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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鹿照远说了,“在聊什么时候去旅游。”
    众人虎躯一震:“都聊到毕业旅游这份上了?”
    “也不算毕业旅游,就是普通的旅游。”鹿照远解释,“说不定我们还会再在这里留一年。”
    然而众人并不相信,全默默地看着他们,一副解释就是掩饰的模样。
    向晨撇撇嘴:“高三这种地狱有什么好留的。”
    “你们都在这里啊。”鹿照远顺口说,说完觉得有点矫情,又补了一句,“这是朕打下的江山,朕还没决定放不放弃。”
    舒云飞笑了声:“我倒觉得无所谓,今年留下来,明年也要散。三年前相识,三年后分别,一届届不都这样子吗?能联系的只认识一个月大家也会联系,不能联系的,认识十年,最后还会分道扬镳。”
    “妈的真实。”
    “扎心了老铁。”
    其余的队员调侃了两句,声音渐渐低下来。
    剥离了欢乐的氛围,一种离别的愁绪开始在室内弥散,也可能是酒精激发出了平日所没有的矫情,向晨突然端起酒瓶,对着鹿照远说:
    “亮哥,来,干一个。”
    鹿照远此时可是很清醒的:“你少喝点吧。”
    向晨呸呸连声:“老大你够坏,你都要和祝岚行双宿双飞去了,还拦着我不许我借酒浇愁吗?”
    鹿照远飞速瞟了祝岚行一眼,反对的语气就不那么坚决了:“……你醉得过分了。”
    向晨低头,不管鹿照远的说法,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之中:“亮哥,你去上了大学以后,还会记得我们,和我们联系吧?高一时候我反抗傻逼教练,要被学校停课记过,是你拿着证据跑到教导主任那边拍桌子,订立赌约……还记得我们一起捧起第一个实验中学市足球奖杯,那个奖杯金光闪闪……艹”
    他突然骂了一声,拿袖子擦擦眼睛,一口干了啤酒。
    “都隔空闪到老子了。”
    “好了好了,你说的时间太长了。”舒云飞接上向晨的话,对鹿照远说,“高一的时候,教练觉得我体型胖,不是练足球的料,不让我上场,还是你慧眼识英雄,天天放学留下来陪我训练,又帮我争取到了上场的机会……不管你记不记得,反正我记得。”
    一个一个人开口了。
    有些的事情很小,有些就是学校里随处可见的。
    还有些人,也对祝岚行说了。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在一天的下午陪对方聊了两句。
    这件事情祝岚行已经忘了,这对他而言只是那些似有若无的联系中的一环。但这件事似乎给对方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对方非常感激,说祝岚行帮他解决了人生里一个很大的困惑。
    祝岚行微微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原本坐成一圈的众人,已经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不管睡没睡,都晕晕乎乎的。
    鹿照远叹了口气:“这下要怎么把他们都送回家啊。”
    祝岚行站起来:“先收拾收拾这里吧。对了,关于去德国,要不然……”
    “嗯?”
    “签证似乎还没过期,我们明天走吧。”
    第一零六章
    两个男人的出行没有任何复杂之处。
    买机票, 收衣服,拿好证件, 除此以外, 也没什么需要准备的,等到第二天的晚上,他们已经坐上了飞机。
    鹿照远原本以为下了飞机就能见到祝岚行曾经呆过的学校。
    但祝岚行没有这个意思, 飞机降落的也不是他学校所在的城市,他带着鹿照远,沿着德国的各个景点,慢悠悠地逛了一圈,中途一直没多说什么, 就像任何正常的游客,拍照, 合影, 欣赏着各地的风光,其间甚至旅游了几个学校,直到一周之后,祝岚行停在一间学校之前。
    学校门前有人流来来往往, 他们两人在人群里并不突出,鹿照远转头问祝岚行:“怎么了?”
    “我来过德国不少次了, 陪你试训, 过来读书,但一次也没有逛过这些景点。最初是因为父母过世,那时候我用专注学习来麻痹自己。”
    祝岚行慢慢说。
    “我没有和你讲过我父母过世的细节吧?车祸之中, 我父母并没有立刻死亡,警车,救护车依次到达现场,是现在医护人员在进行急救的时候,宣告死亡的。事后得知现场情况时,我情不自禁想,如果现在的医学再发达一点,如果当时我在现场,如果当时我已经是一个优秀的医生……现在看来,这种念头大约只是落水人对浮木无助的拥抱,但在当时,直接影响了我在德国求学的态度。”
    祝岚行闭上了眼睛。
    不用双目,他也能模拟出学校的模样,他记得图书馆,记得教室,记得解剖室,记得宿舍,记得自己交过的每一份作业,做过的每一个实验。
    也还记得……双目所见的最后一幕。
    他向地面倒去,世界在双目之中振颤上浮,当他倒在地上,他看见松软的土地上,野草扎中脸颊,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熟悉的皮鞋就踩在他面前。
    他以前所未有的角度,看见了自己的朋友。
    对方的身材被仰视的角度急剧的拉长,脸全淹没在夜色的阴影中,但金色的,波浪似的头发垂下来,被月光染成冰冷的银白。
    他看见对方的两臂垂下来,手里一根闪烁金属光泽的球棒一路递到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