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这称之为——解析万物的公式！”希尔维亚如此说道。
    解析万物的公式！
    这个命题实在是太过于疯狂、狂饽！
    当夏洛特听到这句话时，整个人的身体都忍不住在颤抖！
    因为这个想法虽然疯狂、虽然可怕，但认真想想，假设世上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公式，那也许真的可以做到通宵万事万物之理！
    “这可真是太疯狂了……”夏洛特脸上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个公式真的存在的话……那掌握这个公式的人将真的成为全知全能的神！”
    他顿了顿，黑色的瞳孔中绽放出前所未见的兴奋光芒，“真正意义上的神！”
    希尔维亚冰蓝的瞳中露出隐约的担忧，她看到夏洛特就像所有致力于追求根源的狂热法师般侃侃而谈。
    “想想看！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公式，那掌握者就能了解过去、现在、未来发生的一切，根源所有的变化都无法逃出他的掌握！他可以借此掌控整个世界，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将超越一切已知的和未知的存在，站在整个多元宇宙、不！甚至我们所不知晓的宇宙的顶端！”
    “这真是个疯狂的构想！那他成功了吗？那个公式又在哪里？”夏洛特双眼闪闪发光，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遐思中。
    “他当然失败了，那个公式也理所当然地不可能成立。”希尔维亚忧心地按住了夏洛特的手，“夏洛特，冷静。”
    希尔维亚的声音中蕴含着担忧与严峻，夏洛特愣了愣，不自觉地看向冰湖公主那冰蓝色的双瞳。
    “因为这个公式存在一个致命的驳论。”希尔维亚眼睑微抬、目含隐忧、继续回答道，“因为不管是如何厉害的预言法师，哪怕是星之主埃德温都不可能准确预料到每一件事情的结局。”
    希尔维亚用法术构造出虚幻的绳索，正如同当年琉森城中亚伯拉罕做的那样，她将虚幻绳索的一端打结、另一端任其发散。
    “因为未来是发散的，它取决于当事人当时不同的抉择。比如现在你在这陪我讨论关于公式的事宜，但假设你今晚选择了回房酣睡，那未来就会大有不同。”希尔维亚难得地用心解释道。
    “未来不确定论！”夏洛特如此回答道，“未来是发散的，而过去是收束的。”
    希尔维亚点头，继续说道。
    “海伍德与陆斯恩提出了完全不同的观点，海伍德认为未来是确定的；而陆斯恩则认为未来是不确定的，不同的选择会造成不同的分支，因此，过去也是可以改变的。而我则认为，在陆斯恩的理论基础上还有一份时间铁则，即虽然过去可以改变，但历史发生的大势不可更改，例如艾丽妮死亡；但小势则可变，比如救下一个根本不可能影响多元宇宙大势的小人物。”
    “我将我的理论称为巴别塔理论，是基于未来不确定性上的另一种理论，它能更好地诠释为何陆斯恩无法拯救艾丽妮。”希尔维亚将自己的论点一一说明。
    “即假设世上有一个巨大的法师塔，它虽不会记录不确定的未来，但却能自动写入多元宇宙过去与现在每个角落发生过的大大小小的每件事，那么管理如此巨大的图书馆则必定要为这些信息库分级。而最优级则是影响多元宇宙的重要事件，此类事件一旦发生便为铁则、不容更改。除此之外……”
    “那些分级不高的小事，即便被人涂改，也不会让巴别塔在意。”夏洛特若有所悟地回答。
    “没错！所以，我们之所以认为海伍德的解析万物公式是疯狂的，是因为其理论最大的驳论并非来自埃德温，而是来自陆斯恩，或者说是艾文与你。”希尔维亚继续解释道，“假设真的存在这样一个公式，那你如何解释你与艾文、还有三千年前的陆斯恩能够一次次篡改时空呢？毕竟每一次时空的篡改无论成功与否，必然有着微小的差别，那这个差别又怎么通过公式来确定呢？”
    这就是这个公式最大的驳论。
    因为这个公式依据的理论就是未来的必然性，可夏洛特等人的能力依靠的却是陆斯恩提出的未来不确定性，或者说是希尔维亚的巴别塔理论。
    夏洛特细细品味着其中的差别，越是思索便觉得其中谜团更甚。
    “所以我才说这个理论是荒谬的、疯狂的，我不希望你在抵达传奇前因为这个理论而迷茫。”希尔维亚蹙着精致的柳眉，眼神中透着担忧。
    “但姐姐之所以会想起这个理论，是因为它出现了一个奇妙的支撑点，对吧？”夏洛特灵光一闪，笑着回答道，“而我！就是那个理论的可能性论据！”
    “假设这个理论正确！就意味着我之所以死不了，是因为我还没抵达终末之点！”夏洛特双眼发亮，铿锵有力地回答道，“那也就意味着，之所以我会不断死亡重置，是因为有谁在某个我们都不知晓的角落不断地篡改时空！那个人想杀死我！可却因为公式的存在，我却一次次被动地重置时空！”
    希尔维亚沉默着低下了头，良久，夏洛特才奇怪的询问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不对！我说过这个公式本身就存在巨大的驳论……”仔细看的话，希尔维亚的眼神有所动摇。
    “为什么不可能！？正如我一开始分析的那样，也许我的能力是来自于陆斯恩，但也许我的能力是来自于支撑这个公式的未来确定性理论，不对吗？”夏洛特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对！如果未来是确定的，那陆斯恩与你又如何能重置时空？如果解析万物的公式得出来的却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那它又与预言系法术有什么差别？”希尔维亚突然摇着头说道，“所以一定不对！而且如果这个公式真的成立，那你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夏洛特你今后会做一件影响多元宇宙动荡的事，也就是说……王者与神明们隐隐预感到的凛冬之源来自于你！斯泰厄世界会枯萎凋零……”希尔维亚颤声道，“夏洛特.克莱德曼！如果未来确定论是正确的，那就意味着多元宇宙的下一次动荡是因你而起，夏洛特，你未来会成为毁灭斯泰厄世界的魔王……”
    “哈！？”夏洛特愣住了，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未来会毁灭斯泰厄世界？！”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蠢事！？”夏洛特尴尬地笑道，“我！一个新世纪的四美青年会毁灭斯泰厄世界？怎么可能！支撑这个公式的理论一定有问题！对吧？”
    希尔维亚托腮不语，良久才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认为，你的死亡重置应该来自于陆斯恩的全新法术，而非所谓的未来确定论。很久以前、包括陆斯恩、艾丽妮、伊曼纽尔乃至于现在所有的王者与神明们，都认为解析万物的公式是魔法史上最荒谬的理论。因为它根本就无法解释陆斯恩的存在。”
    “有道理！哈哈……”夏洛特强笑着回应，“仔细想想的话，我们之所以生活在这个世界，会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憧憬，就是因为未来始终充满了不确定性！这种结论暧昧不清的公式，原本就与支撑它的未来确定论互相冲突。”
    夏洛特突然肃容，“姐姐说得对！这个理论根本就是个缪论！否则那还轮得到陆斯恩成为最古最强的魔王！”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不过。”夏洛特注意到，希尔维亚明显地松了口气。
    “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姐姐。”夏洛特强迫自己忘记这个公式的一切，他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让人烦恼的话题，他继续问道，“姐姐是否知道无面者这个人？”
    “无面者？”希尔维亚回想片刻，摇了摇头，“我从不认识所谓的无面者。”
    “即便在姐姐小时候也没见过？”夏洛特继续追问。
    “到了我这个层次，即便是再微小的记忆也不会忘记。”希尔维亚再次否认，她想了想道，“他是什么样子的存在？”
    “面部就像一团黑色的墨汁。”夏洛特回想起梦境中的那个存在，慢条斯理地说道，“似乎此人对陆斯恩颇有敌意。”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突然握住了夏洛特，希尔维亚站起身子，冰蓝的眼中是难以言喻的关心。
    “你说的应该是根源代行者，根源代行者因是根源所出，所以并没有面貌可言。它可以是男是女，也可以是你所认为的任何人。”希尔维亚声音中带着难得的焦虑，“它是根源王者的死敌。”
    “你，见过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