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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9)

      一审判决江怀夏防卫过当,判了有期徒刑六年零三个月。
    江怀夏不服,要求上诉。
    上诉?他怎么有脸上诉!张青柚气得不行,连手里的易拉罐都被他捏扁了,饮料直接飞溅出来。
    方琮林手忙脚乱拿纸巾给他擦:别乱动啊学长,你都溅衣服上了!
    张青柚很生气,拽过方琮林手里的纸巾狠狠地擦,还一边骂。
    晏峤紧抿着唇,喃喃道:六年,才六年
    晏峤。邢白鹿拉住他的手,感觉得出他整个人有些紧绷,他拉他坐下,小声说,其实是超出我的预期的,我查了好多资料,毕竟他被绑架是事实,我本来以为顶多就判个三年。六年已经很解气了,毕竟
    他压了压声音:毕竟如果他受贿的话,他这种级别金额不会很高,顶多也就三年。
    晏峤侧脸看着望着他笑的邢白鹿,不免叹了口气。
    这傻瓜还高兴成这样,对江怀夏那种混蛋,六年根本就不够!
    他反握住了邢白鹿的手,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小指,想着这一世也差点让江怀夏得逞,晏峤就恨不得亲自拿刀捅江怀夏两刀!
    他后来私下给常律师打了电话。
    常律师明确告诉他,一审的结果没什么问题,就算上诉,出入不大。
    但他说:这案子我没有参与,很多细节都不知道,但正常来说,不应该判那么重的。
    晏峤蹙眉:什么意思?
    常律师道:刑事案件,许多细节是不会披露的,这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问题应该在那个现场。
    没有人知道到底是个怎么样的现场,没有人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常律师无疑在告诉晏峤,江怀夏的冷血与残忍。
    晏峤便又觉得六年实在太少。
    二审的结果,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邢白鹿原本只是想把江怀夏赶出远山地产,对于现在这个意外的结局,他还是挺能接受的。
    六年后,他早就大学毕业,也不再是个孩子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晏峤还是很不开心。
    当然,还有比晏峤更不开心的人。
    这期间,邢白鹿也去看过郑艳玲几次,虽然没说什么话,但那人是日渐消瘦了。
    江怀夏被押送至省二监的第三天,邢远霖在晚饭时提出了想接郑艳玲一起过来住的意思。
    当然,你要是实在不同意,爸爸也尊重你。邢远霖又补上一句。
    邢白鹿低头吃了几口饭,没说话。
    秋姨忙给邢白鹿盛了碗汤:这几天的菠菜特别新鲜,我听人说菠菜含有很多维生素,说是营养特别好,我特意在汤里多下了些,你多吃点。最近学业挺重吧,我看你晚上比平时睡得更晚了。
    邢远霖也跟着说:对对,听你秋姨的,多吃点。
    他没再提郑艳玲的事。
    后来吃完饭,邢白鹿去了趟晏峤家,问几道题。
    回来时,邢远霖正好从书房出来,看见他很自然地问:从晏峤那回来?
    嗯。邢白鹿看着他去厨房倒了水,又要进书房,忍不住叫住他,爸,您怎么不再问问我?
    邢远霖愣了下:什么?
    你想把姑妈接过来的事。
    邢远霖这才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说:你姑妈其实也不让我说。
    邢白鹿道:接过来吧,她一个人住别墅也怪冷清的,您也别浪费那个钱了。
    小鹿,你说真的?邢远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简直有些喜出望外,那、那爸爸明天就让她搬过来?
    嗯。
    邢白鹿第二天放学回来,秋姨就和邢远霖把郑艳玲的房间搬了过来。
    秋姨还想把她朝南的房间让给郑艳玲住,不过郑艳玲死活不肯,说秋姨如果非要这样的话,她就不搬了。
    秋姨这才作罢。
    西边的别墅里还有许多咖啡机之类的东西,因为江怀夏的事,河坊大街上的店面也一直空着,没有装修。
    这些也全都搬来放在了邢家库房里。
    河坊大街的店面邢远霖没退租,打算让郑艳玲休息一段时间再工作,有点事做也能分散点注意力。
    邢白鹿去时,郑艳玲在收拾江怀夏的房间。
    郑艳玲看见他很是意外:小鹿,你怎么过来了?别、别进来,乱得很,我还没收拾好。
    江怀夏的房间地上也有很多东西,应该是不想要的。
    郑艳玲打算带走的都摆在床上,邢白鹿看了眼,见还有不少女孩子的东西。
    郑艳玲解释说:哦,应该是他女朋友的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我都不知道。现在这些东西,也不知道该交给谁去。
    邢白鹿站在门口说:问问陆明嘉吧,他或许知道。
    郑艳玲像是被一语点醒,连连点头:对对,可以问问小嘉,我怎么把他给忘了,他和小夏走得近,他估计知道。
    陆明嘉和江怀夏都喜欢偷偷摸摸交女朋友,能不知道吗?
    姐,你这还需要帮忙吗?邢远霖从楼下上来,小鹿,你什么时候来的?
    邢白鹿道:刚刚。
    别站在这。邢远霖将他拉出来,很久不打扫了,都是灰尘,你回家去,我们马上就整理好了。
    郑艳玲忙说:小鹿别站在这里吃灰了,你先回去。
    邢远霖径直跨进去,问郑艳玲还有哪些需要带走,接着姐弟俩一起开始收拾。
    邢白鹿在门口站了会儿,看着他们有商有量的样子,不知怎么,突然有点羡慕。记得小时候,妈妈也曾问过他,给他生个弟弟或者妹妹好不好,说以后长大了,两个人有什么事可以一起商量,还能相互扶持。
    但那时还太小,邢白鹿就光看着张青柚和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们抢玩具的样子了,现在才明白妈妈说的相互扶持是什么样子。
    他深吸了口气,转身下楼。
    算了,这辈子别想了,哪有那么多兄友弟恭,遇上江怀夏这样的,能保住小命都算好的。
    邢白鹿回到家,秋姨已经在厨房炒菜了,看到他回来便喊他去洗手。
    邢白鹿笑:我也没帮忙,干净着呢。
    秋姨嗔怒:你吃饭前不洗手吗?
    邢白鹿只好进去洗了手。
    秋姨又问:那边快收拾好了吗?
    嗯,快了。邢白鹿顺便偷了块肉汁萝卜往嘴里塞,秋姨,真好吃。
    秋姨没拉住他:你这孩子。
    没多久,邢远霖他们回来了,说是把江怀夏的东西全都封箱装好,存放在库房。
    看得出,郑艳玲似乎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邢白鹿,在饭桌上也拘谨得很。秋姨和邢远霖就不停给她夹菜,秋姨还不断挑各种话题,还约了郑艳玲明天一起去买菜。
    这顿饭吃到后来,气氛才算稍稍缓和了些。
    饭后,他们三个在楼下聊天,邢白鹿直接去了楼上书房复习。
    后来,邢白鹿从书房出来,见隔壁郑艳玲房间的门开了。
    郑艳玲小声说:都这个点了,要不要姑妈给你做点夜宵?
    邢白鹿忙说:不用,秋姨每天给我准备了夜宵在厨房,我下去热热就能吃,您睡您的。
    邢白鹿下楼进了厨房,听到郑艳玲跟了下来。
    郑艳玲有些不好意思,轻声说:我就来看看你平时喜欢吃什么,以后也能帮你秋姨给你准备。
    邢白鹿笑道:我不挑,什么都吃。
    今天是一盘蒸饺,秋姨上楼前给他蒸熟了,这会儿邢白鹿只要放微波炉热一下就行。
    郑艳玲又问:吃的什么馅儿?
    那得吃了才知道。邢白鹿将饺子端出去,又说,不过大概率是笋尖鲜肉,最近冬笋新上市。
    他坐下咬了一口:嗯,我就知道。
    郑艳玲跟着笑。
    邢白鹿问:您要来点吗?
    我不吃。郑艳玲摇头。
    邢白鹿想起晏峤的话,便道:要保持身材吗?
    郑艳玲愣了下,又笑了笑,问道:不倒点醋吗?
    我不喜欢蘸醋,我吃原味的就行,秋姨的馅儿做得特别好吃。
    那你多吃点。郑艳玲帮他倒了杯温水给他,别噎着。
    嗯。邢白鹿喝水的时候,悄悄看了眼郑艳玲,从前江怀夏吃东西时,她也这样看着吗?
    可惜了,江怀夏那种人不配有妈妈。
    郑艳玲犹豫了很久,终于说:小鹿,你别恨你表哥了,他他会改的。她有些哽咽了,他能改的
    这还是江怀夏被带走后,她第一次在邢白鹿面前提那件事。
    邢白鹿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告诉郑艳玲,江怀夏是改不了的。
    邢白鹿第二天下楼晨跑时就听见厨房里有声音,他还想着秋姨今天怎么这么早就看到郑艳玲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
    她愣了下:小鹿怎么这么早?
    邢白鹿有些意外:哦,我锻炼去。
    郑艳玲有些担心:你一个人?
    正说着,外面传来门铃声。
    邢白鹿开了门,又回头说:和我朋友一起。
    郑艳玲追出来:你当心点,注意身体。
    嗯。
    出了邢家院子,晏峤伸手将邢白鹿拉过去:她怎么在你家?
    邢白鹿道:她以后和我们住一起了。
    晏峤简直不敢相信:你同意了?
    嗯。邢白鹿点头,她也挺可怜的。
    晏峤很生气:她可怜,你就她是江怀夏的妈妈啊!江怀夏这么对你,你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江怀夏不是进去了么?
    晏峤还在生气,以至于跑得也很快,邢白鹿差点都追不上他了。
    别生气了,没什么的。邢白鹿喘着气拼命在后面追。
    晏峤回头看了眼,见他越落越远,还在拼命跑,心软地放慢了步子。
    别别生气。邢白鹿喘得不行,她也挺挺不好受的,昨晚还特意守守着想给我做宵夜,今早又又早起做早餐
    晏峤停了下来,伸手扶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邢白鹿:所以你心软了?你怎么那么好哄!
    我不不好哄。
    你这还不好哄?
    邢白鹿笑:对我不好的人,我一辈子都记记得的,我特别记仇!
    晏峤忍不住笑了。
    邢白鹿便蹭过来:你看,笑了就没没事了。
    别说了。晏峤牵着他走,看把你喘得。
    你跑太太快了!我都追不上!
    不跑了。晏峤侧脸看他,以后都等你。
    邢白鹿笑笑,拉紧了晏峤的手。
    因为郑艳玲住进邢家的事,晏峤虽然后面没说什么,但邢白鹿看得出他还是不高兴了好几天。
    但邢白鹿却很高兴,因为还有一周就是晏峤的生日了。
    这是他18岁成人礼。
    据说晏老爷子本来要在宁海给他大操大办,大有要把大半个宁海的人都邀请来的架势,结果被晏峤以要好好准备高考为由给拒绝了。
    晏老爷子给佟倩打了通电话,委委屈屈地抱怨了很久,最后逼得晏峤同意等他20岁生日再在宁海大办,晏老爷子才作罢。
    这天从公交车上下来,张青柚便追着晏峤问:晏峤,你倒是说呀,你生日想要什么?
    晏峤无语看向邢白鹿:他一直这样?
    邢白鹿耸耸肩:嗯。
    晏峤忍不住道:哪有人追着别人问要什么生日礼物的?张青柚,你这也太敷衍了事了吧?
    张青柚插着腰:我怎么敷衍了事了?我这明明是想送给你,你最喜欢的礼物!
    晏峤说得义正言辞:朋友生日你都不愿动脑子想一想送什么礼物,还得要过生日的人自己想,你觉得你这不叫敷衍了事?
    邢白鹿的眸子微微撑大:我去,好有道理!大柚子,可真有你的,敷衍了我十几年,我还觉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张青柚立马道:我就是你最好的朋友啊!谁敷衍你?你别听晏峤胡说八道!我一片赤诚之心,居然被你们曲解至此!我很难过!
    晏峤笑道:真的我选什么你就送什么?
    那当然是真的!张青柚脱口而出,又立马补上,当然,不能让我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也不能不能贵得离谱,超出我的承受范围。
    晏峤道:伤天害理不至于,也不需要你花钱。
    张青柚忙追上去:那你快说,你想要什么?
    晏峤挑眉:宁大通知书来一张吧。
    张青柚:
    邢白鹿:哈哈哈
    晏峤又道:没有就自己想去。
    张青柚:
    他又转向邢白鹿:小鹿,你送什么?
    晏峤急忙将邢白鹿拉到自己另一侧:张青柚,别太过分啊,你自己想偷懒,还想给我剧透小鹿送我的礼物?他侧脸,不许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