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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臻看花店里只有安彤一个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哥,你别急,我打电话喊老板回来。」安彤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安臻每次扑空看起来有点可怜。
安臻摇摇头,说:「我可能把他吓到了,也没什么事,我来帮你吧。」
结果一晚上安臻就陪着安彤,直到到了关门的时间了,谢庆还没回。
安彤怒了,说:「他再这样我不帮他看店了。」
安臻想了想,说:「我走了,害他不能回来的是我。」
其实谢庆早就回了,但是就是不想见安臻。他坐在花店对面的咖啡店里,看着花店里的人。等安臻走了,他才站起来,朝正在收拾东西的安彤走去。安彤看见了他很生气,他哄了一会,安彤才消气走了。
谢庆看看自己的店。不管过了多久,还是没有什么归属感,他关了灯,拉下门,准备离开。一转身就看见安臻。
谢庆吃了一惊,磕磕巴巴地问:「你怎么还没回去?」
安臻淡淡地说:「等你啊。」
谢庆吓得满头大汗。
安臻仔细地看着他,谢庆被看得心跳加速,突然安臻说:「我就看看你,那再见。」
「啊?」谢庆还没回过神,安臻就走了。
谢庆的眼前是沉沉的夜,他几乎要怀疑刚才是幻觉了。他抖了抖,觉得有点冷了。
然后,安臻就再也没有找过谢庆了。
谢庆刚开始还疑神疑鬼地观察,后来才发现安臻真的没有来的迹象,不禁问安彤:「你小哥怎么就不来了呢?」
安彤冷哼一声,说:「你不是不想人家来吗?」
他垂下眼,说:「他来的时候我怕,他不来了,我心里怎么那么别扭呢。」
「这就是犯贱。」王锦程知道之后说,他还补了一句:「做人就是犯贱。」
谢庆拍桌子,说:「那怎么办?」他有点丧气,「以前那样多好,为什么突然说什么『我怎么样』的话……」
王锦程瞪他:「你只想你自己。」他点了根烟,「说实在的,我很佩服安臻,有勇气。」
谢庆的眼睛黯了一下,说:「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
王锦程弹弹烟,说:「真的不考虑一下,安臻这个人不错。」
谢庆说:「这种事是考虑就能考虑清楚的吗?」
「也是。」王锦程点头,然后凉凉地补充了一句,「可怜的安臻。」
谢庆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被他这句话搞乱了。
像安臻这样的人,即使被拒绝了也大概就会说一句「哦,是吗」然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不出来就越是招人心疼。
「既然没有意思的话,你又何必这么犹豫?」王锦程问。
谢庆望天,想了想,说:「大概是因为我天性善良可爱吧。」
「……」
就在谢庆以为安臻不会来的时候,又是一个他要关门的晚上,安臻静静地站在那里,真的很安静,谢庆都不敢开口,怕破坏了气氛。
但是谢庆还是问了:「你是来要答案的吗?」
安臻点点头。
谢庆苦笑道:「对不起。」
「哦,是吗。」果然是这种反应。
然后安臻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
谢庆抓抓头,说:「你挺好的,是我配不上你。」
安臻眯起眼睛:「你不用客套,我懂你的意思。」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无论配不配得上。
谢庆小心翼翼地问:「那还是朋友吗?」
安臻摇摇头。
……谢庆的心都碎了。
安臻果然是个直接的人。
他看看天,果然是老天是公平的,明明不喜欢人家,还贪恋人家的友谊,这种情况是无法发生的。
结果第二天,他又看见了安臻和安彤一起在花店里聊天。这情景是多么熟悉啊,又是多么美好啊……他看着安臻,一直楞在门口。
安彤说:「老板,你傻在那里干嘛?」
谢庆跨了一步进来。一个人的店觉得没有归属感,可是有人陪着的感觉真是值得留恋。他找了个空偷偷问安臻:「你为什么……呃,还在?」
安臻看了他一眼,让谢庆觉得自己可能是个怪物。安臻说:「我为什么不能在?」
谢庆抓抓头。普通人不是都会尽量避开拒绝过自己的人吗?
安臻看着谢庆的眼睛,说:「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我想跟你在一起是我的事。」
谢庆站在那里。觉得自己四肢冰冷,但是胸口左边的地方却热得发烫。
自从谢庆被安臻的那句话技术性击倒之后,谢庆就再也不敢对安臻说什么。安臻更是不可能说什么,于是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当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谢庆坐在自家店的门口,对着天上的月亮感叹:「赫拉克利特说过,人不能两次走进同一条河流,说明事物是不断变化的。」
在一旁的安臻淡淡看了他一眼后,说:「怎么感慨人生起来了。」
「你不觉得人生值得感慨吗?人生就是个笑话啊!说起笑话,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你本身不就是个笑话吗,不用多讲。」
「是吗?那我就给你讲个比笑话还好笑的大笑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