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象出来一个一米八多的壮汉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吗？那货车司机像终于缓过神来了似的，撒腿就跑。我当然不会让他跑掉，我才不帮他收拾烂摊子。
    我直接追了上去，他被我丢出去的时候摔伤了腿，根本跑不快，我拿着他之前砸我的那根钢管将他打翻在了地上，然后掏出他手机报了警。
    刚挂了电话败邪小老头儿就窜出来了：“小娘娘您没事儿吧？！流血了……完了完了……黎夜大人会杀了小的……”
    我把钢管丢给了他：“盯着这家伙，他要是还敢跑，直接弄死得了。”
    那司机已经没把我当活人了，跑是不敢跑了，躺在地上哀嚎，我下手可不轻。
    没过多久警察就来了，我也是在这时候倒下了，爷爷的灵愿沉睡了。
    醒来的时候我在医院，身边有两个警察，他们确定我脑子清醒情绪稳定之后才开始问我关于案子的事情。等做完笔录，一个看上去很老练的警察问道：“小姑娘，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看着他说道：“对啊，我亲眼看见那辆货车撞了人，那时候路边只有我一个目击证人，他为了杀人灭口，打伤了我，把我跟被撞死的人一起带上车想抛尸。就这些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警察顿了顿分析道：“第一点，你在回答问题和叙述案件经过的时候都显得太过冷静，这不应该，像你这种年龄的小姑娘，应该早就被吓得够呛了。当然，这也有可能跟你本身的性格有关，暂且不说。第二，你都被打伤了，一个受了伤的弱女子，怎么制服一个大男人？当时旁边也并没有其他人对吧？”
    我觉得有些头疼：“你们只要知道是那货车司机撞了人还想杀死目击证人并且抛尸不就行了？这案子可以结了，就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质疑？”
    那警察扶了扶头上的警帽说道：“不是我想质疑，是要弄清楚每一个疑点才能结案，我们是警察，需要对每一个人负责，包括罪犯。”
    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伤得也不是很重，他停车之后想非礼我，我就趁机把他制服了。就这么简单，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个警察笑了：“货车的挡风玻璃都碎了，那得多大的冲击力？你要是趁他不备下手的，怎么又会发生那样激烈的肢体冲突？看那玻璃的缺口，是有人从那里撞出去了，并不是被什么硬物敲碎的，很明显。嫌疑人身上有玻璃碎渣造成的伤口，你身上没有……说明是嫌疑人撞碎了玻璃，他不可能自主去撞，只能是被你推的，你有那么大的力气推他出去？你伤得的确不重……中度脑震荡嘛……”
    我有些无奈：“能不能别把心思放在我身上？我中度脑震荡怎么了？我觉得我没事儿啊，我挺好的啊，人的求生本能很强大的，我当时只想活着，有问题吗？难不成还是我撞了人？然后还想杀人抛尸？爱信不信，不信自个儿查，该配合的我都配合了，随便你怎么想。”
    这些警察也没逼我，只是每天闲着了来问几句，看问不出什么来也就算了。我的想法是，想做好人可真不容易，还被怀疑，我总不能全都说出来，他们会把我当疯子。
    我住院的事儿没告诉我奶奶，平时都是白芳放学了来看我，没人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就守在我身边。他一直很焦虑，我知道他焦虑什么，纸包不住火，等老鬼知道了，他怕自己死得很惨。
    他还算运气好，这几天老鬼多半忙，没工夫管我，不过应该也忙不了多久了。
    因为钱的原因，我早早的就出了院，脑袋上还有纱布，看上去像个二傻子似的。
    我戴了帽子，回去我奶奶也没发现异常，只是让我别没事儿就住在白芳那里，还是要回家的。
    我很无奈，没事儿我也不想不回家，毕竟现在只有我跟她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败邪小老头儿在我门口踱步，来来回回的上百趟了。我受不了了：“你能消停会儿么？咱们好好坐着不行？”
    他眉头紧皱：“今晚保不住黎夜大人就要来看您，小的死定了……”
    我坐起身问道：“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当时我被人差点打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干什么去了？”
    之前我一直没问过他，他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小的没想到你会招惹上那女鬼啊……正犹豫要不要去帮你的时候，你就被人给偷袭了……结果黑白无常又来了……小的虽然跟了黎夜大人多年，但是算不得阴间的人，阴差办事儿的时候也得躲着啊……”
    我瞪大了眼睛：“怕黑白无常也就算了，你连个女鬼也怕吗？！还犹豫要不要帮我？那你活该，我不会帮你跟老鬼说情的！”
    他顿时蔫儿了下来：“小的知错了，小娘娘你别这样啊！”
    我被他逗笑了：“逗你玩的，我知道你胆小，也是我自己多管闲事，管了结果也还是一样……唉……当时就是不知道怎么想的，见着鬼原本想着绕道走，但就是见不得那些鬼害人……”
    败邪小老头儿松了口气似的：“那女鬼是自己寻死才被撞成那样的，阳寿未尽，也不是枉死，根本去不了地府，她只能找个替死鬼，然后以别人的身份去地府。那女鬼也倒霉，遇到了黑白无常亲自来勾魂，要是这回没阴差来，她就得逞了。”
    我一听差点跳起来：“也就是说她没得逞？还会继续找替死鬼？那个被她害的人就算白死了？！”
    败邪小老头儿吓了一跳：“冤有头债有主，小娘娘你别瞎想，再也别乱来了，小的扛不住啊！”
    我说道：“不是还有你吗？咱们到那路口蹲点儿去？你说要是不被我遇见我可以不管对不对？都看见她害过一次人了，要是她真的找到替死鬼好好的去地府转世投胎了，那也太不公平了，不等于我在包庇她吗？我良心过不去。”
    败邪小老头儿死活不答应：“你都伤成这样了，能别折腾了吗？小的迟早得被你折腾死去，这事儿还不知道黎夜大人会怎么处置小的呢……你还要折腾，小的是不会让你出去的！”
    我开始威逼利诱：“你看啊，你家黎夜大人是阎王对不对？人的生生死死都是他负责对不对？要是你帮他办了一个害人的女鬼，那是立功啊，他才不会怪你，还会对你刮目相看。”
    败邪小老头儿小眼睛一转：“别想唬小的，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小的只需要做好分内之事。连你都看不住，黎夜大人会杀了小的，就算帮他抓一百个鬼也是一样的结果，孰轻孰重，小的心里有杆秤。”
    见他油盐不进，我也就没再勉强了，就算心里过不去，觉得良心受到了谴责，我也没办法。现在我自己还挂着彩，没有败邪小老头儿帮我，去找那女鬼就等于是送死。
    后脑勺有伤，我只能侧躺着睡，躺了一会儿就感觉有人在我床前，我以为是败邪小老头儿改变主意了，正高兴：“你是不是想通了？”
    刚转过头去我就看见了老鬼若有所思的脸，败邪小老头儿在门口探了个头一脸紧张……
    我庆幸刚才没说错话，正要扑向老鬼，他却伸手摁住了我的额头，不让我靠近：“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