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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的心如坠谷底,但是还是镇定呵斥道:“你也是李家叫得上名头的大管家,有什么事情让你咋咋呼呼到这种地步?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了!”
管家听闻此话微微抬头,额头的汗顺着脸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用玉石铺就的地面上——
“四,四少爷他……命根子被人伤了。”
李夫人眼睛一翻差点晕过去,还是站在她身后的婢女扶着才堪堪稳住身形,“你说什么?谁?什么伤了?”
管家伏在地上,沉默应对,表示李夫人听到的并没有错。
李夫人用力揉了揉眉骨,知道这件事管家可能也是无从下口,当即站起来往前厅去,心中还抱着一丝希冀,希望这件事是以讹传讹。
等李夫人到了前厅,就看到了这时候里面已经热热闹闹站了好大一群人,有些幸灾乐祸,有的漠不关心,只有极少数是生气和担忧,李修德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希望他遭报应的人多了去了。
若是往日,有人敢对李修德这么落井下石,李夫人必然要好好教育教育的,但是今日当她看到了躺在小榻上,下身全都是血的李修德,早就没有了管这些闲事的念头,她双目猩红道:“是谁?是谁敢把修德伤成这副模样?真是反了天了,不知道修德是什么人物吗?!”李夫人说着指着一旁站着的家丁,“我记得你是随身服侍修德的,把这件事好好给我讲讲,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样的胆子!你们把那个人抓来了没有?!”
被指到的家丁颤颤巍巍地举起双手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只知道那个人伤了少爷以后,本来少爷是想把他抓起来的,但是突然濮大人来了,还和我们说那个人是什么宋二少爷。我们、我们也不敢贸然抓人了!”
“什么狗屁少爷!”李夫人气得已经毫无贵妇风范,“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人物。濮才良莫不是忘了没有我们李家的支持他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现在开始胳膊肘往外拐了,真是吃里扒外!”
李裕原本站在一旁,此时听到李夫人这样的言论才开口道:“母亲,慎言。隔墙有耳。如果那个人是宋二公子的话,那我就能够理解了。我相信濮大人也肯定是站在我们家这边的,今日之事应该是事出有因。”
李夫人听到他说话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上前拉住他的手,慌乱地点头道:“裕儿,你弟弟修德从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你可以一定要帮你弟弟报仇!”
“母亲,当务之急还是先帮弟弟医治为好,你觉得呢?”李裕不动声色将李夫人的手拂开,“至于宋二公子,如果我的猜测不错的话,应该是卫国公府的那一位。如果真的是他的话……”
李裕停下来,意有所指。
李夫人听到这句话简直要发疯,“就算他是皇亲国戚也不能随意把修德打成残废!裕儿,你想想办法,娘就你和修德这两个儿子,修德受到这种耻辱你怎么能置身事外?”
李裕一向温润的脸差点挂不住,他是真的没想到李夫人居然能这么蠢,她就是当大夫人当得太顺了,没有什么人敢给她使绊子,养成了这么一个说话做事不过脑子的性格。
“母亲,这件事我们容后再议,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给弟弟好好看看,有没有治好的可能。”李裕敛了神色,语气带着些生硬道。
李夫人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失态,气焰消了下去。讪讪点头道:“裕儿说得对。是娘太心急了。”
十几个医师鱼贯而入,李夫人连忙收拾起情绪让家丁将李修德抬到房间里去,随后对着这一大家子人道:“今日的事情大家也都看见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反正各位的嘴给我放严实一些,可别让我听到些风言风语。都散了。”
过了不知多久,医师才面色凝重地从房间里出来,李夫人本来就等地心急如焚,看到有人出来连忙迎上去,“大夫,修德情况怎么样?有无痊愈的可能?”
“恕我直言,”医师捻了捻胡子,叹口气道,“贵府少爷的伤口,是被利器贯穿所致,再无痊愈的可能。所幸贵府少爷除了以后不能人道以外,其他的并无大碍。”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是真的听到这样的话,李夫人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前一日自己的儿子还因为狎妓被训斥,今日就从此不能人道。况且因为李修德院子里的姬妾不三不四,她为了子嗣的血统,一个个全都给灌了绝子汤。
就是为了等以后让李修德娶个贵女当正妻,收收心,不再天天流连于女人丛中。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李修德也没能留得下一儿半女,现在又成了这样……等到李修德清醒过来,又该怎么和他解释现在的情况。
“裕儿,”李夫人小心翼翼地开口,“真的没有办法替你弟弟出了一口恶气吗?”
“有啊,”李裕闻言轻笑,脸上是温润的笑意,“但是,娘亲得听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①:《召公谏厉王弭谤》
第40章 朋友
詹文轩站在原地,看着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濮才良对着那个年轻的俊秀公子低声下气地说话,深觉自己在真正的权势下是多么的渺小,自己因为挡了路被生生断掉二指,而那个俊俏公子直接断了李修德命根子,也毫发无伤。
甚至濮才良还是要对他笑脸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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