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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分毫之间,宋临云却在瞬间,在那箭簇刚刚要穿透沈怀玉的腰腹之时,再次用手接住了那只箭矢。不过相比于之前的轻松,这次他握住箭的手,鲜血正在汩汩而流。
他侧头对上沈怀玉担忧的神情,安抚地对她道:“还好来得及,不然……我可是得做鳏夫了。”
说罢,他又舔了舔唇,脸上是沈怀玉从未见过的,阴恻恻的笑,对那个将士道:“胆子不小。”
然后他甩手将手中接到的箭矢,钉入那将士的胸口,穿胸而过,直钉入身后的墙壁。
濮才良这才看明白,原先对宋临云那样行事,他却丝毫没有动怒,更遑论杀人,像是一种戏耍的姿态在看戏一般。而这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姑娘,才是宋临云真正的命门,触之即死。
在场的人中都不是没见过死人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的,他们不害怕。
濮才良一向都是见风使舵,他能在金陵称霸至今,也是全靠了自己墙头草的本性,到处寻求庇护。
而在此刻,他也不顾自己瘫软地站不起来的腿,匍匐着爬过去向沈怀玉求情道:“这位姑娘,我们和你家公子之间,实在是误会颇多。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对你们动手,我家中还有妻室,若是就这么死在这里,那么家中妇孺,实在是无人照看。”
他能屈能伸,哭得涕泗横流。
妇人之仁,总归是看不得那么多死人的。况且,他们还在太守府,掣肘颇多。濮才良自认胜券在握,不过就是一时低头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云云:我是嫩爹!!!
第56章 心疼
妇人之仁?沈怀玉有些嘲讽地蹲下来和濮才良平视,问道:“濮大人是想我替你求情?”
还没等濮才良回答,她就重新站起身一脚踹在濮才良的心窝处,看了看不远处吊着的廪生,忍了忍自己的怒气,开口道:“这算盘打得不错,太守做到濮大人这么死皮赖脸的程度,实在是让我大开眼界。”
濮才良私牢中关押的都是一些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虽然很多都已经被折磨得神志不清,但是看到今天这里发生的事情,有些疯癫的人还是在拊掌称赞道:“哈哈哈哈,踢得好啊,老东西哈哈哈哈,要死咯,要死咯!”
“我要吃肉,哈哈哈哈好香的肉!给我尝尝啊!”
那些得了失心疯的各个都是努力地把头塞出去想看外面看得更清楚些,脸上的皮都被绷得发紧,口水流了一地。宋临云原本抱胸在旁,看着沈怀玉,对濮才良私牢没有什么关注,但是因为靠着他最近的那个人口水流到了地上,他皱了皱眉,赶紧挪了一个地方。
失心疯的人很多,但是意识还算清醒的人也不少,看到现在这样的局势,已经有人在狱中磕头,朝着宋临云道:“大侠大侠,救救我吧!我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就是因为挡了这老东西的路,才被关在这里的,求求你救救我吧。”
“我也是我也是,你若是救了我,等我出去必定千两黄金相赠!”
而在这嘈杂之中,有一个人却始终没有说话。他只是掀了掀满是血斑的眼皮,波澜不惊地看了看这一行人,转而阖上了眼皮,似乎是一点也不在意这里的状况。
相比于其他的或疯癫,或祈求的人,他显得格外地平静,无悲无喜。
正是廪生。
沈怀玉走到廪生的面前,在她没有看到他的现状之前,就已经猜测到了落在濮才良手中,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其实一直在逃避这个事情,甚至自欺欺人地觉得,说不定廪生比自己想象中过得还更好一点。
可是她现在看到了廪生,被折断的左手五指以一种奇怪而诡异的姿势绑起来,原本就消瘦的身体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破破烂烂的过于宽大的衣物像是个破布袋子一样挂在身上。
想必他将消息穿回京邑后,就被濮才良抓到,百般折磨想要知道他们当初到底查到了什么。
许是沈怀玉在廪生面前站了太久,濮才良也觉得这件事或许是有些转机,想了想前后关系,好像是找到了可以为自己开脱的借口,拼了命地满脸堆笑道:“这是那位女相沈怀玉之前的手下,姑娘你也应该知道的,那沈怀玉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贱民嘴巴硬得很,我把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断,他也不肯说出自己的同伙。”
沈怀玉听闻这话,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你亲自审的?”
濮才良越发觉得这件事像是有些转机,连连点头道:“林大人吩咐下来的人,我肯定是事必躬亲。不仅折断了他的手指,髌骨我也——”
他话还没有说完,沈怀玉便猛地屈膝击在濮才良的后颈处,待听到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后,濮才良一时剧痛,立刻蜷起身子正仰着倒在了地上,沈怀玉抬脚踩在他的后颈,他的下颌骨抵在地上,发出一声钝响。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濮才良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脑袋嗡嗡作响,刚刚下颔磕在了地上,撞到了他的口舌,现在嘴巴里面全都是血。却因为下颔被抵住,只能往肚子里吞。
还此刻,这件密室里还有另一个死士,他面色霜寒地看着沈怀玉的动作,握着弓的手缓缓收紧。正在天人交战之际,宋临云已经看出了那死士的意图,脱手一甩白玉折扇,轻而易举地将那人割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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