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幻想降临
虽然现在便是白天,但时间也不过是早上七八点钟,天空也不算特别明亮。
而花开院秋玄投掷的炽白长枪,仿佛流星陨落般划过天际,四周都被照耀得白茫茫一片。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注意到这个情况。
无数的学生纷纷聚集到窗边,打算看看发生了什么,不过很快,强烈的光芒便将他们的眼睛刺得生疼,他们根本无法直视。
混迹在这些学生中,身份特殊的人也感受到那光芒中隐含的磅礴力量,不由得纷纷动容。
直面这一击的野井原绯鞠感触更多,那种致命般的威胁,就像是兴奋剂,让她体内的兽性蠢蠢欲动。
几乎在一瞬间,她体内的限制便被解除,庞大的妖力透体而出,化作一道通天般的能量光柱。她的身体也进一步妖化,不单是一头深蓝色的头发变得一片雪白,头顶上也显现出了猫耳,裂开的嘴中,犬牙突显,双手的指甲也在一瞬间变长。
妖力化作风暴席卷开来,然而投掷而出的长枪却依旧破开了风暴,直接射落。
“轰隆!”
冲击瞬间,掀起了一阵阵气浪,宽阔的楼顶,也被强烈的光芒吞没。
当光芒敛去,楼顶已经呈现半废墟的模样,起码有一半的地方被毁坏殆尽,至于野井原绯鞠的身影则消失不见了。
“喵!”
凄厉的声音在耳畔回荡,花开院秋玄不仅悚然,他的身体犹在半空。虽然魔术可以支持他脚踏虚空,行动自如,然而当他不移动的时候,则会自然坠落。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便是处于下降之中。躲避了致命一击的野井原绯鞠,自然而然选择的反击,而现在便是最佳的时机。
事实也是如此,当花开院秋玄注意到的时候,对方的身影已然接近,那尖锐的爪子,已经近在咫尺。
如此近的距离,任何的魔术都已经来不及了。好在他眼明手快,就在利爪近身的一刹那,他的身体一扭,直接滚落到楼顶。
只是野井原绯鞠的攻击即便没有直接命中,但刮起的爪风,却如刀般划过他的身体,使得他的前襟被割开好几道口子,胸膛上也渗出了血迹。只不过那爪痕般的伤口,几乎在眨眼之间便恢复如初。
花开院秋玄从小便拥有着这种古怪的体质,只要非致命,以及非不可扭转的创伤,他都能很快的恢复,仿佛不死之身一般。
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也会为打开一扇窗。或许因为没有遗传花开院的阴阳术天赋,所以才拥有这种古怪的体质,他一直没有怀疑过。当然,自从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由来的时候,这种体质的存在,就很值得怀疑了。
只不过,怀疑总归是怀疑,他没有任何证据来证实。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体质的确强大到不可理喻。
摸了摸已经愈合的伤口,花开院秋玄不得不正视与他错身而过的猫妖。
其身上磅礴的妖力依然如风般盘旋,而那妖力正在逐步转变成为黑色,那是【畏】的凝聚,当其身上的气息完全黑化之时,便是对方的状态最为强大的时候。
“这股力量还真不是盖的,已经极为接近大妖怪的级别了。放在吸血鬼当中,也是伯爵一级的了。不过,单凭这个还不够。”
话是怎么说,但为了避免战斗波及到其他人,他不得不构筑一个结界作为战场。
花开院秋玄左手凌空描绘,一个个符文便随之生成,然后飞向四周,一个透明的结界便将楼顶笼罩而下,将他自己和野井原完全隔离开现实世界。
这个结界并不坚固,假如受到过大的冲击,还是会破碎的,和覆写现实的大魔术,固有结界相比,这不过是小儿科,但作为临时战场已然足够。
这些事情并没有花上太多时间,做完这件事,他才再度投入战斗。他伸手一握,再度投影,只不过这次投影的却是一把长弓。
“主啊!为何离弃我!”
悲怆的声音开始回荡,花开院秋玄仿佛要与世诀别一般,带着悲恸莫名的表情,将右手搭在弓弦上用力一拉。这一瞬间,无尽的光辉开始凝聚,化作一把光之箭矢。
随即,手指骤然一松,光之箭矢破空而去,带着尖哨般的声音射向野井原。
趋近于完全妖化的野井原绯鞠,无论是力量还是反应都强大了许多倍,哪怕飞射而来的箭矢超过了子弹的速度,她已经从容的避开。
一边闪避,一边快速接近。
无论之前投掷的长枪,抑或者是此刻的箭矢,花开院秋玄使用的都是远程的战斗方式,自然而然的,野井原绯鞠便本能的认为对方不擅长近身战。
事实或许是如此,但也有例外的时候,因为这种情况放在其他人身上,基本都不算错误的判断,但是放在花开院秋玄的身上,却错得离谱。
就在野井原靠近的瞬间,花开院秋玄主动舍弃了长弓,一个弓步向前,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仿佛一只猛虎咆哮出林。
“主说,那妄图沾染正义的魔鬼,当赐予审判之铁锤,显现吧,驰骋地狱的急先锋,象征权威与秩序的天使!能天使!”
祈祷一般额言灵,呼唤着名为能天使的幻想,花开院秋玄的身后绽放出六片羽翼,神圣的光芒再度照耀着整个空间,而幻想降临的瞬间,花开院秋玄的身体也变得强悍无比。
从本质上而言,这祈祷的言灵和幻想降临的特殊形式,和日国神道教中的降神仪式十分相似,都是借助神明一类的幻想,通过祭祀或者仪式,使用它们的一部分力量。
而这样的人,一般被称为“审神者”。
花开院秋玄不是审神者,但信仰耶稣基督的牧师,神父们,本身就经常借用上帝的名义和它的神力,可以说,借用力量在这个宗教中是最为频繁的。
圣公会同样信仰上帝,所以他自然也会这种方式,不过比起粗俗的“以主之名”,“以父之名”,他的言灵更具有魔术性,借用的力量也更加强大。
此时此刻,他借用的便是能天使的权能力量,作为神创造出来征战恶魔的天界先锋,其权能也更趋近于战斗。
野井原绯鞠缠绕着【畏】,而花开院秋玄则沐浴着【光】,一黑一白,泾渭分明。
野井原绯鞠凌空击落,而花开院秋玄不退反进,一爪一拳在瞬间交锋,爆发出最激烈的肉搏战。
野井原绯鞠本身就是天河家的守护之刃,用于保护其血脉的最终底牌,战斗能力自然不弱,事实上,正如花开院秋玄所言,其战斗力无限接近于大妖怪的级别,也就是差不多可以等同于大天狗,酒吞童子,九尾狐这三大著名的妖怪。
当然,接近归接近,这之间的差距其实还是很明显的,至少野井原绯鞠对上以上任何一体妖怪,都不会有胜算。不过这不代表她弱。
几乎全力爆发的她,妖力形成的风暴,就已经将整个结界吹得摇摇欲坠。和花开院秋玄之间的激斗,更是让结界不堪重负。
不过越是战斗,她便感觉到对方的强大。可以说这么久以来,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人类阴阳师。
并不是对方的术法多么高超,虽然也很强,但最令她惊讶的是对方的近战体术,一点也不差。甚至隐隐间,占据了上风。
激烈的战斗并不能瞒过一些有心人,哪怕有着结界的阻隔。比如此刻正在前往教室的花开院柚罗。
她正趴在走廊的窗户上,眺望着高中部教学楼的楼顶。那里正在发生着大规模的战斗,她自然感知得到,而且她还无比清楚,正在战斗的人,绝对有自己的堂兄。
那种独特的,来自海外的异端术式,她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能让秋玄哥战斗到这个程度的,一定不是一般的妖怪,可恶,明明才来到这里第二天而已,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心上个学吗?”
虽然抱怨着,但她却没有丝毫迟疑,一转身,便往战斗的地方跑去。不管如何,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为了调查妖怪的动向和意图,虽然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但她也不得不去面对。
同一时刻,国中部里的一名带着眼镜的少年,也从班级了跑了出来。神色慌乱地往事故地点跑去,不过很快,他就停下了脚步,因为他的前方正好出现了两个人。
一名穿着校服,围着黑色锯齿花纹的蓝底围巾的少女,以及一名高大,显得有些木讷的不良少年。
“冰丽,青田坊。”
“少主!”
对于眼镜少年的招呼,可爱少女和高大少年一脸喜色的回应着。
“发生了什么,我在教室感受到了很强大的妖气,究竟是哪个妖怪?”
平静了十几年的浮世绘町,还是第一次发生这么大规模的事件,眼镜少年不得不担忧。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他将认识的妖怪都当做了家人,他害怕正在和人战斗的,就是他重视的家人之一。
“请你放心,这股妖气并不是我们【奴良组】的任何一人。不过这件事的确不寻常,有必要去确认一下。”
高大少年青田坊沉吟道。
“冰丽,你的意思呢?”
“少主,我也是这么想的,特别是另一个人,如果没猜错,可能是阴阳师。自从浮世绘町成为我们奴良组的地盘之后,已经有很久没有阴阳师踏足了,这次的事情恐怕不简单。”
“果然是这样。那我们就过去吧,不管这么样,这里是学校,我也不希望战斗再度扩大。”
有了决断的三人,开始奔向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