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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袭

      夜,静谧无声。
    惨白的下弦月悬挂在漆黑的夜幕中,一队人马如同子夜中游荡的幽灵,悄悄翻过了山头。
    山坡下的营寨里,十几堆篝火正在安静的燃烧着,广阔的营地中扎着数百顶帐篷,一列列卫兵在其中往来巡逻。营门前的几个哨卫正小心观望着营地周围的情况,时刻保持着警惕。
    突然,远处飘起了一盏孔明灯,散发着幽幽的红光,在夜空中显得格外诡异。
    “嗯?”营门前的哨卫们瞬间紧张了起来,传令兵握紧了手中的号角,随时准备唤醒整个营地。
    “嗖嗖嗖!”一阵破空声打破了午夜的宁静,漫天的箭矢带着熊熊火焰,点亮了漆黑的天空。
    “敌人夜袭!吹号!号!”
    “杀!”满山遍野的骑兵忽然从远处的山坡上冒了出来,他们手举着火把,身上系着白色的披风,片刻间便冲到了营寨前。营寨中,已有一部分营帐被空中落下的火箭引燃,一帮手忙脚乱的士兵从燃烧的军帐中狼狈逃出。
    呜呜的军号声在营地上响起,但很快就被此起彼伏的喊杀声淹没。这支幽灵般的骑兵队伍已经冲破了营寨,将手中的火把朝着周围的军帐肆意乱丢。顿时,刚刚还一片安宁的营地已经陷入一片火海。
    此时的号角声再响亮也无济于事,营地上早已是一片沸腾,不少士兵刚刚从睡梦中惊醒,就发现周围已是火光冲天,杀声四起。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些敌人就会如同白色死神一般降临,在顷刻间收割他们的性命。
    兵败如山倒,侥幸逃出的士兵们根本没有一丝抵抗的心思,哭叫声、哀嚎声、咒骂声不绝于耳,他们顾不上收拾自己的兵器和甲胄,随手拿起些趁手的东西就夺路而逃,甚至为了争抢一匹用来逃生的马,不惜舞刀挥向自己的同伴。
    “娘的!不许乱!但有后退者,立斩不赦!”
    一个大汉舞刀杀出重围,奋力跨上了一匹战马,恶狠狠的高声骂道。他策马迎面朝着一个正在逃亡的军士奔去,刀光一闪,那逃兵便已人头落地。
    “是达日勒将军!”正在四散奔逃的士兵看到了马上的大汉,纷纷停下了逃跑的脚步,举起武器围在达日勒身边,不一会就聚集了数百步卒和些许骑兵。
    “杀入王帐,保护大王!”达日勒马刀一挥,领兵冲向中军,沿途的士兵见状,也跟着加入了进来,千余人形成了有组织的抵抗。
    慢慢地,越来越多的士兵汇集在一起,稳住了阵脚,不再任由敌人肆意屠戮。白衣骑兵发现自己前进的脚步受到了阻碍,没有丝毫慌乱,他们立即结成骑兵方阵,稳步推进。
    达日勒急匆匆的杀到王帐,几个士兵赶忙进帐将一个瘦弱的青年男子架了出来,那人脸色苍白,嘴唇止不住的发抖,双腿已发软到无法站立,看起来十分惊慌。几个侍者从王帐中拿出了甲胄,匆忙为青年男子披挂上,将他扶上了一匹马。
    “大王莫慌,达日勒在此!”那大汉声若惊雷,青年男子惊恐的看了达日勒一眼,愣愣的点了点头。
    达日勒见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高声喊道“他们并没有多少人,西夜国的勇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杀啊!”
    那些奔逃的士兵们已经回过神来,他们发现发动攻击的白衣骑兵确实并没有多少,顶多也就几千余人,而他们却有整整四万人马。将是兵胆,听到了自家将军的号令,西夜国的军队逐渐稳定了住军心,开始向着敌人发起了反扑。
    顿时,西夜国的军队和白衣骑兵正面碰撞在一起,靠着人数优势,狠狠的冲散了白衣骑兵的阵型,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混乱。
    “孙老将军,这帮蛮夷压上来了,这样下去我们顶不了多久!”一名白衣骑兵挥刀砍翻了敌人,回身喊道。
    “大军看到信号灯就马上会到,再撑一会儿!”答话者顾不上再多说,翻身抵住了西夜国骑兵的马刀,奋力一推,便把对手从马上掀了下去。但见那人,头盔下头发已有几分花白,蓄着长须,使一口关西大刀,在战场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他远远张望着西夜国的王帐,拍马便杀了过去。
    “哼!狂徒!”达日勒看着一个将军模样的白衣直奔王帐而来,一路上根本无人敢挡,他提刀一拍座下战马,迎了上去。
    两马相交,俩人的大刀“叮”的一声撞在一起,溅起了一阵火花。达日勒手腕一抖,弯过大刀狠狠的砍向了对手的侧翼,那人急忙闪开,回身就朝着达日勒的头颅挥刀而去。
    双方根本没有缠斗的意思,都是刀刀搏命,直让远处马上的青年男子看的是心惊肉跳,达日勒接了几刀,也是大为惊奇,想不到对手的实力居然如此强劲。
    “娘的,中原果然多奇人。这老东西都这把岁数了,臂力还如此惊人,和他拼力气不是办法。”达日勒暗忖道,手中大刀也灵活了起来,出刀的动作更加敏捷,每一刀的攻击点都变得十分诡异。那白衣将军的招式还是迅猛异常,臂膀却不经意间被达日勒划开了一道伤口。
    “竖子倒是有些手段!”白衣将军大刀一横,挡住了达日勒的刀锋,手臂一扬就架开了对手的攻击。赶着达日勒卸力的功夫,他双腿一夹座下战马,趁机拉开距离,从马背上摸出一张硬弓,回身张弓就是一记冷箭。
    达日勒听得弓弦响动,猛地一侧身,那一箭生生从鼻尖擦过,反倒直奔那青年男子而去。
    “坏了!”达日勒暗叫不好,但见那箭矢眨眼间便飞到了那青年男子眼前,瘦弱的西夜王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箭矢蹭的一声射穿了肩窝,应声栽倒下马。西夜国军士慌忙救起他们的大王,阵脚又乱了起来。
    就在此时,战场响起了一阵令西夜国将士感到陌生的号角声,远方的山坡上又出现了大批人马,举着“陨”字大旗,向着战场冲杀而来。白衣骑兵们听闻号角声后,士气大振,纷纷抖擞精神,高呼着西夜王已死,驱马与敌人杀作一团。
    白衣将军眼看等来了援军,自己又射中了西夜王,不禁大为欢喜,扔下手中的硬弓,拍马舞刀便追了上去。达日勒不敢怠慢,奋力敌住,双方一时杀的难解难分。
    那西夜王忍痛爬起,痛苦的捂着肩窝,在旁人搀扶下颤颤巍巍的跨上了战马,朝着马尾就是狠狠一鞭。周围的侍卫慌忙跟上,达日勒一看也没了战心,向着对手虚晃一刀,拨马便沿着西夜王逃跑的方向奔去。
    大王与主将全都逃之夭夭,西夜国刚刚凝聚起的军心便瞬间倒塌了,几万大军再也无力抵抗,都匆忙跟在达日勒的屁股后面拼命的逃。白衣骑兵与援军合兵一处,截杀着来不及走脱的敌人。
    大局已定,此时的战场已经呈现出一面倒的态势。赶来的援军中奔出一骑,冲到白衣骑兵队伍中高声喊道“孙老将军何在?”
    “孙老将军已经领兵追去了!”那白衣骑兵队伍中,有人指着西夜王逃跑的方向应答道。那一骑赶忙快马加鞭,朝着那个方向奔去。
    “孙老将军!孙老将军!大将军有令!”
    “嗯?”正在追击西夜王的白衣将军听到身后呼喊,颇为不甘的勒住马匹,放缓了速度。片刻后,那人赶了上来,大声说道“孙毅老将军,大将军有令,命你带领先锋营继续追击,尽量生擒西夜王,但要谨慎为上,不可轻易冒进!沿途要牢记地形,我大军将于前方四十里处下寨!”
    “孙毅明白,请大将军放心!”孙毅冷声应道,“先锋营,随我追敌,生擒西夜王!”
    “生擒西夜王!生擒西夜王!”白衣骑兵们怒吼着,跟在孙毅身后,朝着西夜王逃跑的方向快马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