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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虽然请着安,但是一个个的视线都盯在太子搭着大阿哥肩膀的手上,太子一顿,大阿哥趁机挣开太子的手。
    “都快入殿吧,上朝的时间到了。”大阿哥逃似地进了大殿,像是怕太子再粘上来。
    太子甩了甩袖子,看向何玉柱,见何玉柱说只过了半刻钟,嘴角轻扯,心里的小人却在翻白眼,还有半刻钟,得等下了朝,再黏上大阿哥。真是膈应人的活儿。
    想着,太子一本正经地步入大殿,一点都没理会众位弟弟的好奇和不解。
    60说到做到
    好不容易,一个早朝上完了,太子听到退朝的声音时,眼睛就直接往大阿哥那里望去了。康熙已经起身要离开了,看到太子的视线,顿了一□形,没问什么,也没让太子跟随就走了。
    太子见不用去皇阿玛那儿,大臣们都退出殿了,大阿哥他们也都要往外走,赶紧转身快步就跟上,盯紧大阿哥。
    大阿哥感觉到背后有股灼热的视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步子跨得比平日要大得多,可这样子,照样还是被太子给叫住了。
    “大阿哥,请留步。”太子见大阿哥有心躲着,没跟他客气,出言把人叫停了。
    大阿哥脚步一滞,没好气地回过头看向太子,“太子殿下,你到底有什么事?”
    其他几个阿哥也都还没走远,听到两个兄长的对话,全都停了下来围观,好奇地想知道太子到底有什么事,才会一直黏着大阿哥。
    “没事就不能叫住你了吗?”太子回了一句,大阿哥闻言眼睛一瞪,他见了想到太子妃说了不能翻脸,于是又温声和气地说道,“大阿哥,咱们兄弟好久没有亲近亲近了,一块走吧。”
    太
    子的话听得围观的阿哥们都一哆嗦,更遑论太子的亲近对象大阿哥,太子何时和大阿哥亲近过,今日居然说出这话,还由不得人不信。
    瞧,太子居然又搭上大阿哥的肩膀了,脸笑得还那么亲热自然!
    “老四,你掐一把哥哥,看我是不是还没睡醒。”三阿哥用手肘捅了捅离他最近的四阿哥,眨巴着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四阿哥是个实践主义者,闻言很实在地用力掐了三阿哥一把,直把三阿哥掐的叫成了杀猪声,然后板着脸,眼底却有乐意,“疼不,三哥。”
    “哎哟,废话,要不我也掐你一把!”三阿哥吸了一口气,早知道叫老五了。
    “不行,三哥,我很清醒。”四阿哥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微微翘起。
    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见状,早就笑出了声,待众人回过神来,太子和大阿哥已经往远处走了。
    几个连眼神都没对上,却都是同一动作,跟了上去。
    大阿哥走得很急,因为太子黏得紧,一路上用力地搭着他的肩膀,甩都甩不掉,他一要开口让太子放手,太子就说兄弟好久没亲近之类的话,说得大阿哥自己都想掩面,心里对太子的厚脸皮有了更深度的了解。
    太子本来还觉得自己主动亲近大阿哥是很膈应自己,但是看到大阿哥的脸色,他发现大阿哥比他还要不舒服,自己不高兴就要让别人更不高兴,这是太子的信念,他做到了。
    于是,太子开怀了。
    走了有一段路,他往身后的何玉柱望去,何玉柱身子一闪挡住大阿哥的贴身公公高财的视线,比了个二字,太子精神一振,还有小半刻钟,他就要赢了。
    这时大阿哥忍无可忍地开口,“太子,我要去钟粹宫给额娘请安,你一定要跟去吗?”
    “孤要去阿哥所一趟,找老四,咱们顺路。”太子脱口而出。
    “太子,你还能找更烂的借口吗?”大阿哥简直要额角青筋暴起了,找老四找老四,老四就在身后,太子居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别黏着了,我现在热死了。老四就在后边,你等一下他吧。”
    “孤先老四一步不行吗?孤都说了,想和胤褆你好生亲近亲近而已,难不成你这都不肯?咱们可是兄弟,皇阿玛最想看到我们兄弟亲近了。”太子反驳道,鼻尖动了动,打了个喷嚏,“你的福晋给你熏了什么香,这味儿太浓了,不过刚好掩去你的汗味。”
    大阿哥突然觉得不可一世的太子要好对付得多,现在这个胡搅蛮缠的家伙根本让他避之不及,“现在都要下雪了,我哪来的汗!”
    大阿哥走得越发急了,简直就是边走边拖着一个太子。
    “哦,那你还热死了?”太子堵了回去,脚步没停跟上,心里直念叨怎么小半刻钟还没过啊。
    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等人都没追上前,只是离了有七八步远,听不多清他们的话,但是眼睛没瞎地都看得到太子一路都巴在大阿哥身上。
    很不解,很想不透。
    “难道太子真的是亲近大哥了?”五阿哥先把他们的心里疑问说出来。
    “不是这样,又作何解?”七阿哥也点头。
    八阿哥没附和,却是在心里琢磨,可也琢磨不出什么来,因为太子今日行事太反常了,想着他看向四阿哥,四阿哥一向和太子亲近,也许能看出些什么。
    三阿哥也问道,“老四,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四阿哥反问,“太子殿下亲近大哥不好吗?”
    其他四人闻言都闭了嘴,心里都对狡猾狡猾的老四气得磨牙,正在他们扯皮的时候,太子已经放开了大阿哥了。
    半刻钟的时间到了,太子长吁了一口气,收回搭着大阿哥的手,再次理了理衣襟,看着因为他松手,走得急差点摔着的老大,神色自然,语气关切地问:“大阿哥,你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好了,孤想想还有事,得先回毓庆宫,大阿哥也赶紧去钟翠宫吧,免得惠额娘等急了。”
    说完冲着大阿哥挥挥手,然后领着何玉柱拐道往毓庆宫走回去。
    大阿哥瞪着太子的背影,实在是心里忍不住暗骂太子真是个混账,想着太子从上早朝前一直到现在故意黏着自己,却没有说任何有意义的话,对太子的心思猜都猜不透,就让他郁闷至极。
    “哼。”大阿哥气哼了一声,甩袖就快步往钟粹宫去了。
    到了钟粹宫,大阿哥给惠妃请完安,惠妃见他脸色不是很好,便问,“胤褆,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额娘。”大阿哥平复一下心情,脸上重新带着笑回自己的额娘。
    惠妃眼里还是带着关心,招大阿哥过去,大阿哥也很顺从过去,单跪着拉住自己额娘的手,惠妃笑笑,伸手摸摸大阿哥刚毅俊朗的脸庞,“有什么事就跟额娘说说,你长大了越发会自己藏心事了。”
    说着,惠妃想到大阿哥在外朝的事,儿子是她生的,自然知道他想争的心思,叹了口气,“你啊……”
    有很多话,惠妃却没有说出来,担忧多的是。
    大阿哥也听出了惠妃的心事,笑着宽慰了惠妃两句,最后道,“额娘,你知道的,儿子居长,太子居嫡,皇阿玛对我们各有看重,儿子若不争一回,终会心有遗憾。即使日后我败了,我也认了。”
    “那额娘怎么办?额娘养的就是你这个不孝子!”惠妃眼里含泪,捶了大阿哥两下。
    “大清没有杀皇子的先例,儿子不会死,最多就是圈禁。额娘,老八会念情,你一向又待他不薄,以后……”
    惠妃这时候却流了泪,大阿哥也没说下去。每次来钟粹宫,母子俩说的最多的便是这事,一个担心一个坚持,终究是当娘的为儿子妥协。
    “八阿哥到。”外边守着的宫女扬高声音通传道。
    惠妃赶忙用帕子掩了掩眼睛,待八阿哥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恢复原来的秀美平和的表情,眼尾的细纹随笑意翘着,看起来平易近人,“小八来了。”
    “给惠额娘请安,惠额娘吉祥。”八阿哥也笑着给惠妃请安,见自己的额娘没在这里伺候惠妃,想来是在自己的院子。
    惠妃抬手让八阿哥起来,对八阿哥道,“卫贵人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你若无事,便去看看吧。”
    八阿哥闻言一顿,不过很快就应道,“谢惠额娘。”
    最近惠妃越来越好说话了,八阿哥心里高兴,额娘身子不适,他能常去看着也能安心。
    八阿哥没在惠妃这里留多久,就去了偏殿的院子找他额娘了。大阿哥待他走了以后,才皱眉对惠妃道,“额娘,你让老八过多亲近卫贵人,日后怕在他心里没您了。”
    “母子天性。你不也说八阿哥念情?额娘现在给他们母子施恩,他们能记着就是好的。况且,你总是要兄弟帮持,老八从小养在我这儿,知根知底,是个能干的。”惠妃说道。
    大阿哥点头,知道额娘的想法不错,不过老八自己的心思太难猜了,用着并不放心,“罢了,儿子省得。”
    皇阿玛对老八也日益看重,以后让老八当自己支臂还是必须的事。
    钟粹宫这里母子温馨和乐,乾清宫那儿,康熙回了御书房,李德全就把打听来的消息说了一遍,听得康熙差点被茶水噎着。
    缓了一口气,康熙问道,“太子真的一路和大阿哥勾肩搭背离开?”康熙太了解这两个儿子了,尤其是太子,太子和大阿哥见面就不对付,简直就是一点火就爆的那种,太子居然会主动去搭大阿哥的肩膀!
    “回皇上,是的。太子殿下在上朝前还与大阿哥一路搭肩过来的呢。”李德全回道。
    “你怎么看?”康熙突然问了一句。
    李德全吓了一跳,忙道,“太子和大阿哥兄友弟恭,这是好事儿。”说完就低头不语。
    “呵呵,”康熙缓声道,“兄友弟恭确实是朕想看到的事。”
    沉默了一会,康熙却是低笑,“保成啊……”
    无论太子的目的是为何,都让康熙刮目相看,这个最傲气骄横的儿子为了目的,也学会能屈能伸了,是该好好磨砺磨砺一番他了。
    “保成,万不可让朕失望。”康熙想着,看向毓庆宫的方向,眼神深邃。
    太子一路好心情回毓庆宫,二话不说就去找太子妃兑现承诺。在他回来之前,他和大阿哥勾肩搭背的事也差不多传遍皇宫了,太子妃肯定也知道,现在就由不得她反悔了。
    太子妃确实知道太子做到了,等看到太子过来后,很爽快,“恭喜爷经过考验,以后我的银子就是你的银子,你的银子就是我的银子,你想用多少,只要用到刀刃上,我一定都给你。”
    太子妃不会无缘无故让太子去搭大阿哥的肩,在起意决定给太子提供政治献金来源,确保安全稳妥,就想过怎么样考验太子。
    太子太傲气了,如果他能向对手低头亲近,就说明他有这个气度,能够为了目的能屈能伸,银子给他用也不用担心会打水漂。
    “嘿嘿,只要你说到做到,孤就高兴了。”太子躺在床上,想着大阿哥那憋屈的脸色,哈哈笑着,刚想滚动,就发现萝卜糕正在睡着,只好停了下来,但是还是忍不住和太子妃说大阿哥的事,“你没看大阿哥,孤搭上他的肩,一脸震惊的模样,一路上想发火又不敢发火,憋得脸都红了,太好笑了!”
    太子妃顿时对太子无语了,这事都能笑成这样子?“我说你不至于吧,大阿哥要知道你这么想他,会气死的。”
    “哼,他让孤不高兴,孤难道要让他高兴?”太子哼了一声,伸手要捏萝卜糕的脸蛋,被太子妃拍飞。
    “萝卜糕好不容易才哄他睡一会,你别吵醒了。”太子妃瞪了太子一眼,“你既然因为和大阿哥勾肩搭背这么得瑟,要不明天继续,反正兄弟相亲相爱没人说你们。”
    “算了吧。”太子懒散地摆了摆手,“今日孤搭着胤褆的肩,都惊掉了一群人的眼眶,现在恐怕一个个都在猜孤什么意思。嘿嘿,猜死他们。”
    “是啊,猜死他们都猜不到堂堂太子爷是为了银子。”太子妃接口道。
    没想到,太子却掩着被子嘿嘿地笑了起来,然后探出脑袋,“无论为了什么,能让他们猜不透想破脑袋就是好事。说起来,孤还是第一次看到大阿哥这么憋屈,孤做的还光明正大。”
    “好了好了,大阿哥也不过是一时不习惯,要是他早有准备,哪会被你给憋着。”太子妃也忍不住笑道,“快起来吧,午时到了,用些膳食垫垫肚子。到时候给你看账。”
    太子如今也习惯在午时多用一次膳,听了太子妃的话也没拒绝。俩人用完膳后,太子接过太子妃完整的账册就回自己寝殿书房办公了。
    太子妃却是有事,去长春宫见温僖贵妃。
    温僖贵妃病得越发重,又不爱常召太医过来看病,太子妃来过一回,使人叫太医,却是温僖贵妃自己阻止了。
    那时候太子妃明白温僖贵妃并不想自己痊愈,或者说她有死志。
    太子妃到长春宫的时候,遇到了十阿哥,十阿哥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刚哭过,给太子妃见了礼也没留就走了。
    太子妃进了温僖贵妃的寝殿,看到坐躺在床上的温僖贵妃脸色也带着忧,便问道,“贵妃娘娘,十阿哥受什么委屈了?”
    温僖贵妃浅笑了一声,眼里却有无奈,“不过是小孩子脾气。太子妃今日过来可有事?”
    “是,不过是年末又到了,今年皇阿玛修了盛京城,本宫还没主持过奉天祖祭的准备事宜,想问问贵妃娘娘一些细节。”太子妃直说道,太后身子抱恙,其实是不想插手躲在慈仁宫偷懒,而礼部只给了个具体章程让内务府呈上,却不是皇子阿哥准备后勤工作,还是要后宫着手,等拜祭的时候就是康熙和皇子们,很是让太子妃咬牙。
    温僖贵妃听了,打起精神给太子妃说她主持过的那一次,说完了以后,俩人又闲聊了几句。
    “本宫这身子怕是不中用了,十阿哥还小,本宫也看不到他成家立业了。”温僖贵妃说到这儿眼里带着难过。
    太子妃蹙眉,“贵妃娘娘,若你为十阿哥好,那你就该好好看太医养病,身子养好了,怎么就看不到十阿哥成家立业。”
    温僖贵妃用帕子掩住嘴,咳了两声,悠悠地说道,“呵,本宫就是为了胤俄好。”
    除却太子,后宫出身最重的就是她所出的十阿哥,若她活着,家族必定是会争,若是她不在了,后宫无人,家族思虑得多便不会轻易站队,胤俄日后单靠母族权势便能得封王,安稳一世,少了争端,一切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