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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不能事事顺心,即使你在武当有了不愉快,也应记住武当弟子追求天人合一,不管发生什么,都要保持自己的本心。知觉从耳目之欲,便是人心,人心善恶复杂,不求别人,只求自己不被迷惑。知觉从义理,便是道心,道心是天命之性,你要时刻记住追求道心。”
“那些阴邪贪痴之人得到了秘籍又怎么样?高强一时罢了,但你要相信,只要你一直保持自我道心,假以时日,你就是最强的。”
吴瑕若有所悟。
所谓豁达无为,并不是说什么懒懒散散,而是一直保持义理道义之心。
这说起来简单,可世上诱惑烦恼太多太多,谁又能一如既往?
若真能始终如一,那一定是无人能及,俯渺天地的境界。
“我说的你可记好了?”陆之行问。
吴瑕激动地点点头。
陆之行终于笑了,吴瑕最喜欢看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如同春风化雨。
“我就知道你记性最好,那师父就没什么可以教你了。”陆之行说着,吴瑕听着有些奇怪,“你自行下山去吧。”
吴瑕一愣,问:“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之行松开吴瑕的手,压低声音说:“武当已不适合你再继续停留,与其在这里纠结,你不如下山去,以你现在的修为,肯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吴瑕刚才与莫致起冲突的时候,是想过干脆一走了之得了。
可那是气话,即使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他对武当怎么会没有感情!而且,他问陆之行:“师父那你呢?”
陆之行闭闭眼。
吴瑕懂了,陆之行从小就在武当,自然永远是武当的人,他立刻觉得撕心裂肺地痛,他低声呼喊:“师父!你要抛弃我了吗!”
陆之行说:“甘宇既然已经出现,武当又会是一番动荡,而你与甘宇又有接触,一定逃不了干系,你难道真想跟莫师姐拼个鱼死网破?”他说完,扬声重复了一遍道,“你下山去吧!”
远处的人被他这一声吸引了注意力,莫致率先过来,问:“什么意思?”
陆之行答道:“刚才我听了吴瑕解释情况,我相信他的人品,但毕竟他还是误闯了密室,怎么也应该受罚,我叫他离开武当。”
吴瑕立即说:“师父我不走!”
他知道陆之行是为了他好,可是他无法接受!
这样,这样就相当于他被逐出师门了吗?
吴瑕觉得头晕目眩,刚才师父还好好的,说相信他,说要他保持本心,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
陆之行责备他:“你犯了武当禁忌,虽是无意,但规矩不能破,只是让你下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吴瑕明白他这话时说给莫致听的,表面上是责怪,可却处处维护,但吴瑕在乎的根本不是这些。
莫师伯的刁难、大师兄的怀疑都无所谓,他只要和师父在一起的行了,如果下山,他还怎么见师父。
吴瑕急得不行,说:“师父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陆之行也无奈了,道:“傻瓜,离了师父你也能很好。”
吴瑕大声道:“不可能,不可能好的,因为我对师父——”
吴瑕说着,睁大了眼睛。
平日朦朦胧胧的感情在攻心的急火之下终于被他想通了。
他不想离开师父,喜欢师父的笑,想碰触师父,这些都是因为他喜欢师父啊。
不知不觉间,他对师父不再只有师徒之情,而是怀着深深的恋慕。
他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陆之行。
谭灵秀等人也把注意力放在了他们这边,莫致发话了:“他是应该被逐出武当,但是走之前必须废了他的武功,以确保万无一失。”
陆之行脸色一变,说:“师姐,他本是无心之失,何必做得这么绝?”
莫致道:“你相信他,可我不信,为了武当好,必须废他的武功。”
吴瑕脑子嗡嗡作响,他刚明白过来自己的感情,可是师父却不要他了。
他腾地从地上站起,对莫致说:“莫师伯,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觉得我会走甘宇的老路。可甘宇是甘宇,我是我,我吴瑕虽然没做过什么大事,但是我始终铭记师父的教导,只求无愧于心!我一身武功都是师父教出来的,如果你执意毁我武功,我必然抵抗到底!”
他又对陆之行说:“师父,要走你跟我一起走。”
这话一出,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武当七子当中,只有掌门李烛玉与陆之行与武当渊源最深。陆之行在武当长大,从来没有人怀疑过他会一直在武当,可刚才,这个初出茅庐的后辈弟子却坚定地邀请陆之行,宛如诱拐。
“异想天开!”莫致道。
吴瑕眼里再无他人,漂亮的眼睛只是定定地看着陆之行,道:“师父,你难道真的舍得我?”
陆之行也愣住了,看着徒弟。
他心里只是想着,徒弟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事事都需要自己出手的小孩子了,已经有了自己的主见,可以顶天立地了。
陆之行在那一瞬间居然心动了,他有了奇怪的想法,觉得天大地大,多少苦乐悲痛,争芳虚名又有什么用,不如跟徒弟行走江湖,求个逍遥无穷。
就在众人等着陆之行表态的时候,隐仙岩外围传来第三次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