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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娇娘 第179节

      庄梦蝶被踩中痛处,说又说不过顾瑾瑜,只得强词夺理:“好哇,你敢和我顶嘴?”
    顾瑾瑜冷哼一声:“说起来,我是县主,庄小姐见了我合该行礼才对,不过这里是学堂,大家都是同窗,我也就不和庄小姐计较礼数了。”
    庄梦蝶被她气坏了:“好哇顾瑾瑜,当了县主就了不起了是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看谁还瞧得起你!”
    顾瑾瑜的脸都绿了。
    她当然明白庄梦蝶指的是什么,当初在温泉山庄,父亲当着安郡王的面说她与顾娇、顾琰是三胞胎,不料庄梦蝶早就知道真相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安郡王,他知道吗?
    他上次还来找她,是不知她的身世还是知道了也不介意?
    顾瑾瑜突然变得心乱如麻。
    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让庄梦蝶以为她是被自己说怕了,庄梦蝶满意地翻了个白眼,转身坐上回府的马车了。
    另一边,谢乐师结束了对李婉婉的指导。
    李婉婉没着急回去,而是抱着新的古琴去了平日里练琴的凉亭,这里太偏了,做洒扫的婆子都不会过来。
    “姑娘,姑娘你在吗?”她望着墙问。
    墙后没有回应。
    以往这个时辰对方是在的。
    她想了想,继续望着墙说:“姑娘,我考过了,多谢姑娘的曲子!”
    她说完,又等了一会儿,直到雪下得大了才抱着古琴转身离开。
    墙的另一边,二东家一边把顾娇托他买的椅子搬进院子,一边纳闷道:“墙那头说话的人是谁呀?啥曲子不曲子的?”
    顾娇垂眸,翻了翻手中的账册:“谁知道呢。”
    二东家不懂,总不会是他家小顾的曲子吧?小顾给人治病是个能手,谱曲还是算啦,别看她屋里摆着一把古琴,但也仅仅是摆摆设而已。
    她摸都没摸过呐!
    雪下了一阵就停了,可看天色还有下的,二东家怕顾娇一会儿晚了路上不好走,让顾娇赶紧回去。
    也好,今天是国子监蒙学最后一天课,她答应了去接小净空。
    到国子监时,小净空已经在门口巴巴儿地张望了,小小身子穿着国子监蒙学的衣裳,格外惹眼。
    同样惹眼的还有他身后的萧六郎。
    这人也不知怎么长的,一天天的,越来越人间绝色。
    “娇娇!”小净空看见了顾娇,瞬间将坏姐夫扔掉,哒哒哒地来到顾娇面前。
    顾娇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看向萧六郎:“今晚不用自习?”
    “不用。”萧六郎云淡风轻地走过来。
    顾娇在他身上是感受不到国子监的恐怖气氛的,事实上,因为春闱的临近,国子监的贡生们都快疯了。
    就连林成业与冯林都比平日里睡得晚、起得早了。
    今晚夫子们的确没要求自习,可真正敢不自习只有萧六郎一个。
    一家三口往回走。
    天空果然飘起了大雪。
    顾娇从背篓里取出油纸伞来,小净空却表示他要淋雪!
    幸亏顾娇给他带了小斗篷,给他把斗篷穿上,像个小小巫师。
    小小巫师兴奋地在大雪中狂蹦:“哇哇哇——”
    萧六郎拿过油纸伞,撑在二人的头顶,偏向顾娇多一些。
    二人就那么肩并肩地走在大马路上。
    世上最舒适的相处,是不说话也不会彼此感到尴尬。
    二人都很享受这一刻的宁静,以及小净空时不时传来的叭叭叭的小声音。
    “对了。”想到什么,顾娇突然问他,“你生辰是几月?”
    他的户籍上有写。
    二人的婚书上也有。
    她之所以仍这么问,就证明她认为户籍上的生辰并不是他真正的生辰。
    她就是这样,不会一下子捅破所有的窗户纸,却总在不经意间用一种他无法拒绝的温柔小语气,一点一点撕下他的防线。
    “腊月。”他说。
    “哦。”现在就是腊月,顾娇扭头看向他,模样有些乖巧,“几号?”
    萧六郎顿了顿,淡淡地说:“除夕。”
    顾娇莞尔。
    还没过。
    真好。
    古人不是每年都过生辰,只过比较重要的,譬如周岁、本命年、女子十五及笄、男子二十及冠等。
    及冠是男子的成人礼,代表他可以束发戴冠,是一个真正成熟的男人了。
    不过在顾娇的前世,十八岁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生辰。
    所以她还想给他过一下。
    “小净空,你生辰是什么时候?”她叫住在前面撒欢的小净空。
    小净空蹲下身,抓了一捧雪揉雪球:“除夕!”
    顾娇唔了一声:“这么巧。”
    小净空的眸子一亮:“娇娇的生日也是除夕吗?”
    顾娇莞尔:“我不是,你姐夫是。”
    小净空的笑容一僵,手里的雪球忽然就不香了。
    啊!他为什么要和坏姐夫一天生辰?他不要这个生辰啦!
    其实,小净空的生辰还真不一定是除夕,他被遗弃在寺庙时约莫几个月大,襁褓里没有他的生辰八字。
    是住持方丈根据他的大小估算他约莫是除夕前后生的,便索性将他的生辰定在了除夕这一日。
    小净空黑着小脸脸问萧六郎:“你为什么连生辰都要学我?”
    萧六郎嘴角一抽,我比你大好么,到底谁学谁?
    “唉。”小净空忧郁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顾娇摸摸他小脑袋,不会因为和萧六郎撞了生辰就郁闷成这样吧?
    小净空摊手叹道:“往年的生辰都是师父他老人家陪我过的,不论他在哪里,都会及时赶回寺庙参加我的生辰小宴。”
    萧六郎一脸懵圈,你个小和尚居然还有生辰小宴?你们庙里到底什么条件?
    小净空再次叹了一口气:“京城太远了,今年我怕是见不到师父他老人家了。”
    顾娇脑补了一下,一个白眉苍苍的老和尚杵着拐杖步履蹒跚地上京城……
    呃,确实太残忍了。
    来不了。
    顾娇蹲下身来,温柔地看着他:“今年生辰你可以和姐夫一起过。”
    二人神同步,一脸嫌弃:并不想。
    顾娇又道:“虽然你不可以见到你师父,但你可以给他写信啊。”
    小净空一拍小脑袋:“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说做就做,小净空当晚便给师父写了一封长长的家书,第一句表达了自己对师父的浓浓思念,接下来的九十九句都是显摆和吹嘘自己。
    一封严谨并且包涵他真挚感情的家书就这样完成啦。
    萧六郎说拿出去给他寄。
    他不放心,坚持要自己寄。
    萧六郎只得第二天翘了国子监的自习课,带他去十分遥远的驿馆寄信。
    驿丞收了信,正要装进信箱。
    小净空问道:“是寄往幽州的吗?”
    驿丞道:“是。”
    小净空又道:“你能把地址说一遍吗?”
    驿丞:“……”
    驿丞把地址念了。
    平城清泉镇大芒山白云寺。
    “嗯,是这个没错。”小净空严肃地点点头,“是八百里加急吗?”
    驿丞:“普通信寄不了八百里加急。”
    小净空睁大眸子道:“可我不是普通的信。”
    是写给师父的饱含思念(只有一句话)与人生探讨(吹嘘自己长高高)以及学术交流(显摆自己考了好多次第一)的家书。
    年关了,驿馆特别忙。
    是看在小净空长得太可爱的份儿上,驿丞才耐着性子与他说了一大通的。
    可这会儿驿丞的耐性耗光了。
    “你到底要不要寄?”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