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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迟觉得这个假设很蠢,他选择保持沉默。
周岐却是玩性大发,同时又存着点隐秘的探知欲,他凑近徐迟的耳朵,说话之间,轻挑的笑音先行入耳:“娇娇啊,你有因为什么人失控过吗?”
徐迟脊背微僵,偏头,认真答到:“如果你是别人,女孩子也好,男人也罢。”
“嗯?”周岐支着耳朵等下文。
“在你离我这么近的时候。”徐迟四指并拢,手刀架在他的喉结上,“已经轮不到你还有开口问我是否曾因谁失控过的机会。”
周岐只觉得喉结一凉,敛了调戏的神色,小心翼翼将那只手挪开,悻悻然:“开个玩笑嘛,上纲上线的。行了,准备好就出发吧!”
后面那句他是朝大队伍喊的,嗓门洪亮。
同时也用这动静掩下他的心惊。
徐迟的意思是,换个人敢这么造次,早就见阎王去了。也就是说,他周岐是不同的。
虽然知道这个不同仅仅是因为他们并肩作战,是暂时的盟友,每别的意思。
但周岐的心脏还是经不住咚咚狂跳起来,萨满的神鼓似的,震耳欲聋。
按照计划,他们一行人今天的任务是沿河流前进的同时寻找足够安全的避难场所,最好能保证在周岐徐迟外出探路的三天内,全员无虞。
这在广阔的冻土平原上,并非易事。
不过,上天眷顾,最后还真他们找到这样一处地方。
那地坑口窄肚大,易守难攻,曾经是冰原熊冬眠用的熊洞。此时洞里空空荡荡,熊不知所踪。老休斯说,警戒力不足的幼熊在冬眠期间常常会被狼或者其他什么野兽刨出来吃掉。这个坑洞可能就属于这样一个倒霉熊。由于在地底,这种洞穴很难被制霸天空的飞蛾发觉,再往深了挖一挖,扩大一番,作为天然防空洞,容纳下三四十个人不成问题。
安置的问题一解决,周岐给小崽子喂饱了羊奶,趁其睡得憨甜,慢慢挪交给任思缈。然后清点弹药武器,简单捎上些饼子和水,一一叮嘱剩下的通关者务必保护好土著民,就头也不回地与徐迟一同上路了。
“其实转化对象是有选择的。”走出人们的视野范围后,徐迟冷不防开口。
“怎么说?”
由于地面倾斜,他们行走起来与登山无异。周岐防着徐迟脚滑,故意走在后面,方便随时搭把手。
“每个石屋都有人转化成土著民,唯独我们一行四人安然无恙。从概率学的角度来看,是不是有点太幸运了?”徐迟确实走得略显吃力,但说话仍旧连贯清晰。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周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难道跟其他人比?我们四人哪里比较特殊?”
“如果按飞蛾突袭那次战役的贡献值排名,你我算得上比较有用,可小湫与任医生呢?被转化的人里有两个我有印象,他们都骁勇善战,有点身手,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徐迟显然在思考,没怎么注意脚下乱石,周岐一面走,一面还得替他清理脚下,“所以不是贡献值,是什么别的东西,我总觉得我们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信息,但……”
它一直待在潜意识的黑暗里不愿意浮现。
“那就先不想。”周岐安慰,“这玩意儿就跟灵感一样,你想抓的时候偏偏抓不住,然后总在奇怪的场合下冒出来,给你当头一击,醍醐灌顶。这就是那什么教里所说的,大启示。”
“你说得倒是很有经验的样子。”徐迟失笑。想多了头疼,他索性听周岐的话,晃晃沉重的脑袋,不再纠结。
花了近一个时辰,他们以极快的脚程抵达河流尽头,远远望见传说中的中界大峡谷。
那是山脉中间硬生生裂开的一条缝隙,极狭,宽度仅容两人并肩同行,是名副其实的一线天。这种地势对他们来说简直得天独厚,只要成功进入,异形飞蛾因其过于庞大的身躯与翅膀,断不可能挤进来追击,他们可获得一丝喘息。
难就难在,如何趟过峡谷前的那片广袤的不毛之地。
蛾子们似乎也知道这是从倾斜面进入上翘面的必经之路,空地上方,总有监守的飞蛾在低空徘徊不去,似乎在巡查是否有可疑人物。
周岐徐迟伏卧在积雪里,一步一步匍匐前进。他们身上的白色狐裘与背景融为一体,猎枪均已上膛,紧急时刻只需扳下击锤,子弹就会齐射而出。每前进五十米,他们就会停下休整,冰冷的积雪被体温融化,很快就浸湿内衫。雪地上一条蜿蜒的行迹线逐渐显形。
徐迟牙齿打颤,他体力差,只能缀在周岐身后,靠周岐替他在及膝的雪地里劈开道路。
起码,起码要支撑到中途。
他不停揉搓冻僵的手指,好让十指始终保持灵敏。背上那杆枪仿佛越来越重。腹部似乎抵到什么硬物,他伸手拔起,是人的一半颅骨,他蹙眉,扔掉,继续前进。
胜利在望。
“咕——”
头顶那两只笨蛾子终于察觉到有什么活物在眼皮子底下公然犯禁。
它们尖叫一声,俯冲下来。
“我在这!”
周岐率先跳起,夸张地挥舞双臂,撒开丫子,拼命往大峡谷跑去。
他们离那救命的一线天仅剩下不过百米的距离。
他主动现身,吸引了天空上的全部注意,蛾子们对其穷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