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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4)

      邢白鹿戴着口罩看着晏峤难看的脸色,忍不住说:和你没关系,咳咳咳,不是被子的原因。
    等电梯的人太多,邢白鹿时不时又咳嗽。
    晏峤把人从人群中扶出来,打算走楼梯。
    头晕吗?晏峤低头问。
    其实不晕,倒是有点疼。
    邢白鹿略一迟疑,却点了点头。
    晏峤二话不说把人背起来,沿着安全通道下去。
    邢白鹿抱着他的脖子将头枕在他肩上,怔怔地想,没关系,反正那个人也不喜欢晏峤,现在的晏峤是他一个人的。
    晏峤隔着口罩都能感觉到邢白鹿滚烫的呼吸,他加快了脚步,得赶紧回家,烧成这样,他肯定很难受。
    回去路上,也不知道是高烧还是药物作用,邢白鹿整个人昏昏沉沉。
    晏峤把他抱在怀里,车窗都开着透气,晏峤时不时就往他颈后摸摸体温。
    邢白鹿有些痒,缩着脖子笑。
    晏峤把人抱紧,他身上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邢白鹿听他叫爷爷,他迷离的意识仿佛瞬间又清醒了些。
    晏峤的爷爷又来催他回宁海了吧。
    晏峤嗯嗯一番,后来他把手机递给佟倩:爷爷电话。
    他顺手开了免提。
    佟倩叫了声爸。
    晏老爷子听着似乎很高兴:峤峤期末考完了,你们收拾下,下午就回来吧。
    佟倩笑道:爸,下午太赶了吧?我这边也总得稍微收拾收拾,怎么着也得明天下午才行。
    晏老爷子哼了哼:我都让家里阿姨买了许多峤峤爱吃的菜了,打算今晚就给他做的,你这怎么又要等明天来?
    佟倩有些无奈:菜放着明天吃也行啊。
    还有些活的鱼虾,不好养活的啊。晏老爷子开始讨价还价,像个孩子,那明天早上来,赶着吃午饭行不行?我都几个月没见到峤峤了!
    这样的晏老爷子,和邢白鹿前世记忆里的那个老人似乎完全不一样。
    前世他虽然没有直面接触过,但从他提出的条件来看,那一定是个冷漠又不讲人情的老人。
    可他在他爱的大孙子面前居然是这样的。
    晏峤明天就要回宁海了。
    邢白鹿的头更疼了。
    秋姨看晏峤把邢白鹿背进去,吓了一跳,追着出来问怎么了。
    邢白鹿撑起头忙说:只是流感,你别担心。
    秋姨看他烧得满脸通红,还是急得不行。
    晏峤把人背回房,安置在床上,又给他盖好被子。
    秋姨跟着进去。
    晏峤便说:秋姨,你去熬点粥,医生说这几天需要吃得清淡些。
    好好,我马上去。
    晏峤。邢白鹿闭着眼拍了拍晏峤的手背,你回去吧,明天要回宁海,估计家里很多东西要收拾,你去帮阿姨收拾。
    晏峤只道:我知道,你睡你的。
    嗯。
    邢白鹿在想太多的事,头疼得要裂开。
    不知睡了多久,喉咙又痒又难受,他张口咳了一声,仿佛是开了阀,一时间咳得怎么也收不住。
    晏峤忙将人半抱在怀里,替他拍着背。
    邢白鹿还在咳,脸憋得通红,后来咳得厉害,缓好久才能缓过来,浑身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太阳穴跟针扎似的疼。
    他又重新被安置在床上,恍惚听到晏峤在跟秋姨交待着什么,大抵是医院里医生的那套说辞。
    晏峤是要回去了吧?
    邢白鹿的眼皮太重了,他试了试没力气睁开,等睡一觉醒来,晏峤估计都回宁海了。
    邢白鹿抿了抿唇,这该死的流感来的真不是时候。他本来应该好好跟晏峤告别,还得给他留下点特别的印象,让他去了宁海也要迫不及待回桐城来看他。
    现在什么都泡汤了。
    晏峤梦里的那个人,也在宁海吗?
    他们会见面吗?
    妈的。
    为什么这么糟心?
    嗯
    宝宝?
    头好疼。
    我给你揉揉。
    好。
    邢白鹿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后来醒来刚睁开眼,便听人叫他宝宝。
    他定了定神,见晏峤俯身过来。
    邢白鹿微愣了下,他这是没醒?
    醒了吗?晏峤轻声问,要喝粥吗?正好秋姨端上来到现在也不烫了。
    邢白鹿拧了眉:几点了?
    晏峤道:快两点了。
    嗯??
    邢白鹿脱口问:我这是才睡了两个多小时?他体感是睡到了第二天了!
    晏峤摸摸他的额头,应着说:还有些烧,喝了粥再睡。
    他扶邢白鹿坐起来。
    邢白鹿脑子有些糊涂:你不是走了吗?
    晏峤点头:回家吃了饭,换了身衣服。
    邢白鹿又问:你的东西都整理好了?
    不着急。晏峤把碗递给他,等你病好了我再走。
    邢白鹿手里的勺子当的一声敲在了碗口:明天早上不走了?
    晏峤被他吓了一跳,本能伸手托住他手里的碗:没力气?那我喂你。
    他把碗接了回来,舀了一勺送至邢白鹿唇边。
    邢白鹿呆呆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一场流感来的还挺是时候的。
    晏峤喂得很有耐心,邢白鹿突然又释然了,谁还没点煞笔黑历史呢?他之前不也喜欢过陆明嘉吗?陆明嘉也并不喜欢他。
    所以晏峤有过喜欢的人,这很正常啊。
    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张口喝粥:晏峤,你这样的大少爷,怎么这么会照顾人?
    晏峤怔忡片刻,笑了笑:被人照顾的有经验了。
    那时,小鹿照顾了他五年,现在他可以照顾小鹿,他很开心。
    看邢白鹿喝完粥,晏峤又给他倒了杯热水:我之前给汤医生打了电话,现在都不是流感高发季,你怎么就得流感了。他说你就是体质弱,缺少锻炼。等我从宁海回来,以后每天都带你锻炼身体。
    邢白鹿:瞬间觉得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他这学期因为伤了肋骨,连体育课都好久没上了。
    再加上学期初他刚刚从五年后回来,感觉锻炼跑步这种事于他而言已经遥远得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把水喝完了再睡。晏峤看他才喝了半杯,忍不住叮嘱,医生说了要多喝热水。
    邢白鹿一口气喝了剩下的水,一头扎在了床上。
    晏峤俯下身来问:头还疼吗?
    疼。耳朵也疼。
    耳朵怎么会疼?
    你叨叨的我疼。
    晏峤一愣后,笑出声来,他实在忍不住倾身在邢白鹿耳垂上亲了亲。
    邢白鹿吓得捂住耳朵往一侧躲:你小心被我传染上!
    晏峤望着他笑:亲你耳朵怎么会被你传染?他说着,干脆单膝跪在床边,手撑在邢白鹿身侧,垂目睨着他,要不然我们试试,看看能不能被传染上?
    邢白鹿急着捂住嘴,瓮声瓮气道:你走开。
    晏峤矮下身:不走。
    晏峤,你、你快走开!邢白鹿干脆躲进被子里,不行,你别你快下去!
    卧槽!门口传来张青柚的声音,晏峤你这个禽兽,你想对小鹿做什么?
    晏峤猛地愣住,抬头见张青柚从门口走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方琮林。
    方琮林啧啧道:学长,看见没,什么叫禽兽?对比老晏,我对你可太他妈绅士了吧?
    晏峤黑着脸从床上下来:你们怎么来了?
    邢白鹿也从被子里探出脸来。
    张青柚道:当然是来看小鹿的啊。
    邢白鹿有些诧异: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方琮林有些得意说:昨晚到御泷弯都晚上十点多了,我好心好意送学长回来,叔叔阿姨他们不留我过夜都说不过去吧?
    晏峤没好气说:装什么?你真回不去,可以住我家啊,我把密码告诉你就行。
    方琮林切了声:老晏你真是不懂风情,我明明可以住张学长家里,我为什么要去你家独守空房?
    晏峤:
    张青柚倒是个来探病的,坐在床边询问邢白鹿怎么样,又摸了摸他的脸:还没退烧?
    邢白鹿示意他离远些:没关系,医生说多喝热水多休息就好。
    方琮林呵呵笑道:看吧,多喝热水它就是包治百病,为什么网上那些女孩子那么讨厌男朋友说多喝热水?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找女朋友的原因。
    其余三人:
    张青柚不想理他,又压低声音问邢白鹿:你该不会是因为那谁搬家的事给气到了吧?我刚来时,见隔壁的隔壁的隔壁正搬家呢。
    大约生病脑子真的会迟钝,邢白鹿愣了两秒才意识到张青柚说的是谁。
    郑艳玲说等邢白鹿期末考完再搬,他倒是没问具体是哪天。
    他失笑:没有,我也没生气。
    张青柚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嗯。比起搬家的事,有件事邢白鹿更好奇,你爸妈不是不允许你早恋吗?方琮林都去你家两回了,他们就没怀疑?
    张青柚生无可恋说: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了我爸爸喜欢乔丹,进门就开始跟他聊乔丹的各种英雄事迹。后来笔锋一转,又说自己其实也喜欢科比,听说我有个科比的签名篮球,把他羡慕得半死,慕名要来看。甚至还搁我书房盯着我的篮球看了老半天,我爸爸直接成功地给他带偏了。
    方琮林是真的绝。
    几人聊了会儿,晏峤便起身赶人了。
    方琮林被推到门口,突然说:老晏,我明天蹭你们的车回宁海去。
    晏峤道:没得蹭,明天我们不走。
    啊?那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晏峤推他走,快走,别打扰小鹿休息。
    房门被关上,外面方琮林还在骂人:老晏你真他妈不是人!昨天我还和蒋时越说呢,你就算不退群,迟早也是要被我们踢出群的!忒不要脸了!
    晏峤根本没听他的话,径直走到床边,伸手捂住邢白鹿的眼睛:睡觉。
    邢白鹿的这场流感,起初是反复地烧,后来烧退了就咳嗽,光止咳糖浆都喝了十多瓶。
    反反复复折腾了十来天,才算好了七七八八。
    晏峤回宁海的那天,无风,太阳特别大。
    邢白鹿去送他,在太阳底下站了会儿,连鼻尖都冒着汗。
    邢白鹿望着晏峤看了好半晌,要不是他还没好全,应该跟晏峤来个吻别的,然后在他脖子上种一排草莓,让他带会宁海宣誓下主权。
    现在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烦。
    快回去吧,外面可太晒了。止咳药水还得接着喝,你别不当回事。这话晏峤都嘱咐了几百次了。
    嗯。邢白鹿有些蔫儿,佟倩已经上了车,他现在都不好意思抱抱晏峤了,晏峤。
    怎么了?晏峤把书包丢在后座,忙回身。
    邢白鹿往前一步,晏峤伸手拉他一把,侧身替他挡了挡太阳,忽地听他说:要想我。
    晏峤的心头一热,认真说:我不想你还能想谁?
    嗯。这样就行了,晏峤。
    西边不远处的二楼阳台上。
    江怀夏站在打开的窗户边看着冲那辆宝蓝色轿跑挥手的邢白鹿,不免冷笑道:我们刚搬来他就感冒了,什么感冒需要来回折腾十来天?他不是挺好的吗?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一个感冒弄出那么多事,是想做给谁看?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陆明嘉起身往外看了眼,邢白鹿正和秋姨有说有笑进了院子。
    这几天我舅舅也没怎么过来,我妈就更别说了。江怀夏有些烦躁点了支烟,狠狠抽了两口,她又开始那一套,说什么邢白鹿突然生病是因为我们搬了过来,给我舅舅打电话她还急得哭了。
    别生气了。陆明嘉抚上江怀夏的后背,你舅舅不是也没让你们搬走吗?说明他还是不信的。再说,你管邢白鹿用什么手段,你和阿姨不是都住下了吗?而且,他惹上晏峤,估计以后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江怀夏蹙眉回头:你真觉得他是惹到了晏峤?
    陆明嘉道:不然晏峤图什么?先是要我去勾引邢白鹿,后来又自己上,总也不会是真的喜欢邢白鹿,谁会让别人去追自己喜欢的人?
    倒也是。江怀夏的脸色好了些,问陆明嘉,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陆明嘉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
    江怀夏又问:上回你去找晏峤借钱,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那么老实就算了?还同意转回市一中去?
    那天的事,陆明嘉不想多说。
    毕竟他还不敢得罪晏峤。
    也没什么,他是想整邢白鹿,所以对我的威胁并不担心。陆明嘉转口道,反正现在也没肾源,再说吧。
    江怀夏握住了他的手:你别担心,我舅舅有钱,等我在公司时间再久些,到时候阿姨的手术费会有着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