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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汗如雨下,两条猪后腿一样又短又粗的腿也开始不停打颠。他一把握住制片主任的手:“不是……哥、我这……你可得帮帮我、救救我啊!我是玩儿过几个小姑娘,但这种事儿又不止我一个人,那么多人都干过,没道理要因为这个砸我饭碗儿啊哥!”
“我能怎么帮你啊!”制片主任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万万没想到这种他以前觉得根本不算是事儿的事居然能惊动黄鹤川,还在电话里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一顿,他也怕担责任啊。他十分埋怨地瞪着费导:“你说说你干的这事儿……不是、你到底招惹上哪家不能得罪的千金小姐啦?动手之前你就不能长个眼啊!”
“我哪儿能不长啊!”费导急得跺脚,“就一个跑龙套的女学生,叫白雪的……你估计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她家里不是咱们圈儿的,就是长得漂亮学了表演,签的也是个小作坊公司,拿捏他们不是跟玩儿似的……我哪儿知道啊!她凭什么能搬得动黄老师这么大一尊佛呀!”
费导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又忽然跟恍然大悟似的瞪大眼睛一拍脑门儿,发出一声脆响,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给自己的脑袋开瓢了:“难道说……她已经被哪个别的大佬给包了?那她也没说呀!这臭娘们儿……看着文文弱弱的怎么心思这么歹毒!”
“你能不能靠点儿谱!”制片主任没好气道,“她要是真被哪个大佬给包了,他们公司还能求着你把她给塞过来跑龙套?”制片主任也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但这也不是他需要管、管得了的范畴了。
“反正暂时我是帮不了你。不管是黄老师,还是能请得动黄老师这尊大佛的哪个看不见的人,都不是我能得罪的。我们剧组你肯定是待不下去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哥、哥……不是、你不能就这么不管我了呀……”费导就差给制片主任跪下磕一个了,但制片主任也无能为力,当晚费导就被赶出了剧组。
之后白雪再没有收到过任何费导的消息,事实上费导虽然心中怨怒,但到底是不敢得罪她了。她今天请得动黄鹤川,明天说不定还能请得动陈拓,费导对这可是一点数都没有。他要是还想在圈内混饭吃,就只有吃了这个教训、让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过去;即使过去了,他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哪个大佬突然把这事儿拎出来再敲他一榔头。
这就是让他以后无时无刻头上不悬着把铡刀,让他再也不敢在暗地里伸不该伸的手、做不该做的事,永远会有一双眼睛暗暗地盯着他,只要他敢越界,有的是办法让他再也没法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
“你倒是在不该机灵的时候机灵得很。”林琦没好气地嘲讽道。曲海遥本来也就一周的戏份,很快就杀青了,从组里回来的第二天他进了工作室,林琦正好给白雪介绍了个范出征新片里的小角色,一见到曲海遥就数落他给自己找麻烦。
“自己公司的事儿都忙不过来还得给你照看不知道哪儿来的小丫头……”林琦欲哭无泪,但事情从头到尾曲海遥跟他说了、也让他去打听了,这个费导的确不是什么正经人,在他手上遭罪的小姑娘也不是一个两个了,这种事别说曲海遥,林琦自己也忍不下去。
所以他也就是发发牢骚。好在曲海遥没让他费太多工夫,在从林琦这儿接收到需要的信息之后,曲海遥自己就把算盘打好了。其实虽说这部电影的监制黄鹤川、制片人陈拓、导演刘路他都认识,而且在这几个大拿中间黄鹤川是他最不熟的一位——他只见过黄鹤川一次。
但在思考把费导的事儿捅给谁知道最合适的时候,曲海遥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黄鹤川。黄鹤川这个监制虽然大多数时候不过是个挂名的花架子,起不到多大实质性的作用,但他的资历和地位决定了他说话的分量恰恰是三个人中最重的。
更重要的是,导演跟剧组的演职人员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很多导演有自己固定的班底,曲海遥并不确定费导是不是刘路的固定班底之一,他不敢轻易把这事儿捅给刘路。万一刘路和费导是一丘之貉,那不光白雪要玩儿完,曲海遥面上也不太好看。
而陈拓是肯定不会管这事儿的,陈拓这个人,脑子快心思深,如果曲海遥捅给他,他有一万种说法能说得曲海遥干脆撒手不管了算了,因为在陈拓这种混迹产业链多年的人看来,这种私底下的潜规则也是行业组成的一部分。
这三个人里,只有黄鹤川是相对单纯的电影创作者,眼睛里最揉不得沙子的就是他。再加上他为人比较老派,曲海遥从他的说话方式里就感觉得到他不太能容忍这种不规矩、不干净的事。但他自重身份,如果只是他自己默默知道了,他真的动手去做什么的可能性不大,更有可能只是在心里唾弃;但如果是曲海遥这么个后辈也看不过眼了,还把这种事捅到了他耳朵里,那么作为前辈的荣誉感一定会促使他清除这种毒瘤。
某种程度上来说,曲海遥其实是把这三个大拿都暗地里算计了一遍。在跟黄鹤川沟通的过程当中,他也暗示了黄鹤川如果把事情闹大的话对受害者可能会形成二次伤害,这就使得黄鹤川在打电话给制片主任的时候既没提受害的具体是谁,也没提他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更没把费导赶尽杀绝、逼得他狗急跳墙。
这样一来,费导不会知道是谁在找他麻烦;白雪逃过一劫,在圈内也像是清清白白无事发生;曲海遥更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好像整件事都跟他没关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