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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 第139节

      顾娇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问道:“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二东家一下子回了神,怔怔地看向顾娇,在家人面前都不敢宣泄的情绪突然就崩了,他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掉了下来,他抱住头,哭得浑身颤抖!
    顾娇没吵他。
    静静地等他哭完。
    小六红着眼眶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二东家总算平静下来了。
    他拿袖子抹了泪,笑着看向顾娇:“丫头,你怎么来了?”
    “陪我相公来国子监念书。”
    “啊,萧公子高中了,那真是恭喜了!”
    “你怎么回事?”
    许是解酒药发挥了功效,又许是方才全部哭出来,整个人都好受了不少,他若无其事地笑道:“没什么,浑浑噩噩过了些日子,让你见笑了。”
    “还回胡家吗?”顾娇问。
    二东家一愣。
    半晌,他苦笑:“回不去了。”
    “你父亲对你好吗?”
    二东家想了许久:“……曾经也是好过的。”
    母亲辞世前,一家三口的日子还算美满,自从家中有了后娘,他便也有了后爹。
    “所以你是怪自己的后母吗?”
    二东家本想说,天底下的后母能有几个好的?话到唇边突然想起顾娇的娘也是给人做后母的。
    他道:“如果我的后母能有侯夫人一半善良,我也不至于如此了。”
    “可是没用,她再善良,她的三个继子也还是不喜欢她。”
    “所以你认为是我错了吗?”
    “没有,你们都没有错。侯府的事我不予评价,不过你的事,错的是你爹。他对你如此薄情寡义,你为什么还要为他的死而感到难过?”
    顾娇不是在责备二东家,她是当真不理解。
    她的情绪储备里没有这一项。
    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欺负她,她就欺负回去,哪怕对方是她亲爹。
    她古怪地看向二东家。
    二东家早知道她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她的想法与他们不一样,他苦笑一声,耐心地解释道:“其实我也说不明白,可能……我就是记着他曾经对我的那点好吧。”
    顾娇还是不明白。
    或许她一辈子都明白不了。
    “不回胡家了,你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
    顾娇认真地想了想:“不如和我一起卖药吧!”
    二东家:“……”
    并没有安慰到,谢谢!
    二东家起先以为顾娇真是要拉他走街串巷去卖药,后面才明白顾娇是要开一家医馆。
    本钱二东家出,顾娇技术入股,各占五成股份。
    若别人这么劝二东家,二东家一定不会答应,他没那信心,也没那斗志。
    顾娇不一样。
    她身上就是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二东家把心一横:“行!干就干!”
    只是二东家被逐出了胡家,手头银子不多了,就算在附近盘下一家最便宜的铺面,前前后后也至少需要三千两。
    “我可以借给你一点。”顾娇说,“但是要算利息。”
    二东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中午,萧六郎回来吃饭,顾娇把用银子的事与萧六郎说了,家里还剩一千两,她大概要用掉八百两。
    书房中,萧六郎正在整理要带去书院的书籍,闻言他想也没想地说道:“银子给你就是让你用的,不必和我说。”
    这么大方。
    顾娇哦了一声:“你不问我是干什么用的?”
    “干什么?”萧六郎问。
    “放高利贷!”顾娇说。
    萧六郎一脸懵。
    “哈哈。”顾娇又被他逗乐了,“骗你的,是借给别人!那人你也认识,回春堂的二东家。”
    萧六郎状似无意道:“听说你还去他家当过药童?”
    顾娇眨巴着眸子道:“谁和你说的?”
    萧六郎道:“岳母大人。”
    顾娇:“……”
    自从发现她的箱子可能是个小药箱后,萧六郎就隐隐猜出什么了,只是她不说,他便也不点破。
    他们都有彼此的秘密。
    他的身份,她的来历。
    萧六郎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杯热茶,喝了一口。
    顾娇唔了一声,指着桌上的另一杯茶道:“这是我刚刚喝过的,这杯才是给你倒的。”
    萧六郎神色一顿。
    顾娇托腮看着他:“我喝的你也喝了,四舍五入一下,我们两个是不是间接的那个那个了?”
    萧六郎俊脸一红,放下茶杯,一本正经道:“你胡说什么?我喝的又不是你刚才喝过的地方!”
    “哦。”顾娇挑了挑眉,有本事你别脸红啊,“我去做饭了。”
    “嗯。”萧六郎神情严肃。
    顾娇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去做饭了。
    灶屋里传来锅碗瓢盆叮叮咚咚的声音,萧六郎才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他按了按有些不听话的心口,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那个茶杯上。
    他缓缓地端起茶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姐夫!”
    小净空突然蹦了进来!
    萧六郎心虚一呛,快呛呛呛呛……呛死了!
    第136章 一家齐心
    萧六郎进入国子监后,引起了不小的关注,原因无他,他的容貌太容易让人想到少年祭酒了。
    但凡见过少年祭酒的夫子们,无一不惊叹世上竟有容貌如此相似之人。
    不过相似归相似,少年祭酒已确认过世,他们都去参加过他的葬礼,自然不会将眼前的少年与他混为一谈。
    何况萧六郎只是第一眼相似,仔细看他的眼神与气质都与少年祭酒背道而驰。
    除此之外,他的性情、行为方式,甚至他的字迹与文章都与少年祭酒不一样。
    一个人得下多大的功夫才能如此脱胎换骨?
    再者,他是少年祭酒的话,怎么不回萧家?
    他还是个瘸子。
    若是在前朝,身有重疾之人是无法下场科举的,也就是改朝换代之后才把旧制服给废黜了。
    学生们见过少年祭酒的不多,倒是没引起太大风浪。
    “郡王今日怎么有空来国子监了?”
    国子监的明正堂内,郑司业接见了一袭锦衣华服的安郡王。
    安郡王虽是国子监率性堂的学生,可他有特权,不必天天来上学,从开学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露面。
    安郡王笑了笑,道:“我听说国子监来了个很厉害的新生。”
    他没指名道姓,可郑司业还是瞬间猜出了萧六郎的名字,郑司讨业讨好地笑道:“不过尔尔罢了,与郡王您是云泥之别。”
    安郡王淡淡笑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他是我看好的人。”
    郑司业一愣。
    安郡王笑道:“我们庄家本打算想办法举荐他入学,他却自己考上了,这样的人,郑司业竟然觉得他不过尔尔吗?”
    郑司业的冷汗冒了一身,这个郡王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寻常人碰上这样的学生,不早拿对方当个棘手的人物警惕起来了吗?
    听郡王的意思……庄家是打算拉拢他?
    安郡王确实有拉拢萧六郎的意思,庄家虽出了不少才子,可人才谁会嫌多呢?多一颗棋子,不就在这盘天下大局中多了一分胜算吗?
    安郡王看向郑司业:“你照实与我说,那个叫萧六郎的,究竟有几分真才实学?”
    “这……”郑司业犹豫了一下,道,“论真才实学,他确实是佼佼者,不过下官还是那句话,与您是没法儿比的。”
    “不用与我比。”安郡王漫不经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