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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燕睫毛轻颤。
那你呢。
“我啊,你不用担心,我有准备,”沈平格说,“你只需要保护好你自己。”
这个语气不像是恋情公开,倒是像面临世界末日,天崩地裂、昏天暗地里,面临生死时候的嘱托一般,连燕想要逃避这些,像他们这样的学生,能接受同性恋的很少吧。
如果不是卫子平,他大概一辈子也没勇气承认和沈平格的情爱,不过这样也好——唯一的好处?所有人都知道沈平格是他的,是喜欢他的,能亲吻的喜欢。
连燕小小的宽慰自己,朝沈平格“嗯”了声,去教室的一路上,他还要一步三回头,沈平格手攥着办公室的手把,没有进去,笑意很浅的看他,确保连燕每次回头的时候都能看到他,到了拐角,这份眼神才消失,又好像没有,隔着层层白色的石灰墙壁,温热的拥住他。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看!(伸出小破碗)想康康大家的评论_(:зゝ∠)_
第95章 “宝贝。”
他们这一代,思想大抵比老一辈的开放了。连燕这么对自己说,他需要靠脑中连续不断的念叨,这让他忽略其他。
但这很难,推开门的时候,目光第三次凝聚在他身上,倘若目光成了箭矢,连燕觉得自己大抵能满身血痕。但连燕只是停了下,安静的关上门,坐回原位置,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盯着书页——尽管他没看进去任何字。
他不敢再在本子上写任何关于沈平格的东西,被迫改掉他的习惯,将所有黏腻的喜欢存于脑中和耳朵,本子上只留下乱画的痕迹。
庞年没有再多问,大抵把所有疑问都吞咽下肚了。连燕获得了暂时的清净。
课间他就趴在桌面上睡觉,想去厕所也要快步的走,低着头,全年级的人都知道!四周的人都知道,连燕做不到像沈平格那样从容。
要是厕所只剩他一个人就好了,连燕头次觉得窘迫和尴尬,他走进来的时候,里面的陌生男生直溜溜看过来,快速的提上了裤子,好像他是偷窥犯一样。
连燕深呼吸了下,慢慢走过去,他能确定他的表情是坦荡的,尽管是对沈平格神情的拙劣模仿,可他也做到了,并且安慰自己这一切根本不难,和那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句很轻的嘟囔,声音很小,几乎淹没在水管细微的水声里,但连燕还是听得很清楚。
“死同性恋。”
连燕猛地停住脚,先是不敢置信,后心口又无端的抽疼一下,跟拧巴了一样。这很奇怪,那人又没打他……可连燕像喘不过气,过了半晌,才继续走。
解裤子的时候,手还在抖,连燕有些茫然的想,我做错了什么吗?
但他并不认为这种难过值得掉眼泪,值得疼的死去活来,他一想到沈平格在同他经受一样的东西,或许更变本加厉,或许微乎其微,但总归是有的,便觉得一切都可以忍耐。
他和沈平格是有距离的,很多他经历过的事情,连燕都没有经历过,沈平格的人生是带有颜色的,连燕觉得自己像泥水,给他干净的生活里搀了点脏水,还觉得庆幸——他和沈平格有共同经历的东西了。
骂他的好像就这么一个,还有很多持好奇态度的,男生居多,三五在一起,刺探一般,趴在他书桌前,又保持着一段距离,问他:“你和沈平格在一起了啊。”
点头?摇头?沉默?都不合适。
庞年帮他赶走那群看热闹的人,说“去去去,一边去,八婆啊”,又逢上课铃声响,一群人轰然散开了,连燕撕了张,给他说“谢谢”。
“你不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虽然我也不是太能接受同性恋,但我就觉得他们这样很过分,这不是摆明欺负你不会说话嘛,”庞年大义凛然,碍于老师在讲台上,又压低了声音,眼睛却是明亮的,习惯性的想要揽他一把,又悻悻的收回手,拍了拍他胳膊,“放心,我保护你哈!”
中午吃饭没去食堂,去了外面,省得惹人目光,在街边一家重庆小面吃的,两碗豌杂面,连燕挑豆子吃的时候,听着沈平格说:“你们班有人欺负你吗?”
连燕抬眼看他,还在咬筷子,咬的太用力,牙齿都硌的疼,脸颊也发酸。
他顿了顿,摇头,又问:你呢。
沈平格反问他:“你觉得会有吗?”
连燕笑起来,摇了摇头。
比起那些同学,连燕更怕的是沈逸明知道,沈平格让他放心。
“视频只是发到年级群里,我爸那儿不至于收到。”
既然都这么说了,连燕也放下心来。他们不像是“明媒正娶”的恋人,倒像是偷情,接吻要远离学校,连燕心情又好起来了,扣着他的手,坐在长椅那儿,坐了好久才走,肩膀上落了春日新生的花,嫩黄色,沈平格替他拂掉的。
所幸这几天沈逸明回家次数寥寥,碰不上面,连燕松了口气,他的生活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少的影响,所有窃窃私语与嘲弄都在背后,他甚至想好了,要是谁在他面前说沈平格的坏话,他要给他一拳——都是男生,谁还不会打架啊。
不过沈逸明在家里打电话的次数也少了,四月初的时候打了次电话,却是住院了,老毛病了,胃病又犯,沈平格下午有体育课,体育课请了假,比连燕先去了医院。
连燕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他不喜欢医院的酒精味儿,好像混着眼泪的咸涩和绝望的哭喊,人要么恹恹的,要么面无表情,笑容难得,连燕跟着沈平格短信里的提示到了病房,病房白色的门半掩着,他听着沈逸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