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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海遥忙不迭地点头,心里还真没想到会那么快。他在北京训练得那么拼命,就是想多争取点时间先到剧组学习,谁知道来了之后这么快就要上戏了,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不是很正常嘛,”回到酒店之后林琦安慰他,“你做得好,别人对你的要求就高了,这对你来说不还是好事嘛。”
    “话是这么说……”曲海遥腿上还放着剧本,上面被他贴了花花绿绿很多便签贴,到处都是笔记和心得。“可是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差生拼命挤出时间想多复习一点,却发现考试明天就要开始了啊!”
    “是后天,不是明天,”林琦纠正道,“你应该这么想,反正都是要考试的,早死早超生啊。”
    曲海遥听得更胆寒了。
    但事实上林琦话糙理不糙。曲海遥自己在那儿纠结了一会儿,也就只能认了,第二天老老实实去现场学习。文导显然是整个剧组的中心,他做事雷厉风行,通常在一个镜头刚开始拍的时候他就能知道这个镜头要不要,喊咔喊得很快,包括演员在内所有的工作人员都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
    剧组中差不多有一半的工作人员都是利洋影业已经用熟了的老手了,跟文吉勋合作也不是第一次,整个剧组的节奏都控制在导演手里,这对于其他工作人员来说适应起来也是个难题。
    女主角徐桃夭从出道以来就是拍文艺片比较多,她比较适应的是慢工出细活的方式,这样高强度、快节奏的拍摄让她有些吃不消,刚开拍的时候可说是苦不堪言。现在能这么快适应过来,和跟她搭戏最多的容意的帮忙有分不开的关系。
    如果说文导是整个剧组的中心,那容意就是所有镜头的中心了。曲海遥真正看到他拍戏,才知道为什么在学校里的时候大多数老师都不鼓励他们过多借鉴容意的表演,用一位老师的话说就是“一般人没法理解爱因斯坦的大脑”。容意在表演上完全是天才,他不需要入戏出戏的时间,一喊action就能迅速从0加到100,完全不需要缓冲。
    曲海遥看着摄像机对着的那个胡乱扎着发髻、明明形貌称得上落魄神态却完全不显颓色的人,内心里十分赞同当年上课的时候授课老师推崇的容意的表演状态。他的脸、他的眼,他的身体手脚,他的心脏大脑,所有这些都是角色的,而不是容意自己的了,好像容意的整个身体都成为了嵬戾的皮囊,嵬戾只是借用容意的躯壳在世间活动。
    曲海遥完全无法理解怎么能有人做到这一点,这已经超越了表演的境界,而是作为另一个人在生存。就连现场的摄影机都似乎是受他控制的,曲海遥觉得他根本就是在随意地走位,完全没有顾及到镜头,但事实情况是他连定点都很准,哪怕一镜很长,他都能从开始到最后都顺顺溜溜地走下来,自然流畅完全不需要剪,就好像从踏出第一步开始容意就已经设计好了每一步。
    曲海遥咬着手指站在旁边纠结,如果换做自己是导演的话,容意的每个镜头他都想拍长镜头,不拍太浪费了。
    “……他是怎么做到的呢?”曲海遥实在没忍住,心里想着什么就被他自己自言自语地说出了口。旁边的副导演胡永鹏听了个正着,哧地一声就笑了出来。
    曲海遥头皮一炸,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吓得脸色唰白,连声对副导演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blablablabla,副导演却好像完全不在意地摆了摆手,笑着低声说:“没办法啊,我们男主角就是这么强,我第一天看他的戏也被他惊到过。不过你不要学他啊,想向他偷师是不会有结果的,哈哈哈。”
    曲海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我们老师也是这么说的。”
    中午放完饭之后,下午就要拍地牢里的戏份了。全是皇甫断和嵬戾的戏,这几场戏中的皇甫断已经换回了武林盟主、天穹派掌门的华服,而嵬戾则是赤裸着上半身,伤痕累累地被穿了琵琶骨吊在地牢里。
    这几场戏对化妆的要求很高,容意赤裸的上半身都需要出皮开肉绽的形态。午饭之后化妆组就开始给容意化妆,最难的是要做出肩膀被铁索穿过的效果。使用的假体似乎不太服帖,工作人员调了好几次原料才把“伤口”和“铁索”黏到容意的身上,然后把他吊了起来。光是化妆造型就花了两个小时,实在是项工程。
    正式开拍之后,光是看到场景和灯光的布置,曲海遥就领会了文吉勋的意图。地牢之中的两个人,一个是人中之龙,身份尊贵的武林盟主、门派之首,是正义的象征;而另一个则是魔教仅剩的血脉,现在还凄惨虚弱到了极点。
    然而即使如此,皇甫断在尊贵、极富正气的身份背后,还有着这样残虐阶下之囚的手段,而嵬戾即使双肩被穿透,眼中透着的依然是近乎执拗的赤诚。
    嵬戾的人生极为简单,生他的父母几乎不养他,只留了一片后山和一个老仆让他自生自灭,他已经忘了父母的样子,甚至他从后山出来之后发现幽冥谷被屠尽,他都一时间认不出哪具尸体是他父母的——他们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面了,死的那些人对他来说都是陌生人,嵬戾从小没有受过什么像样的教育,他根本不知道要为这些人的死而悲伤。
    但多年照顾他的老仆的死,他却无法无动于衷。当他救回哑女、听她用无限悲戚和怨恨的声音表情告诉嵬戾她要去天穹派复仇的时候,嵬戾从出生以来都一直随波逐流、可有可无的心第一次被一个明确的目标填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