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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是正午一点,正是用餐高峰,即便如此,卡顿的西餐厅Scena,气氛依然是平和而放松——每桌的前菜基本都已经撤下,主菜也陆续上齐。侍者们不再来回穿梭,三三两两在角落静候,用餐的客人们以基本不会互相干扰的音量交谈着,偶尔发出的杯盘刀叉碰撞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脆。
餐厅正中一个半自助的圆台,两个服务生站在一根柱子边,略高于环形用餐区的台面让他们可以观察到每一桌客人的需要。胸前挂着Selina胸牌的女服务生小声地问旁边的资深同事Tony:“刚才老大在跟你叮嘱什么?今天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客人吗?”
Tony往珠帘后靠窗的位置瞥了一眼:“还有什么客人会比那一位更重要?”
那是整个餐厅里最好的位置,52楼的窗外视野极佳,窗外是黄浦江景,而窗内的座位,则被半透明珠帘隔绝成一个私密空间。而现在,那里只坐了一桌客人,准确地说,只有一位客人,他正慢条斯理地享用着面前的炭烤三文鱼,偶尔抬头,也只是看向窗外,对珠帘外的一切漠不关心。
Selina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神并不往餐厅内看来,便又多瞄了两眼:“他真的是沈劭祈吗?”
如果他真的是沈劭祈,像他这样级别的客人,一般来说,入住的时候他们各部门的主管都会提前得到通知,以便能给客人提供最贴心周到的服务。但是这个男人在他们酒店住了三四天,他们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难怪Selina到现在也不敢相信。
“应该不会错了。” 作为这个秘密的发现者,Tony到现在还觉得十分得意,“金融危机那会儿我看过一篇他的报道,上面有他的照片。”
Tony的确有理由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得意。沈劭祈这个人出了名的低调,虽然他在金融圈名声极其响亮,但他很少接受商业采访,更别说让这些杂志为他拍照。到目前为止,他唯一一张公开场合的照片是09年New York Times采访他的时候拍的半身照,连维基百科里他的那一页用的都是这张陈年旧照。
“哈?就凭一张几年前的照片?”
Selina这周值白天班,昨晚同事们八卦这件事的时候她不在场,所以Tony一点儿也不介意她的态度,反而十分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从昨晚到今天不知道讲了几遍的推论:“几年前的照片又怎么样?你忘了我看人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吗?而且你想想他们昨天的庆功宴花了多少钱?整整一箱93年的La Tache, 单单这一项就花了多少钱?更不要说别的红酒、白酒,还有Jonny Walker蓝牌。”
一瓶93年份的La Tache在他们酒店售价¥48888,一箱6瓶……
的确……很有钱。
Selina听得咋舌,即便她已经在卡顿做了两年,见过不少权贵,这么豪气的花钱法也不是常常能见到的。
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只能说明他很有钱以及很舍得花钱吧。
“当然不止是这样,” Tony似乎看出她的心思,继续解释道,“他们昨晚挂帐的公司叫做JamesPartners,这家公司就是金融危机之后沈劭祈成立的那一家,而且昨天的庆功宴上,我们都听到那些人有的叫他boss,有的叫他James。”
Tony眉飞色舞地讲解完毕,差点儿想要打个响指,总算他还记得自己正在上班,没有完全忘形。
反而是听的人似乎一下子还无法消化这么震撼的事实,Selina忍不住又朝沈劭祈看了两眼——活生生的亿万富翁诶!
难怪他们餐厅的同事今早就像集体打了鸡血一样。
“这么有钱就算了,竟然还长得这么帅……” 瞧瞧人家那鼻梁、那嘴唇、那侧脸的轮廓……
Selina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这么帅的男人,就算不是什么豪门世家酷帅总裁,单凭那张脸,也足够让人疯狂了好嘛。
上帝果然是偏心的啊。
Tony看她那副花痴的样子,不知为何生出一股优越感,他以前辈的口吻笑道:“你们女孩子的关注点就是奇怪,沈劭祈是混血儿,长得帅有什么奇怪?你看看咱们安托万,长得难道比他差吗?”
他口中的安托万,是酒店今年新聘的侍酒师,一个中法混血。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个一入职就被评为卡顿最帅侍应生的男人一身笔挺合身的黑西装,在一位餐厅同事的带领下走到靠窗的一张餐桌旁。
身材颀长的侍酒师略弯下腰,跟其中一位客人交谈了几句,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他几乎完美的侧脸。
平心而论,如果单说长相,安托万更符合Selina的审美,沈劭祈帅是帅,却太冷了,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都给人一种不太好接近的感觉。但是——
“安托万是长得好,但人家沈先生是亿万富翁啊!32岁的亿万富翁,而且还是荣顶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完全没有可比性嘛。”
的确,如果单以摆在外面的条件论,不管多优秀的男人,在沈劭祈这种男人面前,也只有被碾压的份。
“你说他是不是天才?”
“智商高那是肯定的,不过,他也是会投胎,如果他不是沈振光的孙子,也未必能做到今天的地步。”
“怎么说?”
Tony自己平时也有买点基金股票,对于金融,他比他的同事们稍微能懂多一点,至少看得懂一些专业名词。因此这时候,他便以一种高屋建瓴的姿态评点道:“金融都是烧钱的玩意儿,金融危机那会儿沈绍祈才27岁,你想想,如果他不是生在那样的家庭,就算他再天才,没有钱他又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