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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贴近眉栗的额头,冰凉的狐仙之力从眉心进入,缓慢流动在她的身体里,细细修补着。
斛岚力竭变回狐狸,蜷成一团,合上双眼。
下一秒,床上的眉栗睁开眼睛。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没有。眼前的房梁还是自家自个被符文轰的黑乎乎的房梁,她扭头看去,木柜里睡着玛瑙和半两,旁边那张床上秦琯的睡姿端正,她的手边,依旧团着一个白乎乎的小狐狸。
这个夜里,似乎只有她醒来。
外面的天色还未亮,就在一刻前,她一个人闯入了国师府,自以为做足了准备可以一击必中,却没想到二国师会有那么大的力量。
想在想来,都和做梦一样,梦中她以为自己要葬身在那,梦醒了才发现自己就躺在床上,伙伴们都安睡在旁。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感到内伤已经被治好,那些看似狰狞的伤口都被清洗过,已经不再流血。国师府凶险异常,当时禁军和其他国师在下一刻就要赶到,毫厘之间,是谁救了自己?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她所不知道的,关心她的人吗。
怎么可能呢。眉栗轻笑出声,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是谁,还把她从国师府救了回来,多半是要报酬的。她不需要好奇是谁,只等那人来讨还就好。
她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整个战局。除了最后重伤她的那一次,其余时候二国师的每一次攻击都在自己的预料范围之内,只有那一次。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绝不是人类的符力,而是妖怪的妖力。
如此庞大的妖力,瞬间的爆发,二国师作为人类怎么可能有妖怪的力量?!
这实在匪夷所思。人因为无法使用妖力才开辟出符道一途,如果国师们都已掌握了妖力,后果将不堪设想。更何况,她输的并不甘心。
难道这一世就此放弃,就因为他们有超乎预料的力量?
小小的拳头紧握,不可以,她重来一世,如果不能报仇,那还有什么意义!
不能,不能就这样算了。眉栗站起身,走到大门前。
灼灼月色,远处朦胧间还能看到一闪一闪的火光,那是国师府的塔尖。
上一世的真相,她被攻讦迫害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她要亲自去看一看。
这一世的怪异就算是不可逾越的高峰,她也要把它砸的稀碎,从那些人的尸身上踏过去,才算是对自己有个交代。
床铺上的狐狸睁开一只眼睛,它默默看着那个小小的人站在门口,一淌晶亮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她直直看着黑夜中的某个方向,却因为怕吵到屋内的人而死死捂着嘴。
斛岚想,有的时候,他的小姑娘总是忘了,她自己也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幼崽。
*****
国师府内,灯火彻夜不息。
二国师已经昏厥过去,宽大的床边坐着其他四位国师,他们看着二国师已经止住了血但空荡荡的两腿间,纷纷转过头去。
第20章 两只狐狸爪 狐言狐语
“到底是谁!是谁如此大胆竟敢闯入国师府,还破了守御符文害了老二?!”四国师是剩下几人中最为年长的,他在原地毫无头绪地转了几圈,又重新检查了所有那人经过的地方。
他们赶到时,老二正捂着腿间不停呻/吟,不一会就昏死过去。他身旁早就没了任何人的踪影,散落一地的桌椅、灯烛、还有老二惯常用来取乐的器乐,全部碎裂在地,这层楼中除了这张离得最远的床之外,竟没有一件完好无损的东西。
就连最为坚固的塔外防御符也荡然无存!
这世上能硬生生摧毁这座符阵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那人是悄无声息地破了符阵再进来的,要不是存储在老二体内的妖力突然被激发射出强大光芒,估计等那人杀了老二在他床上睡一觉,他们也发现不了他。
四国师牙关咬得咯咯响,他的怒气已经冲开了天灵盖,恨不得现在就站在那人面生剐了他!
“老二醒来之后,我们可怎么交代?”六国师担心道。
“就是不说,他自己也知道了。”五国师道:“那里都烂成那个样子,如何补救?纵使皮肉长出来了,也用不了了。”
六国师一挥袖走到四国师面前:“四哥,明日我就进宫让陛下下令全程逮捕,现在只能关闭城门,全城戒严,越快越好!”
四国师点了点头,他支使侍从们帮二国师换下了血迹斑斑的衣袍,换上轻便的衣物,又在特殊部位剪开一个口子方便上药。
每涂一下药,二国师在昏厥中就要颤抖一下。
四国师长长呼出了口气:“这件事绝不能这样算了!等老二明天清醒了,照着他说的画一份画像,全城搜捕,我就不信,他还能逃到哪里去。”
七国师却一直蹲在破碎的窗边,他的指尖戳进几滴血里,放在鼻尖闻了闻。
“四哥,”他开口道:“妖力霸道,连我们都招架不住,那人肯定也受伤了,他一定流下过血,这些血中除了二哥的,应该也有那人的。”
四国师缓缓点头,他吩咐侍从好好收集地上的血液,将它们一滴都不少的装进各个小瓶里。
看着床上不能动弹,并将永远缺少身体的一部分的二国师,四国师面色阴沉。
深夜巷道,传国师府令,全城戒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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