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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八章 饿得?

      秦煐等三个人一进了邸舍就被沈濯指挥着人都扔进了浴桶里,还附带着两句话:“拿刷子刷!一个二个的都臭死了!”
    等秦煐神清气爽地换了干净的新衣服出来,就看见太渊竹柳等几个人眼泪汪汪地在门口跪了一排:“殿下,您受苦了!”
    秦煐愣了愣,这些不都是沈净之的人么?怎么跑来心疼自己了?
    “你们以后都跟着他混吧。”隗粲予斜倚在廊下看热闹,说风凉话:“这个景儿要不了十息就能传到净之耳朵里去,然后你们就别想再跟着她玩儿了。再往后,你们家旧主子就等着被净之和她爹修理吧。想想二公主和孟夫人。”
    秦煐懵了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只怕这几个人都是北渚先生的人手。
    隗粲予见秦煐向自己看过来,随便地冲着他点了个头:“我就是隗粲予。”
    又看着有些茫然的太渊等人摇头赞叹:“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们几个这么胆儿肥的人了。太好了。这接下来半个月,有乐子看了。”
    太渊竹柳想起了沈濯那想起一出是一出的记仇架势,赶紧胡乱擦把脸爬了起来,就听见耳边响起一个凉凉的声音:“三殿下,您都贵为王爷了,还跟我抢人哪?”
    秦煐身子一僵,忙道:“没有!绝对没有!我……”
    “先想从我手里抢阮先生,接着又撬走了我好容易请到的章扬,这还不够!我前脚儿把你捞出来,你后脚儿又想抢我的护卫!”
    沈濯双手抱肘,一条腿抽筋儿似的抖着,满身都是街上的小痞子样儿。
    “沈净之,我饿了。”
    秦煐看着她的模样,忽然不想跟她讲道理。
    抢毛抢?你的不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以前是真想不开,干嘛要跟她争这个高下?!
    那时候的自己好生——神经病啊!
    秦煐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肘儿:“在哪儿吃饭?我要吃饭,吃菜,吃肉!”
    少年的手又干又瘦,却格外有力。
    两辈子加起来还是头一次在非打架时间被一个男生触碰自己的身体,沈濯没出息地脚下一软、脸上一热。
    咬着嘴唇狠狠地一把拍开少年的手:“吃个屁!先看医生!”
    “不看!先吃饭!”秦煐觉得自己好似有点儿摸着跟沈濯相处的门儿了。
    “你大爷的!老子是为你好!万一你肠胃现在不能吃那些乱七八糟的怎么办?!”沈濯张嘴就骂。
    骂完了,沈濯自己一僵。
    这个,好似直接骂了皇帝陛下的哥哥,那位大慈恩寺的湛心大师?
    秦煐状若无闻,只是转过脸来,平静地看着沈濯,两只手捧住心口:“可是,饿。”
    沈濯无语地瞧着少年。
    少年背对着其他人,看着沈濯,忽然眨了眨眼,抿了抿嘴。
    我……去……
    这是,在,卖萌!?
    沈濯十脸懵圈。
    少年又眨了一下眼睛。
    分明直如飞刀的墨黑浓眉,悄悄地在眉心皱成了一个浅浅斜斜的八字。
    “饿。”
    洗净手脸之后的粉嫩薄唇轻轻地撅了起来。
    好。
    我知道了。
    你这厮就是在撒娇卖萌。
    沈濯好容易才把自己黏在少年脸上的目光移开,然后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
    “厨下熬了粥,一会儿送回来,你先吃一碗,然后看医生。只要医生说没事,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好。”
    秦煐答得极干脆。
    沈濯指指他刚洗澡的屋子:“你就住那间,回去等着。”
    “好。”
    秦煐利落地转身,回了房间。
    沈濯拧眉瞪着他的背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
    等秦煐睡下,沈濯问:“风色呢?”
    可怜的咬着半个馒头睡着的风色立即被踹醒,带去了沈濯和隗粲予、太渊跟前。
    沈濯实在是理解不了,所以连他们连番遇袭的事情都先按在一边,先问道:“你们殿下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这个话……
    可让人怎么答呢?
    风色想了想,道:“大概是饿得。”
    隗粲予莞尔,手中的折扇摇摇,打量着风色,满脸都是一个意思:这个小侍卫是个妙人。
    沈濯鄙视地看着风色:“我记得以前只有云声会这样说话。”
    话说回来,沈濯好奇:“云声呢?后来你们有他的消息没有?”
    说到这个,风色严肃起来,摇了摇头,把那日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又道:“他说射了沈大小姐一弩箭,眼看着中在了后背。我开始没觉得这是谎话。可是刚才竟然看见了活生生的沈大小姐,这说明云声没有杀她,而且扯了谎。
    “他是带着殿下给陛下的密信走的。跟他一起走的还有彭伯爷的信使。我相信云声只是心软,他不会背叛陛下和殿下。我觉得他应该是被人截杀了。只是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风色叹了口气。
    沈濯默然。
    隗粲予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你们这一路呢?遇到过几拨儿人?昨晚在山口附近的那一场……”
    “二小姐!昨晚我们遇袭,那些人竟然追进了山里。是陛下派来的侍卫救了我们!”风色一惊想起,赶紧把这件事先告诉沈濯。
    陛下的人?
    “那他们人呢?”沈濯奇怪地看着他。
    风色嗫嚅半晌,才委屈地说:“殿下猜着二小姐必定会在这里等,所以没等我说出那是陛下的人,就悄悄地带着我和俞樵撤走了。”
    太渊嗤地一声笑。
    沈濯翻了他一个白眼,凉凉地下令:“秦煐一路遇险,想必睡眠警醒。这毕竟是白天,店里人来人往,只怕他是睡不稳的。你不是说你们家殿下受苦了么?怪可怜见儿的。你去吧,亲自给他守着房门去。别让不相干的人惊扰了他。”
    太渊脸色发苦地去了。
    隗粲予追问细节:“陛下的人跟着你们一路过来了没有?你们到了密恭后见没见过他们?还有之前失散的那批护卫,谁都拦不住,如今也在外头找你们。后来可有又碰面?”
    风色大惊:“都没有——可老董他们不是跟彭伯爷汇合了么?他们现在没在武州?”
    “行了。那个回头说。知道你们后头没有追兵就行了。你去睡吧。”
    沈濯把风色赶走,命人叫了简伯来:“信件我都写好了,你马上送出去。另外,我还有些事情,你要当面告诉彭、曲二位伯爷。不可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