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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俩谁也没带纸巾出来,冷游便也只能扯着袖子给白乐言擦眼泪:“毕竟是你的妈妈呀。”
    第六十一章 伪尖酸刻薄(四)
    白妍皱着眉,手指不耐烦地往自己包里搅了搅,啧了一声,她想起自己为了规规矩矩充当良母,把自己的烟盒整个都扔在了车上,她像白洲伸手,言简意赅:“烟。”
    白洲的手机几乎在同时同刻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眼神里全是不耐烦,给白妍的答复也就变得有些不耐烦:“烟什么烟?憋着!”
    他接通了电话,虽然脸上神情嫌麻烦的狰狞皱成一团,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意外的温和:“在,想我啦?”
    白妍像他身侧倾斜,看了一眼屏幕,冷笑一声。
    “没有啦,和我姐姐。”
    “嗯,回来立刻跟你讲哦。”
    白洲挂了电话的瞬间就摸上了烟,完全无视白妍示意也给她一根的眼神:“烦死了,真恶心。”
    “哟。”白妍讨不着烟,语气便也不好起来,“怎的,你操人家操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不嫌恶心了?”
    白洲没有说话。
    谁会和钱过不去?只要有钱,和皮松肉塌的富婆睡一觉当然也是莫得问题的。
    白妍见对方没有搭理自己,便也无趣,换了个话题说道:“老李有福哦。”
    “怎?”白洲不想说话,却也架不住白妍这句话来的突然,“之前他出事你不是已经说他有福了吗?”
    说的老李,便是已有二十余年没见过面的白乐言的亲生父亲。
    “啧。”白妍笑了,抬手往耳后拦了拦自己的头发,“现在,真的断子绝孙啦。”
    “嗯?”白洲没有理解,皱着眉头低声问道,“这小子不是他的?”
    “滚蛋啦。”白妍看起来心情很好,并没有翻脸,而是仔细给对方解释,“你有看到刚才他俩的耳朵吗?”
    他们坐在二楼的窗边,外面的路灯倏尔亮起的时候,映射在窗户上,便显出了眩晕的彩光,不知是不是因为桌上烤鱼冒出的热气熏在窗户上造成的。
    白洲仔细回忆一番,却实实在在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将关注点放在他们的耳朵上——拜托啦,是会有事没事关注人家耳朵啦。
    “王子与玫瑰,很浪漫的啦。”白妍耸耸肩,也不拐弯抹角,直接给这种不关注周遭的人作了解释,顺带嘲讽道,“就您这样不懂得察言观色的鸭子,人富婆还没有把你扫地出门呀?”
    “暂时还没有被扫地出门啦。”白洲也不恼,“抱歉哦。”
    白妍向后倒在椅子靠背上,眼睛闭了起来,在桌子上方吊灯昏黄色的灯光下,这才显出一丝疲惫一丝老态。
    “这孩子,长得真的挺好看的,像我。”白妍没有睁开眼睛,声音变得低沉,太低沉了,显得有些嘶哑,就像是一团气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当时那么小的孩子,一下子就长得这么大了,如果不是见了他,我还没有意识到我都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太婆啦。”
    “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老了,折腾不动了。”白妍睁开眼,却是没有坐起身,依旧向后仰着,偏着头看着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白洲,“这次,我们拿到钱,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吧,那句诗怎么说来着?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姐姐……”白洲吸了口气,又沉沉吐出来,“说笑了。”
    白妍笑了,坐起身从包里取了粉饼出来,往自己的鼻尖眼角按了按:“抱歉啦,又开玩笑惹你不开心啦。”
    “姐姐竟然还会道歉哎。”白洲嗤笑一声。
    “滚吧。”白妍收了粉饼,重新恢复方才作派,“你眼睛是瞎的我又不是不清楚。”
    听白妍说起这话,白洲倒是愣了愣之后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刚才那俩?是……”
    “伉俪情深哦,好一对苦命小鸳鸳哦,不知道老李知道作何感想,希望被气到心梗之前立个给儿子的遗嘱就好。”
    白洲仔细回忆一番刚才见到的那两人,能回忆起来的片段,能回忆起来的细节也不过只有白乐言站起身要暂离时对方担忧的眼神与紧随其上的步伐。
    “老李真的惨。”白洲感慨道。
    这位老李先生,前不久被对家搞得出了车祸半身不遂,紧随其后发现自己现在的这位第四任妻子与自己保镖偷情多年,一怒之下查了自己俩儿子的DNA,大儿子是第一任妻子所生,这位妻子当初端的是与他琴瑟和谐,二儿子是第四任妻子所生,比长子小了近五岁,今年刚刚成年。
    结果都不是他的。
    他一气之下心脏病犯了,又把自己搞进ICU好几天,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又觉还不如这样死了算——现任妻子跟保镖私奔跑得不知所踪,大儿子拉着二儿子私奔跑得不知所踪。
    好一出大戏。
    惹得商界一说起这位老李先生,首先要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不能哄然大笑。
    随后掩着嘴角吃吃笑:“让他老人家节哀节哀啦。”
    “惨个屁啦!”白妍没好气地翻白眼,“你管闲事管得真多。”
    白洲笑得直拍桌。
    “乐个屁啦!”白妍说到这里,突然笑得有些古怪,“我没有给他起这个名字的,当初兵荒马乱的哪还想那么多,让他乐一乐?”
    “白,乐,言。”白洲一字一顿地念出来,“我记得当初是直接依了你的名字叫白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