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葵司笑着摇头。
“林瞻?”
摇头。
沈怀玉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先帝?”
葵司咧嘴笑起来,“你们都在说兆清公主可怜,但是谁又可怜可怜我?赵鸿振杀了我全家上下,要不是有老奴拼死护着我,我怎么可能活到今天,兆清公主流着赵鸿振的血,她该死!”
“不仅让她死,我还要让她就像牲畜不如一样屈辱地死。”
“不单单是兆清公主,我还要跟在张栋身边,吸他的血,一点一点鼓励他越贪越多——三年以前的金陵饥荒死了数万人,哈哈,都得给我苏家陪葬!”
葵司在癫狂的笑声中恍然想起来当年张栋偶然迷茫着问:“葵司,你说我这么多年所求为什么,我是不是真的有愧于民?”
他答:“大人的奉银能有几个钱,算什么有愧于民?况且那些平头百姓哪里需要这么多钱,您拿着这么多钱资助了寒门学子,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那些百姓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走出大理寺狱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忍冬走过来替沈怀玉打伞,“小姐终于出来了,京邑这天真是说变就变。”
沈怀玉抬手接了几滴雨,“是啊,变天了。”
第16章 解元
京邑之中今日颇有些不太平,圣上大概也是有些察觉,派人去各家通了个气,大意是今年的太子生辰快到了,准备大办一场,去去晦气。
圣上都这么吩咐了,众多宗室贵妇也多为家中女眷裁衣,置办起了首饰,京邑之中的首饰成衣店日进斗金。
宣平侯府家中既有人入仕途,自然也不会怠慢此事,当即挑了布料和花样,叫了许多绣娘来家中赶制成衣,准备来日进宫赴宴穿着。
沈怀玉自从身体痊愈以后一向都是宣平侯府重点照顾的对象,何况掌家的李季真特意吩咐下去,此次裁衣必须按照最高的标准来,所以这次的成衣件件都是绣娘们费了十成十的力气来赶制的。
李季真替沈怀玉挑的是一套对襟缀珠短袄和马面裙,裙摆绣满了层层叠叠的聚八仙,比起京邑贵女热衷的牡丹芍药,兰花杜鹃,这聚八仙倒是很少见的花色。
就连素来见惯了好东西的忍冬连翘打开送来的匣子的时候都忍不住连连惊叹,这套衣服实在是太过精致华美,料想沈怀玉穿上以后肯定是艳压群芳。
“小姐,这套衣装不仅漂亮,而且还很是贴合您的气质,想必来日太子生日宴上,您穿着这件衣服肯定能够将京邑中其他贵女给比下去!只是这上面的花样还真的是少见,奴婢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花呢。”
沈怀玉抬眼看了看那衣服,伸手摸上面的花纹,却是没应连翘的话,抬眼望向王巍。
“王大哥,你之前去过广陵吗。”
王巍把双刀抱在身前,摇了摇头,“我自幼生活在金陵,然后往北方闯荡了些日子,再后来就到了京邑。”
广陵地处江宁,和金陵接壤,沈怀玉当年从淄州到金陵去赶考的时候,曾经经过广陵。
这件衣服上绣的花样,就是广陵里最出名的花——聚八仙。
让她想起来一个人。
沈怀玉本来不想想这些前尘往事,但是偏偏这件事却又如影随形,宣平侯府偏偏来了扬州绣娘,送给她的衣服上的花样又偏偏是聚八仙。
金陵自古以来就是整个江宁的所有考生的进考地点,她当年旁边跟了哑叔一行人,作为整个考点的唯一女学子,而且还是圣上钦点批准一同考试的女子,当年也算是一大奇闻。
从江宁各地来金陵考试的学子在茶馆中指点江山,大意就是沈怀玉区区一个女子,怎么配与他们一同考试,真是侮辱这些从从各地选出来的天之骄子。
那一年的科举确实能人众多,金陵李裕,广陵詹文轩,姑苏冯成仁,个个都对解元志在必得,也同样的并不把沈怀玉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子放在眼里。
就算她师从其父沈其道又如何,这三位都是自幼生在当地有名的世家大族里,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又是各家族中最出色的小辈才能前来参加乡试,区区一个女子,如何同江宁三大才子比?
詹文轩就穿着青色的直裰,衣服上也绣了大片的聚八仙,与他广陵贵公子的身份很是相配。
男子衣物上大多绣叶,要么是兰花一类,但是詹文轩却将这聚八仙穿得极为出众,导致当年他出行的时候,不少金陵的少女对他芳心暗许。
后来桂榜一出,整个金陵几乎全城都在讨论这件事,因为解元居然是那个来自峪城的沈怀玉,而并非李裕,冯成仁和詹文轩其中之一,没有人敢信这居然是真的。
金陵百年来作为江宁考生的乡试地点,从未出过一个女解元。
金陵李家第一个就不信,主张拿出众考生的文章,重新判定,此话一出,众考生也纷纷响应,大力谴责沈怀玉的父亲沈其道莫不是和前来金陵主持考试的官员有些关系,才把她定为江宁解元。
这件事沸沸扬扬闹了整整三天,京官迫于无奈将众考生的策论一一放出,着重拿出了沈怀玉、李裕、冯成仁和詹文轩的,沈怀玉师从太子太傅,见解独到,言辞犀利,那篇策论写的非常精彩。
有些不是特别懂的人还是在闹,李裕却已经白了脸色,没有再说话。
李家人也自知有些理亏,但是还是梗着脖子道:“峪城一个孤女,前来考试已经是滑天下之大稽,现在还将她定为解元,天下人莫不是都要耻笑我江宁无人?江宁自古以来就注重科举,是人杰地灵的宝地,谁不知道太子太傅沈其道在京邑之中弟子众多,莫不是你受了他的恩惠,才将沈怀玉定为江宁解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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