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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玲珑思绪一转,便知他在找谁,随手往里后面一指,“里面。”
话音刚落,里面的人跟着赵玲珑追出来,一看到谢九霄,顿时尖叫,“好你个谢九霄。当着我的面就敢与她拉拉扯扯?!”
谢九霄拍开她指尖,将人拽到一边,“闭嘴!亏你还是长安教养长大的女郎。泼辣性子不知收敛。”
这会儿正是晡食时分,进进出出都是食客。
两人吵吵嚷嚷,不知情人看起来倒像是隐庐这边在闹事,指点的人不少。
赵玲珑不耐地蹙起眉头,“两位若是不合,自去他处理论,别在隐庐前搅扰生意。”
谢九霄赔笑,不顾杨琳琳挣扎,拉着人走远。
两人还在斗嘴,风声顺来那位女郎喋喋不休的责骂,赵玲珑新奇不已。
只听说谢杨二家的婚事,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人。
若是谢九霄真娶了杨家琳琳,讲来婚后的日子肯定会热闹不少。
这事儿转眼就被自己抛之脑后。
至于当日杨家女郎缘何找她,赵玲珑并不在意。
若是当紧事儿,对方再来一次便好了。
除夕节前,赵玲珑终于与各处掌事盘好账目。
今岁收益颇丰,赵家生意开枝散叶终于不再是独木难支,各处红利不少,光是盘账的簿子垒起来都有山高。
赵秋意偶从书房路过,眼风扫到,惊讶地嘴都合不拢,“阿姐真是厉害,竟把这么多账册都看完了?”
看来他读书还是不够辛苦。
再回到书房的时候,暗自下定决心不再喊累。
今岁赵家分红达到往年最多,各处赏地大方,就连柴火小子也分到了额外的半贯钱。
赵玲珑并不小气,吩咐各个都可在厨间做一菜式端回家中。做年夜饭的添头。
这也是身为东家给工仆们的最贴心的祝福。
不少小子也不手软,蒸鱼爆肉豆豉猪排,乐呵呵地家去过年。
热热闹闹终于又把一年过。
大年三十这一晚的赵家大厨房,全由父女两个掌控。
年前隐庐上新菜式中,唯独砂锅雅鱼入了赵父眼。
砂锅滚过,只有一刻钟就能成就精水鲜浓的鱼肉汤。
这一锅汤最后上桌,赵家年夜饭打响了尾声。
正东厅堂之中
一家四口坐得妥帖。
这一天的开宴酒,年幼小郎如秋意,都讨得一杯菊花酿。
宴会至半晌,门上传话,有客至。
来人只一个。
崔昫听了母亲吩咐,也不要旁人伺候,亲自提着食盒,“给世叔、世婶贺岁。”
又冲赵玲珑灿然一笑,提起手中的食盒,“家中小厨房包了海蟹馅儿的娇耳,尝着极鲜,想来送给你尝尝。”
自上次隐庐砸茶杯一事后,未免见面难为情,赵玲珑有意回避与他见面。
此时,对上他满目期待,只好点头,“既然来了便一起吃吧。”
多了一个人,不过是一副碗筷的事情。
起初还沉寂几分,等赵父同他一杯酒后,渐渐热闹起来。
赵玲珑低声同母亲说起族中近事,一旁的秋意相机凑上几句。
赵母伸手舀了一小盏鱼汤水,“小郎年后就要去书院进学.....”
母亲低声絮念,赵玲珑分神看向另一侧。
不善言辞的崔昫早已面颊发红,被酒意激地。推杯换盏间,话语还带有清醒,对答如流。
看起来翁婿相合。
这个词刚从脑海中蹦出来,赵玲珑顿时一僵。
身侧赵母问起一件事,她含糊着应付过去,低头饮尽杯中清酒。
其实,与崔昫成婚也不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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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外红灯笼映出喜庆的大街,远近传来噼里啪啦的炮竹声,赵家热热闹闹一顿饭。
大年三十的旧例是要守岁的,崔昫陪在赵家一直到院中拢起的旺火大半灰,依依不舍地告辞。
正月前三日,赵家所有的堂店休歇。
初四的辰光一起,开门红炮仗甩地,门店的板子撤去,温了一夜的鸡汤香气一转眼就钻进过路客的鼻子。
早已垂涎赵家菜的食客三三两两,结伴入内。
管事满脸褶子笑,贺词与应门讨喜的话不要钱地往出蹦,忙得都要□□才够似的。
后厨忙乱,有胡师傅居中调度,已经历练一年的小弟子们上手虽慢,却出品上佳。
春笋水嫩,却有大山出身的小郎熟稔切剥方法,选最适宜下刀的地方,剥去外衣,‘剁剁剁’地声响,细盐似雪腌制入味。
老农家的腊肉经过柴火气的熏陶,脂如白膏,锋利刀刃切出薄如蝉翼的片片肉。
腊肉多选用彘肉大腿。
整根大腿肉多是黑肉,未免口感发柴,老道的厨师选用膏油化水,香料烹出味道,肉与笋片伴着翻炒。
大火,下铲子十数次,木薯粉水温炖收尾。
出锅片刻,有小厮将前头食客夸赞之语传回,“天香居的周老爷吃了一盘不说,拽着赵七非要痴缠着再买一盘。”
“哪里有多的给他做?这时节冬笋顶顶贵,一桌分半颗都觉得不够呢...”
隐庐菜式生意会有从后厨配份额的规矩,有小厮哼道。
厨间也分三六九等——
赵家的后厨并非全是赵家奴身,有的掌锅拜了赵家做师门,有的则是外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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