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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先生?这样的哪个吗?”女童按着脸颊拉扯下眼皮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
男孩被她逗笑了:“是刘夫子没错……”不过说完他又伸手过去将女童作怪的手指按了下去,“不可以这样,对先生还是要尊重一点的。”
“哼,明明是他先对我翻白眼的!”女童气哼哼嘟嘴。
“嗯,是他做错了,”男孩笑了一声,“所以他今天被扣了一脑袋墨水,闲儿不可以学他也做错事。”
女童一想到那棺材脸一样的老古董先生满脸墨汁的样子,就忍不住乐了,嘿嘿傻笑的样子像是偷了油的小老鼠。
男孩脚步突然一顿,指了指女童腰间问:“闲儿,你这剑哪儿来的?”
“诶?”女童低头一看,一柄幼儿半臂长的玲珑小剑正悬挂在她的腰间,随着她的步伐时不时的拍到她的腿侧。
咦,这剑从哪儿来的?刚刚有吗?
女童丈二摸不着头脑,但一看那剑身遍布的古朴纹路便见猎心喜,一时忘了这些,伸手便按向了剑柄。
剑在她手中微微一颤。
诶???
女童瞪大了眼,举起剑,将剑身翻来覆去的检视。
剑再无异样,平静得和每一把剑都如出一辙,女童除了越看越心喜,再没看出其他来。
“怎么了?”一旁的男孩没察觉什么,他随口问着,伸手拿过了女童手中的剑,手中一沉。他为那重量暗自心惊了一下,但一想到妹妹平时的作风又瞬间释然。
他摸了摸剑刃,确认并未开锋后,将剑重新还给了女童:“今天又去校场了吗?这把剑看着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尤教官有心了,回头要和爹爹说一声,准备些回礼谢谢他的照顾才行。”
诶?我今天去校场了吗?
女童蹙起了眉,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今天早些时候都干了些什么。
记忆好像被盖了一层沙,明明从集市上买了鲜肉炊饼边吃边往家走的记忆还很鲜明,她还能清晰地记得卖炊饼的王大娘让她别吃太多,留着点肚子回家吃晚饭,也还记得她啃着饼还在旁边小馄饨摊前犹豫了会儿,卖小馄饨的大伯笑了,答应她明日定给她留上一碗。
可是去集市前她在做什么呀?
女童握着剑,满脑子都迷迷糊糊。
不过她一般都是从校场回来时候顺便才从集市路过,因为每次练武过后肚子都会很饿,所以会在晚饭前先吃一点填填肚子。
虽然十天里起码有七八天会去校场,顺路就都会去集市啦,但集市的吃食就是很香,忍不住的嘛。
女孩想了半天恍然大悟,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操练过度,意识断了片?
这可太好了,她的武艺一定又有了亿点点的进步,难怪今天进门差点摔跤那会儿反应那般快速!
女童成功说服了自己,便将这些都抛到脑后,欢天喜地地举起剑挨着脸颊蹭了蹭,就这还嫌不够,又嘟起嘴在剑柄上亲了口,方才心满意足地把剑重新挂回了腰间。
“太好了,我有自己的剑了呢!”她牵着兄长的手晃晃荡荡,就连脚步都欢快地连蹦带跳,害得身旁的男孩形象也不复以往的稳重。
两个孩子开开心心地手牵手跑走,在他们没有注意的时候,那把玲珑小剑再度发颤,这次就连剑柄都莫名泛起了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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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一直等到家里的男主人放衙回家方才开始。一进门他就同妻子道歉:“等久了吧?下次你们先吃,莫等我了,最近朝上事物繁多,什么时候放衙都说不得准。孩子还小,挨不得饿,你们先吃,给我留份菜就好。”
他说完又抱了抱扑上来的女儿,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这才有空闲接过妻子递来的毛巾净了手。
妻子也没同他客气,直接道:“也不是特意等你,闲儿今儿个回来之前又在集市上吃了不少,这不得消消食吗?”
男主人看了一眼此刻专心致志啃着排骨,假作什么都没听到的女童,笑了笑,又看儿子:“幸儿,你呢?听说你今儿个早放学了?”
男孩咽下口中食物,神色端正道:“儿子也不饿,下午用了些茶点。”
妻子闻言剜了一眼男主人:“怎么着,我还能饿着你儿子不成。”
男主人忙赔笑:“哪能啊,我可不是问他这个。这小子在给我打马虎眼呢。”
自家用饭也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男主人扒了两口饭填了肚子才继续道:“你道我今日怎地会这么晚?今儿个下午,幸儿那刘夫子揪着王尚书家的公子就到兵部来了。”
“哦?可是出了什么事?”说着,妻子一双凤目就盯上了儿子,“燕幸!你怎么只和我说是夫子有事才提早放学?”
男孩,也就是燕幸面不改色:“夫子确实是有事才提早放学。”
男主人嗤笑一声:“你看,这小子不知像谁,小小年纪那心眼子多得跟蜂窝似得。”
他点了点燕幸又忍不住乐了:“你是没看到,今儿个那刘夫子的狼狈样,头上肿起老大一个包,满脑瓜子都是墨水往下淌,走一步一个黑脚印。王尚书家那公子还不是个老实的,被揪着领子还在扑腾,愣是踹了那夫子好几脚。”
他吭哧吭哧乐了两声,又板起脸看向儿子:“幸儿,你还不从实招来!”
燕幸细嚼慢咽,还不忘给妹妹夹了块鱼,交待完小心着刺,才慢条斯理道:“王公子同小王爷吵架,掀了桌子,这才波及到了夫子,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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