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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阆严肃:“阿红,你当年高考考了多少来着?”?
“665啊,差一分666。你呢?”上官红十分虚伪地问。
周阆谦虚道:“我710,不才区区市探花。”
两个人对视,就这么站在死人面前,都从彼此口罩没遮住的眼睛里看到了能把死人气活的虚荣笑意。
表情瞬间恢复正常以后,周阆上前,围着解剖台走了几步,看着杨星月的尸体道:“既然他家家境不错。就算考不上大学,花钱买个文凭也不是问题。可是他父母既然有钱给他在南安市中心买一套复式公寓,却没让他接受高等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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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觉得读书没用。”上官红道。
“读书没用这句话,是那些成功人士或者无能人士说出来骗小孩的。”周阆微微偏头,斜瞥死者,“人就是这么一种动物,自己成功了或者落魄了,就巴不得把所有可能爬上去的人都踩下去。死者的父母都是经商成功人士,知道个中辛苦,没理由会骗自己的小孩。”
上官红哼笑一声:“既然不是他父母不让他上大学,那就是杨星月自己的原因了?”?
“是啊。”周阆自言自语轻声道,“他一定有着某个不可见人的,不能上学或者不愿意上学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第4章
按照我国法律明文规定,需要开膛的尸检,在一般非特殊情况下是要征得亲属家人同意的。
至于有哪些是特殊情况,比如连环杀人犯造成重大社会恶劣影响,必须在短时间内破案。又比如犯人涉案情况严重,药物毒品滥用恶劣……等等。
事急从权,这才给开。否则都得等家属同意了来,不然造成人道主义上的恶劣影响后患无穷。
上官红眼神示意:“死者就暂时不开了吧,咱先扒开衣服来仔细看看体表。”?
几分钟后,在几个法医室实习小助手的帮助下,杨星月逐渐被扒得精光躺在解剖台上,几样遗体身上的证物也被放在托盘里,等待稍后送去技术那边。
周阆随意看了一眼,发现死者随身证物中除了身份证钱包,几个避孕套,居然还有几张顾非声的偷拍照片。杨星月这人居然还随身带着,果然是被迷得不得了。
他走过去,用带着手套的手捻起一张照片看。照片上的顾非声坐在图书馆的落地玻璃窗边的桌子边上,正在看一本《泰戈尔诗集》。阳光完美地给他镀了一个温柔的金边,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暖和的。垂下的眼睫连着眉骨到鼻梁,都是精致的线条。
不知道为何,周阆盯着那张充满了岁月静好的照片看了好一会儿,道:“杨星月今天不是去图书馆借书的么?他借了哪些书?”?
上官红到是记得很清楚:“好几本医学类的书籍,大概是心理学学,人体神经分布,有一本《奈特人体解剖彩色图谱》,好像还有两三本诗集。”
谢逐在检查体表,闻言抬头看了他俩一眼:“《奈特人体解剖彩色图谱》?”
“是啊,怎么了?”?
周阆也在上官红说出口的时候就察觉了,此时凉凉道:“那书足足有七百多页呢,都是足量的铜版纸,还大。他还借了别的书,全都重量不轻。他家又不住图书馆附近,为什么不打个车离开,要自己提着几十斤重的东西走路,死在了图书馆五十米后的漆黑小巷子里?”
上官红瞬间脑子灵光了,道:“你是说……他有着非去那里不可的理由?”
一旁的小法医突然发出了点声响,引来了另外两人的注意。
上官红和周阆一起看过去,只见死者被脱光了的下半身,在生殖上方,小腹两条人鱼线的位置上各纹了一个图案。那是一对振翅欲飞的翅膀,在肚脐下方左右张开,羽翼根根分明。
如此充满暗示的图案纹在了如此少儿不宜的位置上,上官红第一反应这个意思是:“向往自由?”
周阆盯着那对翅膀,竟然伸出手指在死者的肚脐眼上空打了一个圈,然后垂直向下,于翅膀中心停下:“不,是赎罪天使。”
谢逐:“他认为自己有罪?”?
“天使怎么会有罪。”周阆把手收回,冷冷地说,“是他认为别人有罪,纹这个,是为了净化别人。”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然而接下来的进展却是十分令人发愁的。
首先,杨星月的母亲快速赶到了警察局,他妈妈在看到尸体的那一刻起就要哭晕过去,尖叫悲戚的声音把路过的经侦科警察都给吓了一跳。但死者他父亲却没来,据说是生意出了问题,被困在外地暂时回不来。不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本就父子间关系冷漠。
杨星月的母亲思想极为传统,一力主张想要把儿子的遗体带回去安葬,至于开膛什么的,自然是一千万个不愿意不配合,号称一定要保留全尸。
再其次,杨星月死的那条小巷子里年久失修,连个路灯都没有。平时隐藏在两栋老楼间白天也很难有光线,常年阴暗又极为狭窄,连收废品的三轮车平时都开不进去,更别提有什么监控了。连带着那条巷子外几个路口都没装监控,刑警一去查,还查出几个消防不过关的设施来。
于是看监控这条线索也断了,现代刑侦百分之八十依靠的都是看监控这条路,这路一但堵死,接下来无论发现什么线索都得用瞎子摸象一般的手法去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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