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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皇帝停住了手,松开了指尖。毛团从他的手下滚到一边,四肢摊开,软绵绵的身子摊成饼状,整个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白疏羽哼了一声,并不理会毛团的那副惨样。他白皙脸蛋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那人留下的气息还未消散。一想到方才萧昀天对自己所做之事……那个火热的吻,他就感到脸皮发烫。
幸亏白崖和夜莺都离自己较远,萧昀天从背后贴上他的时候,旁人只能看出两人一前一后贴坐在麒驹背上,更加细节的东西难以察觉——应该是这样的吧?
白疏羽自己也不能确定,方才这一幕有没有被其他人看到。这么想着,他心里怒意难平,伸手在毛团的软背上再度揉了几下,又引来一声呼噜的哀叫。
“呼噜噜!”狠心的皇上!
不过,虽然嘴里哀鸣不断,萧昀天心里却是还沉醉在方才的美景当中,还未回过神来。毛团眼里迷雾蒙蒙,白疏羽以为它是被揉得眼泪汪汪,想到之前自己似乎也沉迷其中,不禁心虚起来。
但毛团眼里为何饱含泪水?其实是因为美得飘飘欲仙了啊!
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
之前萧昀天一直有点怂,害怕做出冒失的举动后会被白疏羽一掌拍飞,或干脆被施法变成石头,因此很多次快要溢出的心意都被他自己强行压下了。但这次,莽莽撞撞的意外之举,却有了令人惊喜的收获。
皇上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排斥和自己接触,他只是害羞而已!或许他在潜意识里觉得和人亲近是很危险、很羞涩的一件事,所以之前拒绝亲吻毛团,更是对自己的告白闪烁其词。
要是自己早点主动就好了!萧昀天懊恼地想着,早知皇帝是因为害羞而不是真的冷淡,他一定会大胆地冲上前,说不定他俩进展能快上好多倍呢?而自己却傻傻地等对方主动,这不是缺心眼吗?
麒驹背上,一人一团相视一眼,各怀心事地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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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崖乘着自己的坐骑在前方等待着。看到白疏羽等人逐渐追赶上来,他笑呵呵地往前一指,“再往里,便是山中猎户族群的驻地。皇上入乡随俗,同老夫一起走入吧。”
白疏羽并不多话,利索地从麒驹背上翻身跃下地面。夜莺将麒驹们赶到一边,用术法在原地画了个圈后,将它们安顿在其中。几人踏着厚厚的积雪向山坡上走去。
“呜呜——呜呜——”
宁静的山林里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怪异的声响,听上去像是某种粗糙制成的器乐声。伴着这古怪的乐声,林子里逐渐热闹了起来。吵吵嚷嚷的说话声靠近了,在雪地里行走的噗噗脚步声愈发清晰起来。
等对方走到近处时,毛团儿在夜莺的臂膀里翻了个身,看清了走来的这一帮人。人群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成年人各个都穿着深绿色的大厚棉袄,戴着毛绒绒的大帽子,厚实的衣装把人裹得严严实实,步伐却很灵活,丝毫没有被装束所拖累。
走在最前面的是几个穿着花棉袄的小孩子,他们看到白疏羽一行,没有半点生分之意,蹦蹦跳跳地就往这边过来。
“白崖大叔白崖大叔!”小孩们一上来就扑到了白崖的面前,“大叔从山外回来,有没带好吃的糖果回来呀?”
“哈哈哈,莫急,莫急……”白崖俯下.身子,臂膀一张,把小孩们一把揽进怀里,挨个儿摸摸他们的脑袋,然后解开身上的绒布外袍,从里面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大纸包。
小孩们看到纸包,立刻一拥而上,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拿。白崖哈哈笑道:“一个个都有份,不许抢!”
他把大纸包打开,里面有一个一个用五颜六色糖纸包裹着的小糖果。孩子们兴奋地挑选着不同色彩的糖果,谢过了大叔之后,开开心心地拿着糖果跑到远处玩闹去了。
白崖拍拍巴掌,从地上站起身。迎面走来了一位年纪约莫五十岁的瘦高男子,背上背着一副简陋的弓箭,左手提着一篓子新鲜的野菜。
“白崖老弟,许久未见。”男子声音沙哑,语调缓慢,饱经风霜的面上带着刀刻般干枯的皱纹,冲来客憨憨地笑着。
“哈,说来也是。咱家徒弟前来雪山寻物,还请猎户族的长老大哥帮带个路。”
“好说,好说。”他往白崖后面看去,招呼着白疏羽等人,“来来,都进屋里来,先歇着。外面凉,屋里暖和,饭菜也已备好了……”
这位猎户族的长老看起来非常随和,他的身后跟着他们家族的男女老少,都是前来迎接白崖等人进村的。白崖和他们显然关系密切,一路上有不少小孩子前来和大叔打招呼,或者讨要糖果,嘻嘻哈哈的好不热闹。
而猎户村里的村民们也纷纷向他们聚集过来,手里拿着采摘好的蔬果和猎到的肉食。他们大多数人对白疏羽的身份并不知情,只听闻长老说是“来自远方的客人”,便也拿上了各家屯了一冬天的好肉好菜,搬到村头的客屋里,热心招待来者。一时间,安静的深山老林里一下子平添了许多生气。
萧昀天窝在夜莺的臂弯之中,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扫视前方。这一路走来,雪山的深处可谓是“万径人踪灭”。不要说人,就连一只飞鸟都看不到,一声虫鸣也听不见,简直平静得不正常。现在听见了人类的欢声笑语,看到了这么多张朴实憨厚的笑脸,他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