她擦身的某人。
    “妳爱弄那商事我无意见,可也该注意身子。妳先前忙,到处转遛,却是于健体有益。近来妳老晚归,似没之前上山下田般劳累,却没给安睡,更伤身。”谷大爷声音听来颇有不满。
    “不过暂时,万事起头难嘛。”她半是撒娇道。
    谷大爷给了她一白眼。先弄包子,再办醇水,而今又要与人走货……这家伙的”起头”可是没完没了。
    想家里哪个男人都能撑起府里花销,可这家伙就是爱自个儿忙事。明白不全是钱的问题,他有怨气,却也没再多说。
    毕竟杜丹从没限制他们仨,尊重是双向的,宅里已经妻主不妻主了,她任着后院三人想做啥做啥,他们仨瞧她有不惯,却也只能嘴上吐吐怨气,无法强求。
    “明儿起该喝药。”
    “又喝药?我近来少有发作,不是快好了?”
    “妳可真能想。”谷逍遥哼哼。”我自小尝毒草,身子寻常毒物难侵,那回都差点没命。申屠冺亦碰毒多年。妳还想能跑就给我好好吃睡,要不哪日我就将妳绑床上,让妳躺上十日不能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