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直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个问题，如今进城之路算是畅通，诸多疑问，都可进去自寻答案。
    在乌噜恳求的眼神下，柳直最终还是帮它收好了骨头，乌噜说这些骨头都是出自g级妖兽，它还用法术强化了一遍，硬度仅比f级稍差。
    柳直看一眼就知道，这所谓的g级，十有就是四级妖兽，因为硬度远胜三级妖兽，却又较五级妖兽大为不如。事情很快得到证实，柳直把骨枪给乌噜看了一眼，乌噜立马就鉴别出这是f级妖兽的手骨打造而成。
    收拾完东西，柳直背上小扶摇，兜里装着乌噜，与舒悦一齐往东北方而去。
    一路三十多公里路程，仅是遭遇了几头三级小怪，被舒悦随手就解决掉了，柳直都无需出手，可谓无风无波。
    大半日后，二人走出密林，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巨大城市，看上去像是全封闭的体育馆，外墙高三十余米，色呈紫灰，外墙内侧还有一道墙壁延伸往上，如半个蛋壳将整个城市完全罩住。
    不论城墙还是圆顶，都布满了各种各样的防御工事，有些像是碉堡，有些像是炮楼，成百上千，密密麻麻。圆顶正中有一座建筑，周围满是凸起，像是舵柄极多的船舵。
    柳直猜测这应该是光芒城的战时指挥部，只需在周围的凸起中架上枪炮，就是一座坚不可摧的要塞。
    正是这些大大小小的防御工事，以及一片紫灰的破败之色，使得光芒城看上去完全不像一座城市，反而像是一头沉睡中的深渊巨兽！
    城门处，近百名战士守卫在此，它们穿着类似钢铁侠的战甲，头盔像宇航员，左臂上挂着一块圆盾，右边腰带吊着一根形如电棍的漆黑短棍，乌噜说那是可伸展的武器，用一种类似记忆合金的材料打造而成，城卫军是清一色的长刀，军中最精锐的近卫军团，有一小部分配备了射击武器。
    在来的路上，乌噜就告诉了柳直，光芒城有枪有炮，威力自是极大的，但因为动能的问题，炮弹速度着实一般，只有在大型战役中才会用上，比如赤人集体来攻。
    而且不知是缺少材料还是技术限制，所有枪械都无法形成量产，因而只能配备少量精锐，并且这些精锐在配备枪械的同时，莫不是带着一把冷兵器作为备用，甚至还有一些，直接拿冷兵器作为主战武器。
    除了城卫军，城墙上还站着十几个身穿妥帖戎装的人，胸口均是挂着一块红色晶块，跟乌噜怀中那块差不多大小，形状也一模一样，仅是颜色浅上一些。
    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都必须接受身份核查，携带的武器也必须展露在外。为此柳直特意把黑弓内的元气全部放掉，并且将阻隔元气的紫色玉石收了起来，黑弓毕竟是出自域外文明的修者装备，若不低调处理，很可能引出极大麻烦。
    城门守卫看过二人的身份凭证后，眼睛瞄了一眼骨枪和黑弓，旋即停在背包内的小扶摇身上，肃声告诫道：“城内妖禽禁飞，若不想被打下来，最好严加看管。”
    他说的是怒族语，柳直借用的这个身份虽然是混血儿，但也是有主次之分的，主族正是怒族。
    “知道的，一定管好。”柳直点头应下。
    守卫没有再说什么，放了二人进城。
    城里与城外全然不同，各处皆是灯光，看上去极为明亮。
    走进城区，二人仿若置身在一座现代化气息极为浓厚的古城内，街道宽阔，人流穿梭不息，四处林立着各式各样的高大建筑，至高的甚至能达到数十米，上接圆顶，分十余层，如一座宝塔傲立于城中。
    城内一共划分为东南西北中五个大区，其中北区是工业园，有关科技的研究工作基本集结于此。西区是农场，光芒城的大部分食物都来源于此。东南两区则是居民区，唯有中区乃行政中枢所在，没有专人通传或相应身份，常人根本无法进入。
    柳直和舒悦此时正在南城闲逛，二人恰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对琳琅满目的各类新鲜事物应接不暇，且不说舒悦，就连在岩族城市待过的柳直亦是惊叹不已，光芒城的繁华与新奇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城内的每一条街道上，都铺着极为平整的青色岩石，乌噜说是用法术加固过的，足以维持百年不裂，每隔十数米就有一个高高的灯塔竖立着，亮光柔和，灯塔下人行道与车行道分割得十分明显，行人道上人潮熙攘，有身着长袍异服者，亦有普通打扮者，个个脚步飞快，更有甚者全力奔行，快若狂风。
    车行道上，时不时便能够见到一匹高大威猛的妖兽驮着一些俊逸娇俏的青年男女穿梭而过。似乎与前世的跑车一样，胯下妖兽的阶别越高，实力越强，就越能体现主人的非凡身份，不过柳直看了半响，也没见到哪怕一头四级妖兽，全都是体型较小的三级妖兽，而且以幼年期的甲虫类妖兽居多，其它虫类十分罕见。
    想来也是，哭渊中的大部分妖兽都是动辄四五米高，城中街道虽宽，也很难容纳这些体型巨大的妖兽，而幼年期甲虫则不同，约只有半米高，一米宽，两米长，体型相对较小，加上后背平坦、负重出色、速度较快等特点，自是极为适合代步。
    除此之外，还有人驾驶着一些奇模怪样的车辆经过，速度几乎跟地球上的小车差不多，就是不知道动力来源是什么。更有甚者，在离地三米左右的天空滑行，胸前无一列外地挂着红色晶块，速度虽不快，却无疑更具风姿。
    随着人群进入城南中心处，一路上进店铺、游坊间、探市集，柳直状似悠哉闲逛，实则心思专注，认真留意着人们交谈的内容与货物之间的买卖。
    大半日下来，他也算颇有收获。
    原来这光芒城中，通行货币并非纸币，而是一种名叫“储元符”的符箓，此符箓分为低阶、中阶、高阶、顶阶四种，后者价值各是前者十倍，内蕴天地灵气，可用作修炼、制符等途径。
    人们言谈讨论中，同样大多围绕着符文之术，好比符箓的制作窍门以及符箓材料的收集渠道等等，值得一提的是，万千符箓中，唯独“储元符”所需材料以及炼制方法被政府垄断，普通人绝难知晓，亦不许私下炼制，否则严惩不贷。
    这应该就是这光芒城里，上层阶级严控修炼资源的手段。
    临近入夜，柳直二人来到一座独门独院的楼房前，此楼共有三层，坐落在城南中心地带，看上去很有些年头了，是乌噜平常居住的地方，不过所有权可并不属于它，是它主人名下的资产。
    对于乌噜的主人，这位能够创造出智能生物的牛叉存在，柳直自是大感兴趣，然而据乌噜所说，它主人已经失踪将近一年，科技院和治安署都调查过这件事，给出的答案是乌噜的主人离开光芒城后，就径直往东边去了，那是哭渊腹地所在，妖物无论实力、数量、智慧，都绝非幽暗森林这种边缘地带可比。
    进到院内，柳直二人刚走到门前，旁边的院子突然响起开门声，紧接着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生得与人类颇为相似，但皮肤和眼睛都是蓝色的，耳垂大而长，身形矮壮，目测可能还没有舒悦过，一米六不到的样子。
    他一出门就看到了柳直二人，诧异问道：“二位，你们是来找朵原老头的吗？他可是已经失踪大半年了。”
    男子说的是古尼族语言，古尼族身材矮小，男性的平均身高一般都在一米五左右，像他这种，已经算是高大威猛的了。
    乌噜听到声音，从柳直兜里探出脑袋，挥手喊道：“铁朗大叔，是我，这俩个是我在城外认识的朋友。”
    铁朗大叔细看一眼，不由笑道：“哦，是乌噜啊，我还以为是来找朵原老头的呢。”说到这，他打量了柳直二人一眼，话锋一转道：“哟，乌噜，你这两个朋友，看上去比以前那些好像要好上不少呢。回头如果卖了个好价钱，记得来请大叔喝酒哦。”
    他似是很清楚乌噜打劫的事情。
    乌噜吓了一跳，连忙叫道：“铁朗大叔，你乱说什么呢，他们真是我的朋友，不是俘虏。”
    柳直眉头挑起，微微有些诧异，从进城到现在，乌噜一直待在口袋里，没有露过头，更没有说过话，他原以为乌噜是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毕竟以他了解的情况来看，光芒城现有的科技水平，还远不足以创造出智能生命，乌噜如果曝光，很可能被相关部门抓去解剖研究什么的。
    而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身为邻居的铁朗大叔不止知道乌噜，还对打乌噜打劫的事情一清二楚。
    这就让柳直有些弄不懂了，难道说，光芒城的高层竟是开明到了如此地步吗？
    “真是朋友？”铁朗大叔似是不太相信。
    “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还骗过您不成？”
    “哈哈，那好，我先工作去了，乌噜，回头见。”
    见铁朗大叔大步离开，柳直打开门走进屋内，刚到厅，就被墙上的一副半身肖像画吸引了注意。画上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形修长，五官俊美，目光深邃，穿银白长袍，双手收于腹下，拄着一根宝石节杖，风姿卓越，洒然不羁，看上去就如漫画中的男主角。
    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活灵活现，站在画前，仿佛是被真人注视着，感觉特别奇妙。
    “乌噜，这是你主人年轻时候的画像吗？”柳直问了一句。
    “嗯，主人说是好几十年前画的，那时候的他，可是非常受女孩子欢迎呢。”乌噜显得得意洋洋，弄得跟它就是画中人似的。
    “首领，这人……我好想在哪里见过？”舒悦突然说道，她紧紧盯着画像，秀眉微蹙，似是在竭力回忆着什么。
    “你见过？在城里还是？”柳直诧异转头，乌噜也将目光投了过来。
    “不是城里，也记不起来究竟是哪里见的了，总之非常眼熟。”舒悦道。
    “呃……那可能是在地球上吧。”柳直笑了笑：“漫画书里不经常出现这样的帅哥吗？”
    “嗯，可能是吧。”舒悦应了声，没有太过纠结这个问题。
    吃完晚饭，三人各自休息，柳直来到房间后，没有修炼，而是抱着七八本书，埋头苦读起来。
    他买的大多是历史与符文方面的典籍，另还有一些概述了地理、妖兽、灵药之类的杂书，读至深夜，也未阅全，只是每本都大致涉猎了一番，随后他便细心品读那本名为《符文纲目》的书籍来。
    《符文纲目》中，不止介绍了各类符箓，还记载了一些操控符箓与炼制符箓的最基本手法，柳直以书自学，在损坏了从乌噜那里拿来的两张低阶储元符后，总算是摸索到了正确的方法，将低阶储元符中的灵气一点点释放出来，吸纳入体。
    天边鱼肚白渐现，耗去两个时辰后，柳直终于将一张低阶储元符中的灵气吸纳一空，不觉大为欣喜：“这低阶储元符中蕴含的灵气，驳杂不纯，略有瑕疵，不过吸纳起来倒是很顺利，速度比外界快上至少三分。”
    “就是不知道，这中阶储元符效用如何？”
    柳直轻轻摩挲着手中仅有的一张中阶储元符，微眯着双眼陷入沉思。
    “罢了，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
    顾寒终于还是克制住了内心冲动，也未稍作休憩，继续抱着《符文纲目》啃读起来。
    “能够调整自身与外界的灵压强度，吸引四周灵气聚来，让使用者小幅度加快吸纳灵气，这聚元灵符！竟有此种妙用？”
    “咦！储物符，一张普通的符箓中竟藏有两丈见方的空间，可容纳一切死物，若非容易被外力损毁，其效用就几乎相当于普通的储物法器了，那可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万里神行符，一经使用，可让炼气境修士无需耗损真元，奔走如电，日行万里。”
    “金甲符、愈体符，火炎符、冰剑符、落雷符、风刀符……这些无需施法掐决便可直接祭出的符箓，功效神妙，威力惊人，难怪虚影前辈让我务必习得此术，当真大有裨益。”
    顾寒神色振奋，双眸中尽是欣喜，他合上手中书籍，转头见窗外天色已然大亮，深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提起包裹走出栈，再次进入市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