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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的西餐厅是酒店的自助餐厅,因为这会儿Scena已经下班了,如果客人要用餐,只能是在24小时开放的自助餐厅,或者是——
“他房间。” Tony给出了答案。
“他点酒了吗?”
“点了,他要93年的La Tache。”
安托万顿住脚步:“那支酒昨天已经用完了。”
Tony苦笑:“我们都知道,但是客房服务那边的人不知道,他们接了单就直接转过来了。不过,既然客人指名要你上去,你过去的时候亲自跟他解释一下比较好吧?”
这样也好,问清楚客人的喜好再向他推荐。此时的安托万没有多想,他直接按了电梯往50楼而去,却不知道那里有一个怎样的“惊喜”在等着他。
卧槽!
什么鬼!!
耶稣基督!!!
所有的感叹号,都在最后变成哀嚎,救命……
以上,就是房门打开的时候,安托万脑子里飘过的弹幕,还是以连环形式不断重复的那种。
得要有多点背,才会在工作的时候,遇到曾经的一夜情对象?
不过,最初的震惊失措过去之后,安托万很快冷静了下来。
那毕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安托万。他告诉自己。
一个人从二十来岁到三十来岁,他的外貌或许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就像沈劭祈,即使成熟了,但是他的外形、脸的轮廓,跟那个在伦敦Soho的酒吧门口偶遇的年轻人,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安托万觉得,正是这样,所以他能一眼就认出眼前的男人。
好吧,他必须承认,这男人穿着浴袍的样子还是那么该死的性`感,让人想要忘记也难。
更别说这个性`感的男人还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咳!难道他居然有那种18岁的少男才有的处男情结?
鬼才知道。
但沈劭祈也能认出自己吗?
未必。
别的不说,18岁的时候他只有176公分,站在男人面前,比他低了小半个头,然而现在,他已经跟他一样高了。更不要说外貌。哪怕是8年没见的中学同窗,如果是突然在大街上偶遇,恐怕也不能立刻就认出彼此吧?
何况他们当初不过是萍水相逢。
想到这里,他增加了一些底气,朝对方展露一个恰到好处的职业笑容,像一个专业侍酒师那样:“王先生您好,我是酒店的侍酒师安托万。”
男人没有立刻回应,他的手扶着门,沉沉的眼神在安托万脸上逡巡了一会儿,然后面无表情地让开了门。
把餐车推进客厅,安托万有条不紊地把点心布好,然后拉开椅子,看向面前的男人。
沈劭祈没有立刻坐下:“酒呢?”
“是这样的,您点的那支酒,我们酒店只有一箱库存,昨天的宴会上用完了,您知道,La Tache每个年份的酒都是有价无市,一时之间很难订得到货。” 安托万说着,把带来的酒单放在餐桌上。
沈劭祈没再摆架子,直接走过去,自己拉过椅子坐下了。
“如果您喜欢勃艮第的红酒,我们有几支风味类似的酒,像90年的Richebourg,康帝家族(注2)几块特级田的风格整体来说比较相近,我想您会喜欢的。”
安托万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看沈劭祈不置可否的样子,手指顺着酒单下滑,又道:“如果您喜欢93年的酒,或者您也可以试一试慕旎家的这支Grand Cru,蜜思妮园的风味比La Tache会更加细腻优雅一些,却不会太轻盈,就像铁拳头包裹在丝绒手套中(注3),是我个人非常喜欢的风格。”
沈劭祈挑起眼梢,看着安托万侃侃而谈。
他的眉眼深邃,在暖黄的灯光下,眼神这一动,眼睛里便似有波光流转,那张略显冷淡的脸便一下子生动了起来。
安托万的心脏猛烈跳了一下。
这个男人的外形长得太对他的胃口了啊!就算过了八年他还是喜欢这一款,真要命。
他不着痕迹地平缓呼吸,迎视对方的眼神,露出一个微笑:“您觉得怎么样?”
沈劭祈把眼光从他的脸上,移到他的手上。那只手虚虚地笼着,并拢的手指放在酒单的上方三公分左右的地方,长满茧子的掌心朝向自己,这样的手几乎很难跟年轻的侍者那张漂亮得夺目的脸联系起来。 但他却记得,就是这一双手,抚在他的皮肤上时,曾经给他带来怎样颤栗的快感。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一动:“那就试一试这支吧。”
安托万松了一口气:“您请稍等,我立刻过去准备。”
“但是……”
一个字,成功地让安托万停留在了原地。
说话能不要大喘气吗?安托万腹诽着,却也只能转过头去,表示洗耳恭听。
“如果我不喜欢呢?”
安托万的嘴角抽了一下,酒是你自己选的,不喜欢也不能给你退。
这种话当然是不能对客人说的。
不过,这种问题虽然略失风度,却也不是没有客人提出过,而他们自然也有一套圆融的说辞来对付这种客人,毕竟,再不讲理的客人也是上帝。
只是,对上沈劭祈的眼睛之后,安托万却没有把那套虚话搬出来——直觉告诉他,这男人话中有话。
所以他也不敷衍了,直接问道:“您的意思是?”
沈劭祈慢吞吞地站起来,踱到他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站定:“你说这是你喜欢的酒,对吧?这么贵的酒,要是我听了你的意见,试过了却不喜欢,你要怎么赔我呢?” 说着他伸出手来往安托万脸上摸过去:“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