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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

      小姑娘瞪大眼睛,摇摇头:我们才不要和他玩呢,他很可怕的。
    很可怕?阮笙低头,比小姑娘还要清澈的圆眸露出几分疑惑,为什么这么说?
    小姑娘目露惊恐,左右看看,头上的羊角辫跟着晃了晃:阮笙哥哥你不知道,只要是惹过他的人,过几天都会倒霉的,阮笙哥哥你也要小心啊!
    阮笙眉心轻皱,握住小姑娘的手心紧了紧。
    孤儿院的孩子们上的是社区公立学校,教学质量不错,学校管理严格,但是对于某些差学生,老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傅元灼翘了整个下午的课,在烘焙坊打零工。
    他虽然沉默寡言,但是颜值在那,穿上蓝色制服,顿时能吸引一大批客人。
    满室的甜香熏的他有些发昏,傅元灼机械性地给甜品打包,等待着下班时间的到来。
    终于,时钟指向五点,烘焙坊老板掀开门帘从厨房走出来,向傅元灼招手:小傅啊,下班时间到了,你该回去啦。
    傅元灼面无表情地脱下制服,接过今天的酬劳,从中拿出一半,说道:我想买盒糕点。
    老板笑着没要,道:要什么自己拿,你昨天不是要了枣糕和枣泥吗?今天还有的剩,我给你包点?
    傅元灼今天对那个没兴趣,转身去玻璃柜上拿了一盒玫瑰松塔酥。
    千层酥表面一层白巧克力,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玫瑰花瓣,让傅元灼想到了阮笙身上的甜香味。
    他眸色一柔,将甜品盒放进书包。
    初中放学正好是下午五点,他这个时候回去,刚好赶上放学高峰期。
    孤儿院大门敞开,孩子们一股脑地跑进来,原本在院子里做游戏的小孩们哗地退到两边,生怕这群大孩子把自己撞到。
    傅元灼走在人群最后面,书包斜挎,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阴郁气质。
    直到走到宿舍楼,远远看见一个羊角辫小姑娘趴在他寝室的窗户上,面朝里面喊着:阮笙哥哥出来跟我们玩呀!你都坐一个下午了,很无聊的。
    傅元灼脚下一顿,然后加快了步伐,走过漫长的走廊,一直走到宿舍楼最里面。
    推开门,傅元灼猛地发现,这间寝室和自己早上离开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房间里多了另一个人的痕迹,桌上摆着可爱憨厚的小摆件,床头多了两株绿植,阮笙的色彩是明亮的,仿佛一道耀眼的光,照亮了这个潮湿阴暗的房间。
    傅元灼眸光微闪,看向此时正痴痴坐在床上的棕发少年。
    阮笙靠在床头,抱着膝盖,眼神涣散,放空地望着墙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户外的小姑娘看见傅元灼进来,啊地一声就跑走了,转眼就没了踪影。
    阮笙看向门口,呆呆地唤了一声:傅元灼
    嗯。被叫到的人应了一声,走到阮笙面前,声音低沉,在想什么?
    阮笙抬眸望着他,脸上露出几分纠结的表情,似乎是在迟疑什么,想问又不敢开口。
    傅元灼眸色渐深,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只望着阮笙不说话。
    阮笙对上傅元灼的眼睛,忽然愣了愣。
    他在宿舍里枯坐了大半个下午,一直在想这件事,心里翻来覆去无数种可能。
    但此时对着傅元灼,他突然觉得,与其自己胡乱猜想,还不如亲口向傅元灼求证。
    他是把傅元灼当好朋友看待的,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他希望能从傅元灼那里得到真实的答案。
    阮笙这么想着,心里稍稍安定,从身后掏出那个油纸包,双手捧着递到傅元灼面前。
    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在你的枕头下发现了这个。阮笙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但是你能和我说说,这块枣糕的来历吗?还有,它的用途。
    傅元灼看向那个油纸包,明显是之前散开过,然后又被人笨手笨脚地重新包好,接口处朝他咧开一个憨憨的微笑。
    你会告诉院长吗?傅元灼掀起眼帘,墨黑的眸倒映着阮笙的身影。
    不会不会,我当然不会告状的。阮笙连忙保证。
    他屏住了呼吸,觉得傅元灼接下来的话将会验证他的猜测。
    傅元灼盯了他几秒,然后学着阮笙的动作,坐到他身旁。
    不料傅元灼没有谈枣糕的事,而是话头一转,唇间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七岁的时候,那个女人去世了。
    他没有明说那个女人是谁,但阮笙眨眨眸,立即便想到,傅元灼所说的,是他的那个□□母亲。
    一个差点让儿子替她接客的女人。
    从那之后,我就一直生活在孤儿院。傅元灼不疾不徐地说道,这里的人都不喜欢我,院长和老师忽略我,小孩排挤我。
    阮笙听到这里,白皙的小脸上出现一丝动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安慰安慰傅元灼。
    但傅元灼并没有给他插话的机会,继续道:你之前的室友,那个郎宇,是公认的老大,经常领着小弟揍人。而我
    他顿了顿,后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阮笙立即想到郎宇那群人之前殴打那个小男生的情景,想必这样的事情也经常发生在傅元灼身上。
    一想到这些,阮笙就心里难受,他向来藏不住情绪,心里想什么脸上就会表现出来,此刻听着傅元灼语气平淡的讲述,自己已经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们是不是经常打你?阮笙早脑补了那副场景,声音里带了哭腔。
    他想着,傅元灼是个未分化的omega,就算力气大一点,也比不上那些高高壮壮的beta,他又不会告状不会逃跑,肯定经常被打得很惨。
    怪不得当时在小黑屋里,傅元灼不愿意接受郎宇送来的那碗桑葚果。
    傅元灼看了他一眼,望见阮笙红通通的眼睛,眸光微闪:算是吧。
    阮笙更伤心了
    傅元灼拿起那块枣糕:你应该猜到了,昨晚的事,和它有关系。但不是我做的。
    他低下头,掩住脸上神色:是他们抢走了我的点心,只剩下这块枣糕。我只是没有告诉他们,那些是枣泥酥,隐瞒了事实,才会导致郎宇过敏。
    阮笙鼻尖酸酸的泛着红,他只想到傅元灼伺机报复,没想到这其实是郎宇自己种下的恶果,若是他们不欺负弱小,也就不会有昨晚的事故。
    你是不是认为我用心险恶?沙哑的嗓音泄出,傅元灼牢牢低着头,所以很讨厌我?
    气氛凝滞了,像是厚重的水流,环绕在两人中间。
    阮笙睁大带着水汽的眼睛,注视着傅元灼的发顶。这还是第一次,傅元灼和他说了这么多的话,虽然这事和大反派脱不了干系,但他也不是有意的,不是吗?
    阮笙直起身来,做出一个自己觉得非常大胆的动作。
    他张开手臂,轻轻抱住了沉默的傅元灼。
    这不是你的错哦!阮笙唇瓣微张,软软道,那些人欺负你,是他们不对。你能说出来,就已经很棒了!
    他感觉到,在拥住的那一瞬,傅元灼似乎有片刻的僵硬,但之后便放松下来,好像已经熟悉了他的碰触。
    阮笙心里一喜,相处这么久,他和大反派的关系终于更进一步了!
    你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绝对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阮笙认真地注视着傅元灼,还有,以后别人欺负你,你要和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傅元灼抬眸,眼底深邃郁沉,薄唇轻言:我们一起?
    嗯嗯。阮笙脸上写满严肃,圆圆的眸明亮认真,我们是好朋友嘛!
    对视几秒,傅元灼突然扬起嘴角,绽开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阮笙面前:这是我兼职得来的,给你吃。
    不用啦,你自己吃唔!阮笙嘴里猛地被塞了一颗松塔酥,白巧克力的醇香在舌尖融化,他愣了一下,一连咬了好几口。
    没办法,他太久没碰过甜食了,一时没忍住。
    傅元灼一口没动,全部塞到他手里,阮笙被投食得腮帮子鼓鼓的,圆眸晶亮,像只馋嘴的小仓鼠。
    之前的伤心落寞消失不见,知道傅元灼没有刻意伤人,阮笙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也有动力吃东西了。
    他这副样子落在傅元灼眼里,墨黑的黑眸微沉。
    果然,阮笙喜欢的,还是他这副故作可怜的伪善模样呢!
    第6章 很好闻的信息素
    阮笙吃了小半盒松塔酥,肚子就快填饱了,他珍惜地把剩下的封起来,留着慢慢吃。
    对了,这块枣糕你不吃吗?阮笙瞥到那个小纸包。
    放了一夜,可能已经坏了,我等会处理掉。傅元灼道。
    阮笙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那你可要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不然会有人怀疑你的。
    傅元灼敛眸:嗯。
    好了好了我们快出去吧,马上就是晚饭时间,要点名的。阮笙从床上爬起来,拍拍被坐皱的糯米鸭。
    孤儿院里的晚饭总是那么几样,阮笙才来大半个月就吃腻了,不过每天都要点名,如果不去就麻烦了。
    晚饭之后是学习时间,阮笙没有作业,早早洗漱好上了床,神秘兮兮地从床头柜里摸出一本小册子,趴在枕头上翻着看。
    这本小册子就是院长给他的分化知识手册,阮笙看过小说,对这个世界的abo体系有些许了解。他跳过前面一大半内容,直接翻到腺体分化那章。
    他一直忧心着傅元灼的腺体,担心腺体受伤会影响后面的分化,若是这样,恐怕对大反派又是一次打击。
    可是他细细看了会小册子,原本还存有的微弱希望瞬间落空。
    真的不能再分化了吗?阮笙失神喃喃,那他会有多伤心啊
    房门吱哑一声被打开,来人走到阮笙床边。
    在看什么?傅元灼挺拔的身形挡住灯光,在枕头投下阴影。
    听到声音,阮笙腾地跪坐起来,把小册子藏到身后:没、没什么。一副紧张忐忑的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后面藏了东西似的。
    鹅黄色的薄被顺着肩头下滑堆在腰间,暖黄色的灯光下,衬得他肤白如玉,好像精雕细琢的瓷娃娃。
    可惜如今瓷娃娃正难受着,他向来不会撒谎,又怕傅元灼知道事实后伤心,小脸皱巴巴的,眉心拧到一处,闷闷地不说话。
    傅元灼盯着阮笙的反应,微微地凝眉,不露声色地望向阮笙背后。
    两相沉默,直到一滴水珠,啪嗒一声,从傅元灼额前发梢滴到阮笙的床单上。
    他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是湿漉漉的沾着水汽,苍白的脸色愈发显得病态。
    哎呀!你怎么不擦头发?会感冒的。阮笙惊呼一声,连忙找来自己的干发巾,让傅元灼坐下。
    苍白少年抿了抿唇,挺直肩背,坐到阮笙的浅色被单上。
    阮笙这才注意到,傅元灼头发上的水汇成小滴,顺着发梢往下落,把后颈的腺体都泡红了。
    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此时又有些肿胀,昭示着主人对它的漠视和虐待。
    阮笙心急,连忙擦干上面的水,道:你这伤口还没好,洗澡的时候要注意点,不然夏天容易感染的。
    傅元灼淡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小伤而已,不用管。
    怎么会是小伤嘛?阮笙小声嘟囔,这可是会影响一辈子的大事。
    他刚刚看过书,了解到腺体受损不仅影响分化,还会严重危害到身体健康,他可不想傅元灼一辈子都无法摆脱这种病痛。
    阮笙抬手,细细地擦拭着傅元灼的头发。大反派平时看着凶,这头发倒是软趴趴的,在灯光下散发着一种墨玉般的光泽。
    一种淡淡的草木清香隐隐约约从傅元灼发梢溢出来,似有似无的飘荡在空气中,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阮笙睁大了眼睛,凑近闻,说道:你的洗发露好独特,是什么味道的?
    像是公园里草地的气味,但是又夹杂着一股苦冽的辛味,徒添几分神秘感。
    此话一出,阮笙突然感觉到傅元灼身体微微僵硬起来,原本放松的脊背瞬间收紧。
    那不是洗发露的味道。傅元灼说道。
    阮笙注意到他放在膝头的手掌攥紧,手背露出青筋。
    只是问个问题而已,怎么会这么紧张啊?
    阮笙不解地眨眨眸,直到擦到后面,他才明白傅元灼在紧张什么。
    那气味根本不是孤儿院里劣质洗发露发出的,而是从傅元灼的腺体上溢出来的。
    很好闻啊!阮笙低头,凑近了嗅嗅,给予傅元灼真实的反馈,像是大自然的味道。
    他从书上看到,只有顶级的AO,才会在未分化前有淡淡的信息素味,看来大反派以后会是个顶顶优秀的Omega呀!
    傅元灼顿时一僵:你不觉得很难闻吗?就像泥土一样。
    他说得很隐晦,其实按照本意,他更想说,会不会觉得就像烂泥一样,腐朽肮脏。
    怎么会?阮笙停下手中动作,转到傅元灼面前,我闻到了小草的味道,还有雨后泥土的清香,是我没听说过的信息素哎!一定很独特。
    他刚刚在小册子上看见了很多信息素种类,没有一种贴合傅元灼的气味,想来大反派的信息素肯定是与众不同的吧。
    傅元灼听了他的话,睫毛簌簌,掩住眸中的神色,攥住膝头布料的手却暗暗松开。
    还好,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信息素,他却不讨厌,傅元灼暗地松了口气。
    阮笙听说16岁到18岁是分化的黄金时期,如果他能攒够钱给傅元灼治腺体,可能用不了多久,傅元灼就能迎来腺体分化了。
    而傅元灼的十六岁生日好像就在下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