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叶休必须死
“就是这里吗?”
进入小巷子后,走在前面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停下身子,开口问道。
男子的声音干涩而深沉,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就像暴风雨来临前,那仅有的一刻安宁。
吴鹰上前两步,恭谨道:“就是这里。”
“你确定!”高大男子缓缓道。
“应该不会错的!”吴鹰肯定道:“那个叶休,一定在说谎。”
“第一,我们对叶休、肖浪、程灵烟等人分别进行了讯问,他们的回答,看似都大同小异,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在讯问过程中,我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讯问时,我们都尽量的避重就轻,问东问西,消磨他们的耐性。”
“肖浪、程灵烟、罗严、容非、徐轻轻五人刚开始时,还比较有耐性,但慢慢的,或多或少都露出一丝不耐,就连向来沉稳的容非和胆小的徐轻轻都是如此。但这其中,有一个人却是例外,就是这个叶休。”
“我从头到尾,大概问了八十多个问题,时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左右,但在全程讯问过程中,叶休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不耐,甚至连一点不耐、敷衍的态度都没有,出奇的配合。他这种行为,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性格如此,二是他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事先有所准备,所以才不会有任何不耐。”
说到这里,吴鹰停了一下,舔了舔嘴唇,继续道:“第二,我们通过监控录像发现,陈部长被引走后,杀了那名引走他的人,也知道上了当。虽然之后我们再未发现陈部长的踪迹,但不难想象陈部长接下来的行动。”
“据我推测,陈部长发现上当后,应该会返回星云影视基地,但回到基地后,发现沈雨涵已经被真正的凶手抓走,他并未和影视基地内正在处理毒虫的肖浪、程灵烟等人见面,而是循着凶手逃离的痕迹,追了上去。”
“如果按照这种推测的话,叶休一定见到了陈部长。那么,叶休就一定与陈部长的消失,脱不了干系。而陈部长最后出现的地方,也最有可能是这里。”
“但按照程灵烟的说法,他赶到这里时,并未见到陈部长,那么很可能意味着,他来时,陈部长已经……已经……”
吴鹰看了一眼眼前的高大男子,迟疑了半晌,都没说出那个字儿,但谁都明白,那个字,是个“死”字。
“你的推测很对,平儿已经死了,就死在这里。”高大男子声音沉沉道,仿似蕴含着恐怖的雷霆一样:“他是我唯一的血脉,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是在这里消失的。”
“如果我所料不错,平儿应该是在这里被人杀死,然后尸体被化尸水等一类的东西化掉了,尸骨不存。”
说到这里,高大男子忽然晃了一下,吴鹰上前,急忙扶住男子,焦急道:“会长,你没事儿吧?”
高大男子摇摇头:“没事,只是先前任务受了点轻伤,又连夜赶回来,没来得及休息,有些累而已,不碍事。”
高大男子走到一旁一堵坍塌的墙壁上坐下,拉下兜帽,露出一张威严、刚毅的面容。
只是,此时,这张威严、刚毅的面容上,布满了沧桑和疲累。
高大男子正是陈小雷,云城道教协会的会长,半步虚境强者。
陈小雷虽然有一个普通的名字,但他却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他曾经独自一人,独闯太行山寨,杀了盘踞在那里数百年之久的太行盗匪六十八人,只因太行山寨的一名修行者,掳掠了一个普通女孩作炉鼎;
他曾经一人一掌,独闯西山总堂,和西山总堂的意境强者一袖遮天关飞白大战一场而不败,那时他只有气境后期修为,而他闯西山总堂的原因,只是因为对方包庇了一个他们道教协会追缉的逃犯;
他曾经一人一剑,为了追缉一名狐妖,深入危险重重、大妖盘踞的昆仑山脉三年之久,只因那名狐妖,用活人练功。
普通的修行者,一辈子有一件这样的事儿,就值得骄傲一辈子。
但这样的事儿,在陈小雷面前,却多的数也数不过来,就像天上的雷霆一般多。
陈小雷,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一个宛如骄阳一样的男儿。
在别人眼里,陈小雷,永远高高在上,永远巍峨挺立,永远光芒万丈。
只是此时,这位光芒万丈、永远屹立不倒的男子,却显得有些失魂落魄,一身日暮下山的气息。
“会长,一定是那个畜生为了独吞功绩,杀了陈部长,我这就去抓他!”看到陈小雷这样,吴鹰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他从未见过陈小雷这样,在他眼里,陈小雷永远是那般高高在上,永远是那般高大巍峨,如山,不倒。
但这一刻,他眼中那座山,倒了,他又焉能不恨?
“呵呵,这话反过来说,或许正好。平儿是我的侄子,他什么德行,我最清楚不过。”陈小雷阻止了吴鹰,缓慢而沉重道:“这孩子,从小就喜欢出风头,加入道教协会后,更是如此,不甘屈居人下,不想活在我的阴影下,一心想要做大事儿,一飞冲天。”
“做人呢,要么拳头大,要么有脑子,两样若都没有,就只能乖乖的做个没有野心的普通人。但他自己呢,境界平平,又没有什么脑子,两样都不占,但偏偏喜欢自不量力,不自量力久了,就成了执念,就成了心魔,就走错了路。”
“整日里喜欢玩些阴谋诡计,玩些鬼蜮伎俩,做些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以前有我罩着,别人都会给我几分薄面,没出什么事儿。”
“现在呢,撞到铁板了,所以,死了。死了,也活该,怨不得谁。”
陈小雷慢慢道:“怨的话,只怨我太纵容他了,太宠爱他了,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会长……”吴鹰哽咽道。
陈小雷挥挥手,阻住了吴鹰的话,继续道:“但谁让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呢,我不疼他,谁疼他。我不宠他,谁宠他!”
“所以,谁杀了他,我便要杀谁。”
“这么做,虽然不对,但,谁让我只有这么一个侄子,只有这么一个亲人呢。”
“所以,叶休,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