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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出了正月天一日暖和过一日,丫头们的衣裳也渐渐鲜亮轻薄了起来,后花园的繁茂美丽渐渐崭露头角春园大片的桃花杏花都打了花苞,预示着一场开花的盛宴。
    恩和却有些犯春困,整日的都想睡觉,谢嬷嬷意思请个太医看看,恩和却笑着道:“请个人过来,难道说我是太瞌睡了?传出去不笑掉人的大牙。”
    自打正月十五出了那事,胤祚虽然后面多方补救不让这事情传出去,但见不得恩和和胤祚好的人太多了,保不齐就有人打听了出来传给德妃,好让德妃好好整治她。
    皇上已然离京,至少这事情皇上不会再追究了,这就只剩下个德妃了。
    恩和现在不想有任何事情惊动宫里,再说她也必定得不了个什么病。
    谢嬷嬷拗不过她,就只在吃食上下功夫,几日下去,恩和倒是被养胖了一圈。
    永和宫中的小太监来找恩和的时候,恩和也才刚刚睡醒,这府里就她一个主子,她如今又牢牢的把持住了后宅,不像做格格那会那么多人管着看着,现在她想怎么睡,基本都成。
    一听着是德妃宫里的人,恩和的心就咯噔了一下,和蔼的同那小太监说话:“额娘没说找我什么事?”
    持觞在一旁忙递了块银子。
    小太监的师傅是德妃宫中大太监夏守义,夏守义常受胤祚恩惠,因此来的时候要给恩和传递什么消息都一并交代了小太监,小太监接了银子,压低了声音道:“前些日子在御花园五公主给主子娘娘说了不少话,主子娘娘回宫就发了好大的脾气。”
    在不用多说,只这几句话就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五公主找德妃将十五晚上的事情告诉了德妃,而德妃很生气,一直隐忍到现在才发作,大部分原因是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恩和还算是“自己人”。
    屋子里的持觞和谢嬷嬷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恩和却还淡淡的,让持觞又给了小太监赏赐的银子,自己起身换衣裳。
    对于这件事情恩和早有对策,是人都有弱点,到了这一步德妃最大的弱点已经暴露无遗,她害怕事情闹大,恩和不是不怕闹大,但她却可以用德妃这一点作为切入点,事情便不如开始想的那么吓人,再说,德妃为什么非要等着胤祚走了才发作?她大抵还是想逼迫着恩和在胤祚没在的时候认个格格或者答应她什么事情,宫中虽然是德妃的地盘,但时时处处盯着她的人也不少,她做起事来顾忌比恩和多,这也是她的弱点。
    玳瑁和珊瑚虽说是大丫头,但正经事情面前还是靠后了些,恩和原本也没打算重用她们,手底下的丫头正在培养,等着时机成熟了,就是该换掉这两个人的时候了。
    恩和并不信任这些背景复杂的宫女。
    四九城的男子走了有一半,整个四九城似乎都安静了不少,皇宫静悄悄的,皇上不在,太后又不喜欢别人常去打搅她,后宫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恩和进了永和宫,李嬷嬷破天荒的并没有迎出来,恩和立在廊下等着宫女进去通报,发现廊下的雀儿似乎少了几只,也不知是病了还是送了人。
    德妃慢慢的品了一口皇上赏赐的毛尖,同李嬷嬷感慨:“我尝着还是那雨前龙井对我的口味。”
    李嬷嬷应了一声,又朝着窗外瞅了一眼。
    德妃不悦的道:“让她在站一会,寻常人家的媳妇那个不在婆婆跟前立规矩?在说,我也该好好教导教导她什么是为□的职责。”她说了几句又愤慨了起来:“我早说过她跟胤祚两个的性子在一起保准出事,现在可不就应了我说的这句话?”
    李嬷嬷又勉强应了一声。
    恩和站在廊下,脚都木了起来,才有宫女姗姗走了出来:“娘娘请福晋进去。”
    恩和微微颔首。
    德妃依旧端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看着恩和,眼里有淡漠有厌恶也有嘲讽,见着恩和就呵斥:“跪下!”
    恩和垂了眼,温顺的跪下。
    青石砖的地面上没有垫子,在这个早春的时节还很是冰凉,彻骨的寒意渐渐涌了上来,恩和觉得有些莫名的眩晕。
    德妃厉声道:“你可知错?”
    恩和张了张嘴,原本想要说什么,却觉得眼前一黑,失去知觉晕倒在了地上。
    德妃一惊,噌的站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以为你在本宫面前耍这个计量,本宫就能饶过你?给本宫泼醒!”
    李嬷嬷吓了一跳,忙按住了德妃的手,压低了声音道:“奴婢看着六福晋刚刚确实脸色发白才晕了过去,再说,六福晋和六阿哥确实恩*,还是赶紧着人去请太医的好。”
    德妃一怔,到底听了李嬷嬷的话:“把六福晋安置好,去请太医。”
    宫人忙应了一声。
    德妃独自坐着,右手轻轻敲着左手的手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独自轻叹了一声,有宫人小跑着进来:“娘娘,六福晋有了身孕,已经一月了!”
    德妃终究是满脸的笑意,声音也高了几分:“快去给太后报喜!”
    恩和睡醒来的时候又一次天已经完全黑了,见着自己还在永和宫的偏殿,李嬷嬷竟然在她跟前侍候,她有些惊讶:“嬷嬷怎么…….”
    李嬷嬷带头朝着恩和福了福身子:“恭喜六福晋,您有孕一月了!”
    恩和怔怔的道:“嬷嬷莫不是在说笑话…….”她跟胤祚明明每次都不……
    谢嬷嬷笑的几乎合不拢嘴:“福晋说的什么傻话?难道太医都骗人?”
    恩和捏了捏脸颊,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脸上才渐渐露出了明媚的笑意:“我真粗心,竟然都不知道!”
    李嬷嬷道:“福晋年纪小,又是第一次,不知道也说的过去,以后注意就是了。”
    恩和也不是第一次,只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有身孕。
    正说着话,德妃走了进来,恩和要下床,德妃快走了几步按住了她,一看见恩和那脸,语气又僵硬了起来:“你有了身孕就不必了,以后多当心些。”
    恩和应了一声:“让额娘操心了。”
    德妃并不看恩和,在椅子上坐下,淡淡的道:“今儿晚上就先不用回去了,我让李嬷嬷在你跟前侍候着,要什么就只管跟她说。”
    德妃虽然万般讨厌恩和,却是真的将胤祚疼到了骨子里,恩和才有了胤祚的子嗣,在德妃这的待遇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恩和忙应了一声:“儿媳这有谢嬷嬷就可以了,李嬷嬷还要侍候额娘。”
    德妃看了她一眼:“后宫的水深,没李嬷嬷,我怕你淹着自己。”
    德妃终究还是将恩和给隐晦的讽刺了一句。恩和却不知为什么觉得这样的德妃有些莫名的可*。
    五公主一整日的都在等德妃整治了恩和的消息,好不容易等的恩和晕了过去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一次等来了恩和有身孕的消息,她气急败坏,半响吩咐美惠:“收拾几样东西,我去看看六弟妹!”
    48将才
    恩和很欣喜,睡了一下午,用了晚膳就有些睡不着,坐在床上听李嬷嬷和谢嬷嬷讲些以后注意的事情。
    听得外面宫女说五公主过来看望她,恩和看了一眼李嬷嬷,李嬷嬷起身道:“奴婢出去看看,就说福晋已经歇下了。”
    挡的住这一次,下一次也挡不住,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不见?
    恩和摆了摆手:“快去请五姐进来。”
    五公主是个丰盈柔美的美人,款款走了进来,居高零下的看恩和,但脸上却还是挂着笑意的:“听说六弟妹有身孕了,我过来看看。”
    恩和笑着道:“五姐快坐,有劳五姐了。”
    五公主就挨着恩和坐在了恩和的床边,笑吟吟的跟恩和闲聊,倒是出乎意料的跟恩和聊些很温和的事情,渐渐的又说到了自己成亲之后的事情上,脸上就显出了哀愁:“……教养嬷嬷跟我说,怀了孕势必要安排别人侍寝,我当时便想着女子不好做,千辛万苦的生儿育女却还要…..”
    原来她的话是在做这里。
    五公主见恩和垂了眼眸,那吹弹可破的脸上淡漠又没有多余的神情,以为她想到了自己身上,已经不高兴了起来,心里就越发得意:“嬷嬷说男人都朝三暮四,这里对着这个好,那里还照样也对着那个好,是不是真心都说不来,弟妹说是不是?”
    她这隐射的是敦多的那件事情,想告诉恩和,敦多对恩和其实并不见得是喜欢,不过是男人朝三暮四的毛病犯了,让恩和也不要得意。
    恩和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五姐,虽说我叫声五姐,但毕竟我成亲了,有些话还是要给五姐说一说,给人家做媳妇就要讲个贤惠懂事,别说怀了身孕给丈夫安排人,就是没怀身孕只要丈夫要,就要安排,这不是女人好做不好做的问题,这是自来就有的规矩,犯了就是错,做好了就是应当的,至于五姐说男人朝三暮四,我是个笨的,也说不来,但有句话叫做适可而止,还有句话叫做过犹不及,五姐以为是件天大的事情,或许当事的人早就抛到脑后了,五姐还是三思的好。”
    五公主没料想恩和会说出这么一大段冠冕堂皇的话来堵她的嘴,气急败坏的道:“那也没见得你就给六弟安排个人!”
    恩和浅笑:“五姐妹听清楚我刚说的话?我说丈夫要了就得安排,我们家爷我安排不要,若硬安排就是忤逆丈夫的意思,这样的事,贤惠的人也做不得。”
    五公主铁青着一张脸站了起来:“你!?”
    李嬷嬷哎哟了一声:“五公主,千万莫大声说话,六福晋正有身孕,若吓着了肚子里的孩子,谁都担待不起的!”
    五公主憋红了脸,扫视了一圈,觉得满屋子的下人都在看她的笑话,又气又急,转身跑出了屋子。
    恩和皱了皱眉头:“五姐这是怎么呢?跑出去做什么?”
    她这诙谐样逗得谢嬷嬷和李嬷嬷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五公主这么一闹,恩和到有了睡意,下人们侍候她睡下都退了出去,恩和等着四周都静下来了就进了空间,想着看能不能见上一次胤祚。
    她用空间的泉水洗了个澡,又吃了几颗果子,歪在树下的竹椅上没留神就睡了过去。
    军中粮食有限,有时候大队人马还有接不上粮食的时候,皇上一日都减成了一餐,做阿哥的也都好不到哪里去,吃着粗粮也就罢了,饿肚子的时候也多的是。胤祚有空间,有时候尽量就把自己吃的剩下来分给其他几个兄弟。
    康熙知道了又心疼他,叫着他到自己的帐里,想给他偷偷加餐,到是胤祚总是变戏法一样弄出些美味的吃食给康熙:“儿臣自己偷偷在路上打的野味,皇阿玛吃。”
    康熙最终就跟儿子两个人分享了这“偷”来的美食,后来很长一段时日里一直觉得在没有吃过比这更美味的吃食了。
    大军每到一处,先要提前打井,但人数实在众多,就只有一口井,军中的士兵为了取水还有打在一起的,康熙要胤祚去处理。
    这种事情很多时候并不能清楚的分出对错,若硬要计较,那只是徒增烦恼,爷儿们有爷儿们专属的解决办法,胤祚一到,就把两拨人领头的一人捣了一拳破口大骂:“妈的!老子最见不得你们这些熊样!跟敌人还没打在一起就先自己起了内讧,对自己的兄弟都他妈的比对敌人还凶狠,为了屁大点事情就能闹在一起,还是不是男人?!我看你们不是很有力气吗?谁说你们吃不够饭了?既然时间这么多力气这么大,好的很,以后每天扛着扎营的帐篷跑二十里!”
    有个小头目不服:“是他们先推搡的,为什么我也要受罚?”
    胤祚大声道:“哪个帐下的?你们在军中打架闹事就是动摇军心,谁跟你论你这屁大点小事了?”
    这下谁都不敢再说话,乖乖的认了罚。
    胤祚并不就为打水这件事情来论,就大大减少了事情的麻烦程度,只要闹事就受罚,其对其他士兵的震慑程度就不小,以后这类的事情若没有什么大的意外,就基本可完全杜绝。
    康熙在帐里看军报,听说胤祚的处置,赞许的点头,同一旁的佟国维感慨:“没想到老六到是个难得的将才。”
    佟国维笑着道:“六阿哥这处置方式,到像是十分了解这些士兵们的习性,若真是就事论事,只怕就是包拯在世,也未必理论的清楚,说的不好只怕还会激起士兵的不满,确实如皇上所说,六阿哥是难得的将才。”
    康熙微微颔首。
    阿哥们都有自己的帐篷,但因为夜晚太冷,有时候为了暖和便几个人挤在一起,平常的时候都是胤祚和胤禛住一个帐篷的,今儿晚上胤祚抱着自己的被子非要回自己的帐篷:“四哥,我今儿晚上就不打搅你了,你要是怕冷,让人给你再军妓里面挑个人过来暖暖床,弟弟我过去睡了。”
    胤禛坐在炭盆钱看着胤祚:“是不是有什么事?”
    胤祚直摆手:“没事,真没事,就是怕打搅哥哥的好事。”
    胤禛狐疑的看着胤祚,但他真没有八卦的天性,见胤祚要一个人睡,也没多问就放了他过去。
    军中有军妓,尤其是这次有皇子跟随,就有下面人专门给挑了未开苞的雏儿等着给阿哥们用。胤禛一个人睡了一会,不知怎地一时到睡不着,坐了起来吩咐苏培盛:“去给爷找个安静听话的送过来。”
    苏培盛忙应了一声。
    胤祚进了自己的帐篷,到处安置好就闪身进了空间,忙了好些日子,夜里也总是没机会见恩和实在是想念得不行了。
    他进去就见着恩和睡在高树下,种好的桃树林这会正是开花的时候,有风吹过就大朵大朵的向下飘落,落得恩和满头满身上,日光照在她的脸颊眉梢上,在她嘴角留下个上挑的弧度,说不出地明媚温暖。
    胤祚焦躁的心就渐渐宁静了下来,轻手轻脚的弯腰亲了亲恩和的额头。
    恩和好像感应到了一般,慢慢的睁开了眼。
    看见是胤祚,满眼的喜悦几乎溢出来,搂着胤祚的脖子站起来,急切的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我怀孕了!已经一个月了!”
    胤祚怔怔的:“你怎么了?”
    “我怀孕了!”
    恩和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注视着胤祚的眼睛:“爷好像不高兴?”
    胤祚看向了恩和,握住了她的手:“傻子,我高兴,我真的很高兴,但我也害怕,害怕你有一丁点闪失。”
    恩和又抿嘴笑了起来:“你才是个真傻子,你说我们现在在哪?”
    胤祚疑惑:“不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