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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
“那边的人说,已经安排妥当了。”
皇帝轻轻哼了一声:“既然骗朕说有孕,那就给他安排个惊喜吧。”
“陛下这一招可真妙,那边的人对他信任得很呢,一点察觉都没有。”
“一个久居于府中的老人,又怎么会为了区区利益出卖雪中送炭的将军府呢?”皇帝微微后仰,整个身子陷入到黑暗之中,“年少成名的将军,为国效力,战死沙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爱妻有喜是一场谎言,怀揣着会有后嗣的美好希冀,被自己的心腹一箭穿心。”
“扑哧,”皇帝抬起左手,虚虚比了一个刀剑的模样,紧绷的唇角终于咧开,“鲜血迸溅,多美啊。”
小太监在下面不寒而栗。
“谁让他占了不该占有的权势、金钱和美人呢?朕能把这些赐给他,他自然是会想到,朕总有一天是会收回的,对吧?”
“区区前任沈将军的私生子,会耍两下刀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看他老子就不顺眼,处处耀武扬威跟个花孔雀一样。有其父必有其子说得还真有道理,不论是儿子还是老子,朕都瞧不上。”
小太监低着头,指甲掐进肉里,恍然未觉。
“锦丰宫是不是还空着?”
小太监迷茫抬头,也不管是不是真的空着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应答道:“是。”
“洒扫出来吧,过几日迎美人入宫。”皇帝嘴角浮现出一个暧昧不清的笑,“姐姐这般风趣,妹妹不知会如何讨人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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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波到军营,天色依旧阴沉沉的,沈辞南松了握着马绳的一只手,将手指虚虚触入云层之中。
是阴天,不会放晴了。
沈辞南脑中没有来由浮现出了这样一句话,倏然想起了苏菱在某个清晨,伏在他怀里做了个噩梦,小姑娘带着几分起床气,伏在他的怀里一哭就停不下来,哭急了还喘不过气,咳嗽了还要人哄。
倒是那个没有来由的梦……
沈辞南收回了手,回首去看跟在他身后的闻举。
沈辞南骑在高头黑马之上,而闻举的则是一匹陪伴了他许久的棕马。马匹与将士,从一开始就是相互之间的选择,二者相处久了,性情也会在潜移默化之中相像。沈辞南的马匹赤追性烈,旁人轻易触碰不来,闻举的马匹则不同,它平日里瞧着温顺,到了战场却也并不比赤追逊色太多。
“将军,怎么了?”
闻举一扬马鞭,抬起眼来正好对上了沈辞南的目光。
沈辞南摇了摇头,回过头去才喊道:“又要下雪了!”
闻举在他身后应道:“是啊,这样的云,恐怕比之前除夕夜的那场雪还要大些呢!”
呼呼的寒风贴着耳侧刮过,二人的耳朵都被冻得有些发红,不过早已习惯了塞北的霜雪,这种算不得什么。
沈辞南突然问了一句——
“你说,邙州会落雪吗?”
闻举复又抬眼看了看天色,认真揣摩道:“会!上次邙州一战数月,风刮着雪直吹到眼睛里,印象深着呢!”
沈辞南没有应声,他挥手一扬马鞭,在劲吹的寒风中划出了一道漂亮的黑影,抽在了黑色高马的屁股上。黑马一声嘶吼,被打出了野性,马蹄一路卷裹起了路上的沙砾。
军营的将士们早已恭候多时,出征在外,哪里还分得清时候,从来只有冬夏两季,白天黑夜之分,今年能安稳过上一个除夕,已然心满意足。
前几日的烈酒烤肉入肚,军中将士士气高昂,丝毫不显痛失邙州的疲态。
“咱们几个既然攻得下邙州,就一定夺得回来!”
“把这群娘们唧唧的居延人打得满地找牙,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狗娘养的居延人只敢玩阴的,尽搞些偷袭,咱们明儿就给抢回来!”
“明儿个也太过分了啊!”闻举从马上轻巧落下,拍了拍说话那军士的背,笑道,“后天,让他们且得意一日!”
军中一片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将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将军回来了,我们几个就安心了!”站在前的陆嘉忙不迭说道。
边上的军士伍伊立即捂住了说话的嘴:“我瞧着你小子胆子肥了,就连将军的玩笑都敢开了,不要命了!”
“是啊!就你还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将军压根就不想见你!”
“将军怎么不想见我了!邙州我杀了多少敌军了!一双手都数不清,你就得承认,我比你厉害!”
“你!”伍伊梗着脖子,气不打一处来,“你且等着,下次我一定比你厉害!”
“略略略,你上上次也说下次,军营里养着你和养一只饭桶有区别吗?没有!”
“你才是饭桶,你全家都饭桶!”伍伊理亏,抓着闻举的袖子,闪身到闻举身后,“闻举,你看!他军中霸凌我!”
“你也配!”陆嘉呸了一声,“别上了战场哭爹喊娘求我救你,到时候我可不救你!惯的你!”
“得了,”沈辞南一挥手,制止了二人的菜鸡互啄,“战事在即,好好休养生息,一战夺下!”
“是!”众将士应道,气势恢宏,惊得林中的飞鸟扑腾着翅膀从树上飞起,惊落了一地的枯叶。
直到沈辞南绷着脸走进帐中,伍伊这才回过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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